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兩人都陷入沉思當中。 張邁遇害的時候,羅陽正在偵辦一起販毒案。 等他從黑龍江押解著犯罪嫌疑人回到平島的時候,張邁的遺體都已經火化完了。 而朱峰卻是從頭至尾參與了此案的偵破,案發時他和當時的刑偵大隊長徐昊天是第一時間趕到出事地點的。 張邁和他的線人段大敏,都是讓一種特製的利器射死的。 從當時勘查現場的情形看,兇手是躲在幾米開外的樹叢中向他們發射的兇器。 首先被射中的應該是張邁,段大敏見狀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這也正是當時為什麼他們相隔三四米遠,一個是仰面倒在地上,一個則又是背朝下倒在地上。 兇手的手法相當的准。 他們都是身中三枚利器,而這三枚利器都是射在心臟部位,無論是張邁還是段大敏倒地后都無掙扎的痕迹。 羅陽回到市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身為專案組成員的朱峰帶他去了一趟案發現場。 這顯然是對徐昊天為組長的專案組的不信任,但張邁畢竟是人家羅陽的姐夫,大家也都很理解他的這種行為。 如專案組勘查的那樣,在案發現場他一無所獲。 接下來局領導班子做了調整,老局長辛啟洲退居二線,負責刑偵工作的副局長佟嘯升任局長,徐昊天便順理成章接替了佟嘯的職位。 羅陽由市緝毒支隊調回景山公安分局擔任刑偵大隊長,朱峰則成為他的副手。 兩人任職期間帶領刑偵大隊破獲了很多大案要案,但「6.13」一案卻一直毫無頭緒。 他們分析張邁一定是掌握了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什麼罪證,才被兇手殺害的。 而段大敏要不是知情人,要不就是引誘張邁到兇手埋伏點的誘餌。 那個兇手有可能是職業殺手,也有可能就是犯罪團伙的成員。 但無論他屬於那一種類型,他都隱藏得很深,因此找到他的難度就很大。 幾年來,他們在忙於一起又一起的偵破工作之餘,一直在留意外省市破獲的一些刑事案件,查找有無再用鋼針殺人的案例。 但是,他們很失望。 突然,羅陽的眉毛一揚,道:「你說那個給張邁送花的人是不是段大敏的親屬呀?」他有些激動地望著朱峰,「你想,段大敏手裡一定掌握著犯罪團伙或犯罪嫌疑人的什麼重大罪證,所以張邁才要急於和他見面,我們的對手也才迫不及待地要殺他滅口。 所以,我們要找到那個去墓地送花的人。 」 第二章 神秘女人 「據我所知,段大敏曾有一個女兒。 可早年他因傷害罪入獄,他的老婆將那不滿兩歲的女孩送人了,她自己跟著一個大款跑了。 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就算他的女兒回到了平島,幾百萬人口的城市,沒名沒姓的,我們去哪裡找她?」 「只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們就要做十二分的努力。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去張邁墓地送花的人應該是個女的。 如果她真是段大敏的女兒,興許我們還真能找到有關『6.13』案的一些線索呢。 」 朱峰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我說頭兒,你剛才沒聽我說咋的?就算去墓地送花的人是段大敏的女兒,可讓我們去哪兒找到她?她臉上也沒刻著名字。 」 羅陽起身戴上帽子,「但不管怎麼樣,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說著他就往門外走。 朱峰急了,問:「你去哪兒?」 羅陽頭也不回,「去九龍頂烈士陵園。 」 朱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抓起帽子,隨羅陽出了為公室。 …… 在一個三岔路口,羅陽把車頭一挑,拐向了通往市區的一條路。 「你不是要去九龍頂嗎?怎麼又把車開這兒了?」 當羅陽把車停在植物園當年張邁遇害的山坡下時,朱峰有些不解。 羅陽也不答話,只顧邁開大步朝山坡上走去。 植物園本來就不屬於熱鬧場所,加上天氣的因素,園裡幾乎看不到人。 但那段坡路卻有被人剛剛踩踏過的痕迹,從步伐的間距和留下的腳印看,應該是一個女人所留,而且她剛離去不久。 羅陽一下子來了精神,剛才在路上他就想過,如果那位神秘的送花人想要暗示他什麼,那她會不會到當年張邁和段大敏遇害的植物園來呢?羅陽撥開了一叢嵩草,他的心裡不由得一陣狂喜,不遠處的那棵松樹下果然擺放著一束鮮花。 他走過去把那束鮮花拾了起來,兩束鮮花同樣地鮮嫩。 只是,張邁墓前的那束鮮花是清一色的黃色菊花,而這束則是清一色的百合。 「朱峰,把我車上的相機拿來!」羅陽興奮地衝車里的朱峰喊了一聲。 職業的特點,他的這些東西從來都是放在車上的。 朱峰也來了情緒,他從車上取出相機就朝山坡上跑來。 在羅陽的指點下,他蹲下身拍下幾枚清晰的腳印。 然後,他面帶喜色地問羅陽:「這麼說還真是段大敏的女兒?」 「那也未必,一切得等有了頭緒再說。 」 十幾分鐘后,羅陽把車停在了九龍頂的山坡下。 九龍頂烈士陵園是平島市佔地面積最大的一處烈士陵園,有車道可以直接開上坡頂。 