結論呢?死亡是必要的。 死亡是愛。 是的,死亡是愛的唯一形式,這愛我現在還能給予她們。 他現在知道這點。 家籠罩在黑暗之中。 他打開了花園的小門,走過寬闊的用瓷磚鋪就的汽車引道。 向右看去,網球場的高高的圍欄在灰白色的霧氣中閃閃發光。 這球場他也不再需要了,的確,他幾乎從來也沒有使用過它。 他聽到自己的鞋跟敲擊石子路面的聲音。 這裡,盜竊者很容易闖進來。 儘管這樣,他還是沒有讓人安裝上警報器,因為房主法恩霍爾德,這個可恥的守財奴,不願分擔費用。 他想讓你把整個這筆費用加在租金上。 這簡直是荒誕不經。 銀行家們! 法恩霍爾德可以為自己找到另外一個傻瓜了。 此刻,他站在了家宅的門口,可是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繞著西廂房走,拿出了那把較小的鑰匙,以便打開露台的門。 他走進了客廳,看到了傢具的輪廓。 此時,月亮終於從一直遮蓋著它的雲后露了出來,照亮了傢具和花園。 他甚至能夠認出他自己的影子。 幾乎就像在電影里一樣:兇手來了…… 他伸手欲打開開關。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他不需要燈光。 他的四肢也不再感到沉重,相反,他現在感到輕鬆,輕鬆而自由。 在從主室通向二樓的浴室和樓梯的走廊的盡頭,豎放著一隻五斗櫥。 這是一隻異常漂亮的五斗櫥。 貼面板是櫻桃木的。 18世紀末的產品。 漢娜的姨媽把它作為結婚禮物送給了漢娜。 當漢娜把最上面的抽屜打開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封信。 萊斯納爾永遠忘不了上面的文字:「願你還能長時間地為一個幸福的、由成功和健康陪伴的家庭服務。 」 非常高尚。 像姨媽一樣高尚。 的確,這五斗櫥至今還在服務。 它上面的那些黃銅燈微微閃爍。 五斗櫥的上空有一扇首宿葉狀的小窗。 它通向花園。 在月光中他看到了那暗黑的長方形的游泳池。 在它的邊上放著厄爾菲的那輛極小的兒童三輪車。 然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因為眼淚奪眶而出,頃刻間把一切都沖走了。 萊斯納爾現在要做的事,並沒有計劃,而且是荒唐的。 儘管這樣,他還是做了。 他回頭朝門走去,走到外面的花園裡,幾乎在草里的耙上絆了一下。 漢娜似乎在這裡勞動過。 漢娜…… 他拾起三輪車和耙,把它們高高舉起,仔細地察看,彷彿他還從未看到過類似的東西,然後把它們抬到屋牆旁邊擱下。 然後他轉身走進屋內,在廚房裡倒滿了一杯水,吞服了三顆鎮靜藥片。 這也是荒唐的,至少在以後的幾分鐘里,藥物不會產生作用,而他再也不能等待! 他回過頭朝五斗櫥走去。 多年以前,他就讓人用一把特殊的鎖把最上面的抽屜鎖住。 這把鎖的鑰匙始終掛在他的鑰匙串上。 他打開了這個抽屜,打開了裡邊的那個盒子,從中取出手槍,隨後裝上子彈。 然後他把手槍鬆鬆地握在右手裡,緊張地走上樓去。 低沉的叩擊聲。 是不是他的心在跳動?不管怎麼樣,這低沉的叩擊聲比他腳下的輕微的啪啦聲還要響。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緩慢地走,從未像現在這樣把一切再冷靜地考慮一遍。 可是他的心有它自己的語言。 他的心在喊叫…… 然後,一切也都過去了。 走廊。 右邊的第三道門。 漢娜的房間。 這是去年漢娜為自己布置的,當時,他們決定分居,因為他不按時回家,總把她從夢中驚醒。 他把手放到門把上。 漢娜,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從未愛上另一個女人……我向你發誓! 漢娜,在我的一生中,我從未愛過一個人像愛你一樣。 漢娜,相信我吧,我不得不這樣做…… 他把門把向下壓,走了進去。 可是他馬上又停住,吸入她香水的香味。 他看到了床的輪廓,看到了那把沙發椅,在它的上方,模糊地掛著幾件衣服。 藉助從窗外射進來的黯淡的月光,他能辨認出漢娜側身而睡。 他為此感到非常高興。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高興過。 她手裡抱著一個枕頭。 她的頭髮飄垂在白色的亞麻布上。 他跪到床褥上。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 始終一動不動地躺著。 事情很簡單。 那麼,下手吧! 他用指尖碰了一下她的頭髮,可是這時卻沒有感覺,他的指尖早已壞死了。 現在…… 他鎮定地拿住手槍,用槍口挑起她的一束髮辮,他全神貫注,不讓手槍觸及她的頭皮。 他閉上眼睛——然後扣動扳機。 太簡單了…… 那可怕、刺耳和響亮的爆炸聲就像是用拳頭敲擊桌子一樣。 這爆炸聲使他猛地抬起頭來,這爆炸聲在他的耳朵里鳴響。 房間里只有這短促清脆的爆炸聲。 他決心不再往那兒看。 起來,離開…… 他站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朝門走去的,可是他並沒有向後看。 厄爾菲的兒童寢室在三樓上。 可是這槍聲很響——厄爾菲想必已經聽到了它。 他又站在了過道上。 他把耳朵貼近通向兒童寢室的木門。 萬籟俱寂。 沒有啜泣聲,沒有「媽咪」。 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他的鼓膜還一直在痛。 他把手放到門把上,把門把壓低,然後走進了他小女兒的房間……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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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漿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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