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試試,珀西。 」 布洛格斯住的街道上,全是一色的半獨立式的住宅,他的家有三間卧室。 房前的小花園裡全種上了蔬菜。 布洛格斯夫人就是辦公室牆壁上那幅照片中美麗的姑娘,名叫克里斯廷。 她很有倦意。 布洛格斯說:「遇到空襲時,她就開救護車。 是不是,親愛的?」他為她感到自豪。 她說:「每天早晨回家,我都疑惑著我們的房子是不是還安然無恙。 」 「你看,她心裡裝的只有房子,可沒有我啊。 」布拉格斯在打趣。 壁爐架上的禮品盒子里裝有一枚獎章,戈德利曼拿起來問道:「這是怎麼來的?」 克里斯廷代答道:「有個歹徒正在搶劫郵局,他把那傢伙的滑膛槍給奪了過來。 」 「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戈德利曼稱讚道。 布洛格斯問了一句:「珀西,你結婚沒有?」 「我喪偶了。 」 「對不起。 」 「1930年,我妻子死於結核病。 我們沒有孩子。 」 布洛格斯說:「我們也還沒有。 眼下的世界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想要孩子。 」 克里斯廷說:「弗雷德①,這不是他感興趣的話題。 」她說著便到廚房去了。 ①弗雷德(Fial)是弗雷德里克(Frederick)的昵稱。 吃飯時,他們圍坐在屋子中間的方桌旁。 他們夫婦倆及其家庭的歡樂氣氛深深感動了戈德利曼。 他不知不覺地回想起亡妻埃莉諾。 這是非同尋常的事,因為他好些年來都沒有再傷感了。 戰爭很可笑,居然使人的情感神經又復活了。 克里斯廷的烹調真是糟糕透頂,香腸烤焦了。 布洛格斯往食物上塗了些調味番茄醬,戈德利曼也興緻勃勃地跟著那麼做。 他們返回白廳以後,布洛格斯拿出敵人間諜的檔案給戈德利曼看。 這些間諜尚未查明身份,但被認為仍然在英國從事間諜活動。 有關這些人的資料來自三個方面。 第一是來自內政部的移民檔案。 護照早就由軍事情報機關的職能部門管理。 他們有一份清單,列出了自一戰以來進入英國的僑民的名字——他們沒有離開英國,但又沒有說明理由:比如死亡,或是加入了英國國籍。 戰爭一爆發,特別法庭審訊了他們全部人員,並把他們分為三類。 其中「A」類外國人,一開始就被拘留;到了1940年7月,由於新聞界散布的消息駭人聽聞,「B」類和「C」類的外國人也都被拘留。 還有一部分移民下落不明,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當了間諜。 這些人的檔案全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第二是來自無線電傳播。 MIS的C科每天晚上都對無線電電波進行監聽,凡被確定為不是自己電台發出的電波,便被錄下來,送往政府管理的密碼破譯培訓班。 那其實根本不是培訓班,而是國際象棋冠軍、音樂家、數學家以及字謎愛好者等人集中的場所。 這些人堅決相信,既然有人能發明密碼,就一定有人能破譯密碼。 他們集中的場所原未在倫敦的伯克利人街,最近已經遷移到布萊切萊公園附近的一幢鄉間房子里。 英倫三島上發出的電波,凡國內電台均不能確認的,就作為間諜的電報處理。 這些破譯的電文也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第三是來自雙重間諜。 不過這些間諜並沒有什麼實際價值,主要還是對他們有所期待。 德國反間諜機構已向他們發出了電文,提醒他們警惕幾個入境的間諜,並且無意間暴露了一個僑居的間諜——住在伯恩茅斯的瑪蒂爾達-克拉夫特太太。 她曾通過郵局給「雪」匯款,現在關押在霍洛韋監獄。 有些職業間諜不聲不響地在活動,很有成效,他們對於秘密情報組織價值極大,而雙重間諜無法搞清他們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們的駐足點。 這些職業間諜的確存在,任何人都不懷疑這一點。 不過線索還是有的——比如說,有人從德國帶來了發報機給「雪」。 機子存放在維多利亞車站的行李寄存處,讓他去取。 但是,無論是德國反間諜機關還是職業間諜自己都非常謹慎,雙重間諜很難抓到他們。 這些線索也同樣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目前,其它方面的線索正在擴充:對三角劃分的方法(無線電發報機定位的一種方法),專家們正在研究,設法改進;歐洲的間諜網在希特勒大軍的浪潮下已經沉淪,現在MI6正設法把他們重建起來。 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有關這方面的情況實在太少。 「有時候真叫人惱火,」他對戈德利曼說,「你看看這樣的電文。 」 他從卷宗里抽出一份截獲的無線電電文,是有關英國要派遣一支遠征軍去芬蘭的計劃。 「今年年初我們截獲了這份電報。 電報提供的情報準確得無可挑剔。 我方人員正要測出他的方位,那人卻突然中斷了發報,找不出什麼明顯的原因——可能他受到了干擾。 過了一會,他又接著發報。 我們的人還沒來得及接通電源,他已經發完了電報。 」 戈德利曼說:「這是什麼——『向威廉致敬』?」 「對了,這是個很重要的情況。 」布洛格斯說。 他漸漸興奮起來,「這是另外一份電報,最近剛剛發出的。 你看——『向威廉致敬』。 這次有了答覆,對方稱呼他為『DieNadel』①。 」 ①德語,意思即「針」。 「針!」 「這人很老道。 你看他的電文:文詞簡約,內容詳實,而且表達得毫不含糊。 」 戈德利曼仔細看看第二份電報,就其中的片斷評論說:「這地方似乎報告有轟炸的效果。 」 「他去過倫敦東區,這是明擺著的。 行家,行家啊。 」 「有關針的情況,我們還了解哪些?」 布洛格斯臉上那種年輕人的熱情頓時消失了。 他說:「恐怕只有這些。 」 「他的代號是『針』,發電報以『向威廉致敬』結尾,是個行家——只知道這麼多?」 「恐怕是。 」 戈德利曼坐到了辦公桌的邊緣上,向窗外凝視。 他看到對面樓房一個裝飾華麗的窗檯下有個紫燕窩。 「憑這些線索,有逮住他的可能嗎?」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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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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