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報應啊……」關飛度如術士招魂般長聲慘叫著。
「在找我嗎？你看不到我的，就算看到我，也不忍心下手，因為我就是石夢，石夢就是我。我不相信你的刀會切入石夢的身體，對嗎？」老女人的聲音響起來，她果然就在附近。
「也許吧。」我淡淡地回應她，「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嘻嘻，你不是想見石夢嗎？跟我來，跟我來……」她的聲音飄向南邊。
在模模糊糊的意念中，我看到了一個身著曳地長裙的瘦削人影正撥開掉光了葉子的枝條，急匆匆地穿過草地，約在三十步之外。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立刻跟上去，仍舊閉著眼，艱難地用感覺搜索她的存在。
那就是千毒蠱娘，我無需辨識她的五官相貌、體型身材，只需追蹤她身上的陰邪殺氣便足夠了。
「跟我來啊，石夢就在前方等你。」那人影大笑著，七轉八折，不斷地向我招手。
我單手握刀，急速追上去。幾分鐘後，我感覺到了來自深秋湖上的寒意，馬上睜開眼，原來自己已經踏上了湖邊的棧橋。
橋上無人，只有棧橋盡頭的亭子裏依稀端坐著一個灰色的人影。那當然不是石夢，而只不過是妖言惑眾的千毒蠱娘。我明白，棧橋、小亭、人工湖已經被許多人的鮮血染紅過，今夜也不差我和她兩人的了。
我大步奔向小亭，關飛度之死突然給了我巨大的勇氣，因為此刻再不奮起，每個人都會死，正義一方的力量會被千毒蠱娘慢慢蠶食掉。
距離小亭還有二十步時，一陣巨大的羽翼扇動聲從我頭頂傳來，一個背生雙翅的怪人突然降落，橫亙在我和千毒蠱娘之間。當他收攏雙翼時，澎湃的殺氣迅猛地籠罩了整個湖面，逼得我只能止步不前，橫刀自保。
「誰？」亭中人驚起。
「我。」雙翼人陰森森地回答。
4.閃電與長江九號的身世（7）
嘩的一聲，一條兩尺長的銀色鯉魚在棧橋近旁躍出水面，雙翼人驟然間橫移，撈住那條魚，喀嚓一聲掰成兩半，狠狠地塞進嘴裏。
「借個地方解決問題，不要靠近插手。」他沉沉地說。
「解決？怎麼解決？就憑你嗎？」亭子裏的老女人問。
「帶我去封印之城，我知道你能打開通往那裏的門。」雙翼人快步走進亭子裏。
隨著老女人一聲長嘯，小亭的頂嘩啦一聲坍塌，她與雙翼人一起飛上半空，高速纏鬥在一起。我仰面望去，老女人雖然沒有翅膀，但雙臂每一次揮動，都會拔高數米，占據制高點，向雙翼人俯沖攻擊。
那已經不是人類輕功所能抵達的範疇，雙方一個是雙翼妖怪，一個是千年不死之身，勢均力敵，別人只能做觀眾，毫無插手餘地。
小藍帶著十幾名槍手趕到橋頭，像我一樣仰望半空，為這場如夢如幻的戰鬥而目眩神迷。
「退後。」我回到橋頭，命令他們隱蔽到樹叢後面去。
「楊先生，我已經調集了度假村裏所有的槍手，固守各個制高點。如果敵人意在燕盟，就跟他們拼了。」小藍的眼睛已經被怒火燒紅，但她應該明白，燕盟絕對不是那兩人的對手。
嘭嘭嘭三聲，空中的兩人互相擊中對方，向左右分開。雙翼人拍打著翅膀，在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自下而上，襲擊老女人的背後。當他的翅尖掠過水面時，帶起大片的浪花，直撲棧橋來。
老女人長嘯一聲，率先向東南方向撤退。我從小藍遞上來的望遠鏡裏看^H小說 到，她的指縫裏夾著大把大把的鳥羽，那些全都是從雙翼人翅膀上抓下來的，看起來她稍占上風。
緊接著，雙翼人也發出一聲長嘯，雙方二度翻滾糾纏在一起，向東南飛去。
4.閃電與長江九號的身世（8）
湖上的波紋慢慢消失了，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卻留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裏。槍手們一片嘩然，面面相覷，不明白那兩人從何處來，向何處去，所有人連開槍射擊的機會都沒有。
「收隊，固守。」我簡短地向小藍下命令，然後趕回關飛度那邊。
閃電一個人兀立在草地上，倒背著手，仰面望著天空默默地出神。
關飛度已經吞槍自盡，子彈從口中射入，從後腦穿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血，令枯黃的草根增添了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也為南渠度假村的風風雨雨畫下了並不圓滿的句號。
「結束了？」我的心情五味雜陳，複雜之極。鐵衣將軍關飛度與長江部隊曾是江湖上的一杆正義大旗，一夜之間，就這樣無聲無^H小說 息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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