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冤鬼路第二部櫻花厲魂

 tinadannis 作品,第8頁 / 共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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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除了狼狽不堪的何健飛以外,幾乎所有人都笑倒在地。樹上,一個白衣的女孩坐著,靜靜望著下面歡笑的人群,半晌,幽幽歎了一聲:「是你逼我的,何健飛,是你逼我出手的。」

話說何健飛七拐八拐帶李老伯和巧兒來到圖書館的古籍文獻室裏。李老伯道:「來這兒幹嗎?」何健飛道:「譚星莞生前不是文學社的社長嗎?他也在那首詩中明確提示了我們,『紅樓之國何多姝』,所以現在我們就去找『姝』也就是美女的意思。」李老伯道:「我聽不懂你這大色狼究竟在說什麼?」巧兒笑著插口道:「我猜師兄的意思,必定是譚星莞借用『姝』這個詞來指代有價值的東西吧?」何健飛白了李老伯一眼:「看,比你小四、五十歲還強過你。」

果然不出何健飛所料,在目錄中可以看到,譚星莞生前酷愛紅學,發表了數百篇紅學評論,而最湊巧的是他還編寫了一本書,書名就叫做《紅樓之國》。何健飛丟下目錄就往書架跑,所有驚天的謎底都蘊藏在那本書裏面了。

那本《紅樓之國》此刻正靜靜塵封在一排書架的最下方一個角落裏,下面赫然有三個觸目驚心的清秀小字「譚星莞」。何健飛顧不得髒,抱起來翻開了目錄,中間第三十九頁處明白標著這樣一行題目:「贈張君行」。

翻到第三十九頁,只見惟獨那一張並不是打印的,而是他親自書寫的,那整齊的筆畫一如日記本上那般,詩雲:

贈張君行

子期知音伯牙君,高山流水布帛音。

離別依依道不盡,筆生妙花淚難定。

紛紛繁繁千姹紫,輾輾轉轉水碧清。

何健飛不勝傷感道:「原來這半首詩在這裏,至此,最後的提示終於全了。謎底也最終解開了。」巧兒道:「不見得罷,這只是一首很平常的悼念朋友的詩。」

何健飛道:「正是如此,才能逃過大劫。這首詩其實是『六美吟』的後半首,即是說要跟『六美吟』聯系起來看。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六美吟』時就覺得不對勁,看到後來,才想起他題為『六美吟』,但詩中根本沒有六美,如果把詩中每個動作單獨分開,借喻一美的話,除去第一句和第四句,也只有四個美人,所以題目中的『六美』是另有所指。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指代每句詩中有『美』含義的字。而這些字在每句詩中的位置,正是解開這首贈張君行詩的鑰匙!」李老伯道:「你難道是說,這首詩是嵌字詩,譚星莞將六字信息隱入其中,而『六美吟』則指出了字所在的位置?」

何健飛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合理解釋。詩中的第一句很明確就是那個『姝』字,在第七位,第二句就更不用說了,是『美』字,列第四位,第三句只有『纖』字符合要求,是第三位,第四句『紅』字第一位,第五句有點難度,但是照前面兩個『顏』字都排除的情況來看,著重點是色字,仍是第七位,最後一句『秀』字,第六位。綜合起來,順序就是:七四三,一七六。巧兒,排出了什麼?」

經過一番篩選,紙上只剩下六個字,分別是:「君、布、依、筆、紫、碧。」巧兒搖搖頭道:「不通,不知是什麼來的?」何健飛道:「肯定是諧音字,哪有這麼容易猜出的?」三人於是各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亂排一通。忙亂了半天,李老伯最先開口道:「我好象已經排出了,哈,終於這次可以快何健飛一步了。」其他兩人趕忙湊過來看,只見李老伯排出的是:「君不(布)必(碧),依紙(紫)筆。」巧兒仍是不解,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來的?」李老伯解釋道:「就是叫我們不需要照著紙上所說的去想去做。」

何健飛笑罵道:「胡說八道!既然不必依紙筆,那還叫我們看這些詩幹什麼?我還是快你一步。我想,譚星莞除了這三處,再無其他任何注解留下來,這就是說,他預先已經把順序排好了,不需要在另行解開順序之謎。排除了順序打亂的可能以後,答案就出來了。」說著,把自己排的結果拿給他們二人看,只見紙上排出的是:「君不(布)義(依),必(筆)自(紫)斃(碧)。」巧兒拍手笑道:「是這樣了,這句取自『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典故。」又笑向李老伯道:「老伯把『紫』跟『紙』的拼音都搞錯了,一個卷舌一個是不卷舌的。」


  

