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磊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甚至後悔帶她來這樣高級的地方用餐。 陳磊的婚姻可以說完全是妻子單方面努力的成果,作為上海灘頂尖的建築師,陳磊的事業在不惑之年到達了顛峰,而感情世界卻處於了真空期,就在那時遇到了比他小四歲的於萍。 俗話道: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層紗。 對於萍來說,陳磊無疑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歸宿。 僅僅幾周后,陳磊在於萍甜言蜜語的攻勢下潰敗,另外他也考慮到了自己日益增長的年齡,稍顯倉促的敲定了終身大事。 可婚後的生活並不盡如人意,妻子一些初識時並不了解的陋習,如堤岸旁退潮后的岩石般開始日益顯露出來,陳磊在默默忍受了五年後,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眼前這頓豐碩西餐的花費超過四位數,可陳磊卻嚼之無味,夫妻之間正逐漸擴大的感情裂痕用食物似乎是無法填補的。 他看了眼外灘古老的海關鐘樓,巨大的時針和分針正漸漸形成一個直角,快九點了。 儘管杯子里的紅酒還剩一大半,可陳磊果斷決定結束這頓沉悶的晚餐,門外覬覦這張燙手桌子的客人一定不止一次問候了自己的父母,他彷彿能從那些人蠕動的嘴角里聽到些什麼。 人只有在順心的時候才會注重素質,陳磊十分堅信這一點。 一起身,服務員就迫不及待的整理起桌子,付完賬單的客人遠不及沒點菜的客人重要,這在勢利的公共場合表現得猶為顯著。 妻子攙著女兒的手大大咧咧走向門外,毫無顧忌的大聲說著話,陳磊憂心忡忡的跟在後面,只顧低頭看著腳下鬆軟的紅地毯,藉此躲避著不時從席間飄來的鄙夷目光。 當電梯門最終閉合,餐廳被阻隔在金屬箱之外的時候,陳磊鬆了松領帶,這頓令他難堪的國慶晚餐總算是熬過去了。 隨著清脆的提示音,一個大大的「B」在電梯顯示屏里閃動。 陳磊一語不發的邁出電梯,黑色皮鞋快節奏的擊打著地下車庫的水泥地,西裝口袋裡,Motorola手機發出無信號的提示鈴音撞擊著一根根粗大的水泥柱,在空曠的停車場里彈出老遠。 他抬起手臂按著汽車的遙控器,停車場靠里位置的一輛白色寶馬有了回應。 一家三口並排走向汽車,母女感覺到了丈夫和父親的不愉快,對她們來說,這至多是個不順心的國慶節日,可沒有人會想到接下來她們將遭受的苦難是如此令人髮指。 幾步之遙外的一根水泥柱后,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出一條黑影來,嚇了於萍一大跳。 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們三個人衝過來,手中一把泛著冷光的匕首徑直劃開了喉嚨,滾燙的鮮血即刻奔流出血管,前所未有的冰冷空氣鑽入鼻孔。 於萍試圖用手掌堵住冒著血泡的脖子,瞬間,血液溫暖了整個手,恐懼佔領了整個大腦的制高點,雙腳難以自持的跪倒下來。 面前的水泥地上是一雙優雅的紅色高跟鞋,乾淨到一塵不染。 於萍立刻想到了它的含義,死亡,這是死神的微笑。 那兩隻鮮如血色的高跟鞋,如魔鬼毒舌般銳利的鞋尖開始指向一旁年幼的女兒,一步步鏗鏘有力的敲打著死神的喪鐘。 好象有一瓶黑色的墨染黑了瞳孔,無盡的寒冷侵襲著每個毛孔。 於萍神志瀕臨消失之際,出於強烈的母性,她仍伸出戴滿珠寶的右手力圖保護自己的女兒,可咫尺的距離彷彿天涯般遙遠。 她想大聲呼救,耳邊只響起了刺耳的「嘶嘶」聲,傷口的疼痛也隨之加劇。 她知道這次一家人在劫難逃,因為她們遇到的是一場災難,一場持續過七年的噩夢,本以為在十八個月以前神秘消失的嗜血狂魔又回到了人間,穿著它專用的殺人道具,駕臨這個它眼中滿是罪惡的世界。 沒有人會忘記這個令整個上海為之顫慄的名字——死神的右手。 夜一如往常的深,光鮮的繁榮總能掩蓋街角的陰暗,正義拉長著臉,它依舊深沉無奈的惆悵。 -- 駿秀同剛認識的女朋友,一前一後跟著人潮從電影院涌到了街道上,他如同海洋里無意識的浮游生物,隨波逐流在嘈雜的街頭。 這又將演變成為一次沉悶的約會,兩位相識不到三個小時的單身男女,想依靠一部火爆激烈的動作片來扯去那層隔閡,消除彼此的羞澀和陌生,這是外行人自以為是的想法。 感情的增進在於溝通,而鴉雀無聲的電影院則是溝通的墳地。 這樣的相對無言異常尷尬,駿秀不自在的側頭捏著耳垂,耳邊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才九點啊!」女孩刻意的注意了一下時間,聽她的語氣,對這個約會還做著最後的努力。 