出於對烈士的崇敬,羅陽每次來這裡從不把車開到山頂,而是從坡下走上來,就像剛才陪著年邁的母親來也不例外。 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看守墓園的老人可能去山下什麼地方吃飯去了。 大霧開始散去,整座墓園空蕩蕩靜悄悄的不見第三個人影。 因為看到希望的原故,這一回朱峰跑在了羅陽的前頭。 在張邁墓前他看到了擺放整齊的兩束鮮花,還有墓碑上已經燃滅的香煙。 他默默地立在那裡,看著墓碑上張邁那張英姿勃勃的遺照,心裡頭便有酸楚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們這一對一同考入警官學校,又一起被分配到平島市公安局,為保一方平安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卻陰陽兩隔。 想著,他的兩眼就有些濕潤。 自參加完張邁的葬禮,三年間朱峰還是第一次再踏入這座烈士陵園。 並非他朱峰冷酷無情,而是他自覺愧對昔日的戰友,還有他不知該如何面對悲傷中的羅蘭。 朱峰第一次見到羅蘭,是在張邁和她的婚禮上。 那天,他作為他們的伴郎,從早到晚陪了他們一整天。 當他第一眼瞅見這位清純靚麗、帶著東方古典美的女性時,竟心慌意亂起來,他甚至不敢正面去觸摸這位新娘的目光。 那一天,這位年近三十還沒有談女朋友的青年警官,簡直就像醉了酒似的,在精神恍惚中度過的。 對於這一切,處在喜悅之中的張邁並不知曉,但是卻沒有逃過羅蘭的眼睛。 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她怎麼可能不理解那來自異性的,帶有純真的痛苦的自責的甚至有些負罪感的眼神呢?好在羅蘭坦然面對了這一切。 每當他們的目光偶爾碰撞的時候,她都微笑著點點頭,表示她很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並投以鼓勵的目光,告訴他能夠理智地戰勝自己。 令朱峰感到欣慰的是,在以後的日子裡羅蘭始終沒把這件事向張邁吐露半個字。 直到張邁犧牲,他也不知道與他最要好的戰友在暗戀自己的妻子。 現在張邁離開人世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中他只是以其它方式在暗暗關心著羅蘭他們母子,與羅蘭本人並無任何親密的接觸。 漸漸地羅陽察覺了他對姐姐的這份心思,也刻意創造了幾次讓他能與姐姐接觸的機會,但是他始終沒有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跡。 羅陽過來了,他見朱峰站在那裡愣神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拾起那束神秘人送的鮮花看了看。 這兩束花除了顏色不同,所祭典的人不同,真的看不出別的。 現在除了能證明送花人和張邁段大敏他們遇害這件事有點關聯外,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她為什麼不送同樣顏色的花呢? 朱峰接過那束花看了看,然後又把它重新放回墓前,他轉過臉看著羅陽,心裡想著同樣的問題。 「去花店。 」 他倆同時脫口而出。 羅陽道:「送花人一定不會從市中心買兩束去墓地的花,大老遠地送到墓地來。 今天又不是清明鬼節的,花店的人一定會對買花的人有印象的。 」 朱峰點點頭,「興許我們還真能通過花店把這人給找到呢。 」 兩個人有些興奮地回到車上,開始到附近尋找花店。 但是,半個下午過去了,他們跑了數家花店,也沒有他們要尋的結果。 …… 羅陽打算與朱峰迴局裡,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連中午飯都還沒有吃。 於是他們走進一家飯店,簡單吃了點東西,回到車裡,羅陽卻有些不甘心。 他問朱峰:「你說她要是不在花店裡買花,還有可能去哪裡買呢?」 「那要看她住哪兒。 平島市除了零散花店,要數花卉批發市場最大了。 可這些地方我們幾乎都去了,其它的……?那就是花卉種植基地和養花專業戶了。 」 羅陽轉動著眼珠子想了想,也不答話,把車開到一個可以調頭的地方,一打方向盤,他的那輛三菱吉普車便又朝著九龍頂烈士陵園的方向駛去。 朱峰也想起來了,離九龍頂烈士陵園約兩公里處,有一個叫蘭溪谷的山溝,那裡就有一家花卉種植基地。 在溝口貼近公路的石崖上,他們看到了標有鮮花種植批發字樣的標示牌,往溝里拐,便是一條簡易的鄉間土路。 這是一個葫蘆形的山溝,雖然溝口窄小,但裡面卻很大,倒是很適合種植類或飼養業的創業發展。 羅陽把車停在了像是批發點的房屋跟前,他進屋找人的時候,朱峰則跑到花房看花去了。 一會兒功夫他就扯著嗓子把羅陽喊了出來。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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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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