李老伯不服氣道:「但這只是一句呵斥語,並沒有什麼實際內容。」何健飛道:「所以譚星莞才又處心積慮地設計了這幾句問答。『寫給誰?走了的人。』詩題為『贈張君行』,肯定是為張君行寫的,況且在古語中,『走』也有『死』的意思。『誰寫的?下去的人。』這個很明顯是指譚星莞本人。姑且不論『下去』是什麼意思,我們來看第三句,『為什麼?因為走了的是下去的人。』這句是最重要的。譚星莞已經預測到了自己必將死亡,因而用這種方式揭露了張君行的死亡之謎——他們的死亡方式是一樣的!」

李老伯搶著道:「照你這麼說來,譚星莞是被冤魂殺死的,所以張君行也是被冤魂殺死的。這不兩句廢話麼?這麼明顯的事實誰看不出來?」何健飛突然問道:「誰說譚星莞是被冤魂殺死的?」李老伯怔道:「這不是你推理出來的嗎?」何健飛道:「那是推理,不是確認。現在事實證明我的推理是錯的。」李老伯毫不放松,緊逼著問道:「那你說他是怎麼死的?」何健飛斬釘截鐵道:「自殺!絕對是自殺!」這一答案對李老伯不啻於一記晴天霹靂,一愣之下居然答不了話。巧兒連忙**來問道:「可有證據?」何健飛道:「證據就在『六美吟』的最後兩句裏面,那其實是兩個字謎。『綾絡綢緞裹顏色』,絲字旁加個色字,是絕字;『嫩竹細枝罩秀絲』,絲是頭發,也稱毛發,竹字頭下一個毛字,是位筆字。所以譚星莞留下的最後信息就是『絕筆』二字!這首詩其實就是他的訣別詩!」

李老伯大夢初醒道:「這麼說……」何健飛緩緩道:「張君行也是自殺的。」巧兒驚呼道:「他……他為什麼要自殺?」何健飛道:「這個,譚星莞也已經把答案交給了我們。」巧兒道:「難道『君不義,必自斃』的『君』是指……」何健飛冷冷道:「不錯,正是張君行!我們千心萬苦要找的冤魂其實就是他。我們都被他騙了。」

話音剛落,外面狂風頓起,飛沙走石,刮得那些大樹隆隆作響,好象要向這屋子壓過來似的,緊緊貼著窗戶來回用力摩擦,只聽「喀嚓」一聲,窗戶上瞬時出現了幾條裂痕。巧兒變色道:「壞了,有一股強大的冤氣正向我們快速沖來。」何健飛靜靜道:「讓他來吧,我早知道他要來的了。」

不一會兒,窗外響起一個沙啞飄渺的聲音:「何——健——飛,你還真是絕頂聰明。」何健飛冷冷道:「過獎了,哪比得上閣下城府,蒙了這麼多人五十多年,還一直把你當正義的一方。」那個聲音哈哈大笑:「可你畢竟勝我一籌。譚星莞那個吃裏扒外的叛徒,當年我想破頭,始終無法破解他的謎語。想不到你主動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不過,你要是不說出來不就可以苟延殘喘多幾個鐘頭嗎?」何健飛道:「反正我還沒有跟你照過面,鹿死誰手也還未知。我早已吩咐了人出去外面請救兵來了,依閣下目前的功力,恐怕還不能掙脫孫中山先生的正氣而沖出校園追殺他們吧?」那聲音悠悠道:「你說呢?我現在只要殺了你就成了。」這句話說完之後,狂風突然停止了,窗外竟然再無聲息。

第九章


李老伯膽戰心驚地向四處望望:「走了麼?」話才說完,巧兒突然把他往旁邊一推,大叫道:「危險!」同時身形滴溜溜而起,喝聲:「普陀金線」從她的手指中彈出幾條金線,疾速向窗外竄去,不多時金線一緊,仿佛已經纏住了什麼東西,巧兒忙念咒道:「如盡有智,如所有智,萬生萬象,伏此惡魔。」金線立刻劇烈抖動。然而,沒抖動幾下,「嘶」的一聲,金線就齊唰唰地斷掉了。

窗外上開始出現藤蔓一樣的黑色絲狀物體,不斷地延伸,卷曲,舒展著,從窗外的縫隙中透出來,像動物的觸角般扭曲著伸過來。與此同時,窗外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升起,在升到快有五分之一時,那東西突然往上一躍,然後緊緊地貼在窗戶上。竟是一個濕淋淋的人頭!那些黑色的絲竟是人頭的頭發!他緊緊地挨在玻璃上,兩片大大的眼白對著屋裏,並不斷地用舌頭舔那玻璃,好象極力要進來一樣。


  