漫漫長夜為孤單的人增添了一個獨自憂傷的理由,同時也為訴說衷腸保留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駿秀略顯內向的性格,使他很難滔滔不絕的撐起整場約會,雖然他沉默,可並不自閉,他喜歡身處在人多的地方。 他只是喜歡傾聽別人說話,這一點很大程度上與他的職業有關。 「要不我們去外灘逛逛吧!」駿秀徵求著女方的意見。 「今天會有煙火表演,那裡一定很擠吧!」 「對了,差點忘記,」駿秀拍著額頭叫了起來,「那你要不要一起看?」 害羞的女孩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我們找個靠近黃浦江邊的地方就……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駿秀一隻手翻開手機蓋,另一隻手捂住一邊的耳朵,在人群中大聲講起了電話:「喂!什麼事?」 通話很簡短,駿秀在說完一句「我馬上就來」后,合上了電話翻蓋,他的臉立刻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我先送你回家吧!」駿秀滿懷歉意,他現在唯一能為女朋友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吧!」女孩的笑容很勉強,任誰也不會原諒初次約會的爽約行為,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禮節性道別後,兩人分道揚鑣。 駿秀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他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可他沒有時間去撫慰這道淺淺的傷口,作為人民警察,一條面臨死亡的生命遠比一個哭泣的女孩來得重要。 駿秀從剛才那通電話中得知,五分鐘前發生了一起惡性的持刀搶劫案件,被害人身負重傷,案發地點恰巧就在附近,駿秀解下了為約會精心準備的領帶,撒開步子朝案發地點跑去。 要找到受害者並不困難,當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望著天空,有一群人卻在低頭圍觀,那無疑準是發生了比煙火更吸引眼球的事情了。 駿秀亮出證件,擠進了包圍圈的中心地帶,看來他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執法人員。 被開挖的如麻皮般的馬路上,一位年輕女性坐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腹部,淡綠色的衣衫上染滿了鮮血,她勉強依靠在一輛黃色雪弗萊上,連睜眼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耗盡。 駿秀示意圍觀者往後退,在現場周圍劃出一條無形的警戒線。 隨後,駿秀撥通急救中心的電話,他一側頭,用肩膀夾住了電話,他一邊將危及的情況告之接線員,一邊查看著傷者的情況。 挪開傷者因為緊張而僵直的血手,腹部傷口一片血肉模糊,鮮血仍然向體外流淌著,有可能是傷到了內臟,從傷口的形狀判斷,兇器應該是刀,不過現場沒有遺留任何的兇器。 「由於今天是國慶節,部分路段進行了交通管制,救護車要繞上一個圈子才能抵達現場。 」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員都是步行趕到現場,他們手中的對講機里傳來調度中心的最新指示,「目前需要現場的警員將被害人送往醫院搶救。 」 熱血和冷汗交替刺激著感官,眼看傷者就要支持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傷者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 駿秀毅然決定駕駛傷者的雪弗萊趕往醫院,浪費一分鐘,也許就會錯過最後的機會。 他接過一隻對講機以便聯繫,然後朝最近的醫院駛去。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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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殺人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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