巧兒自從出山以來,何曾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面,「啊!」的一聲尖叫早已癱倒在地上,何健飛縱然見識多端,此刻見此異常鬼象。也全身酥軟,無論他怎麼努力,那雙腳卻好象不屬於他,怎麼也挪不動一步。那頭發早就卷住何健飛的雙腳,然後猛力一拖。何健飛「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忙不迭從懷中拿出乾坤鏡,剛叫得一句:「乾坤借法!」只見一束頭發猛襲過來,立刻將乾坤鏡擊得粉碎。何健飛只覺那力量陡然提高了幾十倍,再也爭持不住,漸漸被拖向那貼著人頭的玻璃。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何健飛掙紮著掏出一樣東西,往半空中一丟,上方即時迸發出萬道金光,金光所到之處如利仞般將那些頭發通通斬斷。人頭大吃一驚:「紫金缽?!」金光一掃,人頭「呀」慘叫一聲,早已不見蹤影。

原來何健飛早在三日前就已經秘密送信給禪月大師,暗地裏派人送來紫金缽,,打算先擒伏一個,誰料竟被它輕易逃脫。何健飛呆呆地望著窗外,剛才他本來計劃好,無論多厲害的厲鬼,如果先用乾坤鏡照住它,不讓它變化逃走,再出其不意拋出紫金缽,兩大法器夾攻,就算它有多少百年的功力也萬事穩妥了。誰料方才用乾坤鏡時,它力量在一秒之內竟然竄升了幾十倍以上,以至於把乾坤鏡擊得粉碎,等到拿出紫金缽時,本來差一步就可以收伏它的,這時似乎從窗外傳來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幹擾了紫金缽的金光,最終從他手中救走了它。難道真的是……

「阿彌陀佛,請問哪位是何健飛師叔?」一個眉清目秀的的小和尚突然出現在門口。李老伯嚇了一跳:「為何學校裏也會有和尚讀書?」何健飛連忙答口道:「我就是,你是……」小和尚雙手合十道:「小僧乃少林寺弟子,奉方丈手諭前來尋訪何健飛師叔。請師叔聽手諭。」何健飛連忙跪下。巧兒也是法門中人,此時也顧不得心有餘悸,連忙也跟著跪下,只剩下一個李老伯站在那裏太過突出,跪下也沒有道理,被何健飛瞪了一眼,只好在椅子上坐了。

小和尚拿出一卷紙念道:「何健飛,你學校所發生之事我等已全知悉,此乃我佛道兩界命中之劫,亦無可奈何之事,歎歎。今老衲已召集佛道兩家掌門住持共商對策,且因此次主要針對佛門,不宜在佛地舉行,遂定為終南山。徐傳等人已到,今命你速帶巧兒前往終南山。李老伯乃劫數外人,可以留在校園。另:值此非常之際,大開方便之門,特赦阿強出關,前往學校協助李老伯,危難時刻,惟有『校園雙雄』方可平定全校人心。此亦不得已而為之之計,望諒。」

李老伯坐在椅子上,聽著阿強的名字,眼睛漸漸模糊,腦海早已浮現出當年全校失火何等大亂,阿強又何等的沉穩冷靜,從容不迫,瀟灑風流,見小和尚望向他,微笑道:「想不到我還有機會和阿強一起攜手,就是死也無憾了。」聽到一個「死」字,何健飛心裏「咯噔」一聲,隱隱感到不妥,可是李老伯已脫口而出,無法挽救。

小和尚見李老伯答應了,才對何健飛道:「師叔領諭吧。」何健飛接過手諭,站起來,小和尚又道:「方丈還有一句偈要送你。」何健飛趕忙又想跪下,小和尚扶起他道:「方丈說叫師叔不跪聽偈。」念偈道:「天生異象,觀音伶仃。」何健飛聽得此偈,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巧兒雖然修為尚淺,卻也明曉事態嚴重,勢必有血光之災,即使不知何人遭此滅頂之災,見何健飛留淚,也不由低頭垂淚。

何健飛默默從脖子上解下舍利項鏈遞過去,李老伯望著舍利項鏈,似乎又回到了那座破廟裏,那驚心動魄的激戰情況,也不推辭,拿過來戴上。何健飛道:「舍利項鏈只能用來防身,阿強縱然法力高強,五台山離這裏那麼遠,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趕到。這段期間如果事態危急,切記,不要跑出校園,因為舍利項鏈法力與孫中山先生正氣相沖,反而會為張君行開辟一條通道,助他逃出校園。你只謹記,跑到孫中山石像下就安全了。若阿強趕到,萬事都不要莽撞,先跟他商量之後再行。你當年因為指揮全校失火而樹立了『校園雙雄』的百世芳名,若你和阿強真有本事,這次也控制得了全校,我才服你。」李老伯道:「我會讓你知道我們的實力的。」

何健飛點點頭,轉身就走,李老伯突然叫道:「何健飛!」何健飛停下腳步,問道:「什麼事?」李老伯放聲大笑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服『校園雙雄』,我也總是慢你一步,倘若我這次先去,也算是贏你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讓我和阿強下輩子做一對親兄弟?」何健飛哈哈大笑道:「未必喲,不過我還是答應你吧,免得你沒動力。」說完,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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