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我點點頭。
藏寶洞的誘惑力之大,能消弭很多人的理智。我雖然沒將金字塔土丘內部的詳情說給她們聽,但蒹葭一向思維縝密,行動謹慎,定會派人偷偷地跟在我後面,隨時接應。於是,跟蹤者便看到了藏寶洞裏發生的一切。
「對不起,我派人增援你,無意中發現了^H小說 藏寶洞。當時蘭岸就按捺不住了,想帶小隊闖入,控制那筆驚天財富。我阻止了她第一次的沖動,這次卻——」蒹葭頓足長歎,隨即傳令下去,車隊掉頭,原路返回魔鬼城。
我不知該說什麼,人算不如天算,之所以隱瞞實情,為的就是避免她們涉險,沒想到該發生的仍然發生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半含半露於雲中的昏黃太陽正在西墜,我們大概有兩小時的行動時間,一旦入夜,再闖魔鬼城等於自尋死路。
很快,我又聽到了熟悉的來自魔鬼城的鬼叫聲。雅丹地貌的特性決定了風吼聲千變萬化,永無重複,有時似鬼哭,有時似狼嚎,有時尖銳高亢似怪獸咆哮,有時則根本無法形容。總之,只要聽過一次,這種聲音就永久難忘。
1.程霓裳一個人的海市蜃樓(2)
「垂落井下的繩索是你們放下的?」我在風吼的間隙問。
「什麼繩索?」蒹葭已經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風馳電掣般狂奔。她無暇轉頭,只是死死地盯著前方。
「我墜落藏寶洞中,無法逃出,後來有條繩子出現,我才得救。」我記起了繩索上的馨香,似乎那並不屬於蒹葭或者是蘭岸。
「沒有,跟蹤你的人只看見了藏寶洞,在土丘坍塌前回報,我和蘭岸才知道了那個秘密,那時你已經離開了。」蒹葭搖搖頭,不再開口,專心開車,並隨手打開了越野車上的四角雙跳警示燈,橙色的光芒立刻攪碎了戈壁灘上早來的傍晚霧氣。
稍後,她向著對講機下達命令:「除司機外,全體人員做好戰鬥准備,一旦有事發生,可以隨意開火,務必保證蘭岸等人的安全。」
我禁不住一聲長歎,蘭岸被寶藏誘惑,錯誤地低估了魔鬼城的危險性,此行只怕凶多吉少了。
車子駛近魔鬼城,前方突然升起一團巨大的灰色蘑菇雲,爆炸聲也同時傳來,轟隆一聲,大地震顫,連我們的車子都猛地顛簸了一下。
「出事了,停車!」我立即大叫。
蒹葭卻沒有踩下刹車,而是徑直前進。西北風夾著飛沙亂石迎面撲來,打在擋風玻璃上,劈裏啪啦聲響成一片。
「後面的車子暫停,等我信號。」她用對講機下命令,猛踩油門,車子在土丘叢中穿來繞去,直撲獅身人面像與金字塔土丘附近。
我從藏寶洞脫身時,土丘已經崩塌過半,正好掩埋了那口深井。現在,與金字塔相鄰的十幾座大小土丘全部崩塌,連成一大片廢墟。從現場情況看,大爆炸的中心正是金字塔土丘,一輛綠色的越野車也被炸成了兩半,車頭連著兩只前輪拋上了一座低矮土丘的尖頂,看上去詭異萬分。
蒹葭停車,死死地握著方向盤,凝視著殘陽籠罩下的廢墟。
櫻殺堂的人早就在地宮裏布下了毀滅裝置,也許是人為操控,也許是定時爆破,總之,^H小說 災難發生了,跟隨蘭岸進去的人無一幸免,包括她自己。這就是江湖,殘酷而現實,生與死、天堂與地獄、寶藏與滅亡都只是一線之隔。
「結束了,節哀。」我按著蒹葭的手背,只能用這五個字來安慰她。
1.程霓裳一個人的海市蜃樓(3)
忽然間,兩串冰冷的淚珠跌落在我手背上,碎成星星點點的淚花,打濕了駕駛台上的那份魔鬼城地圖。
「我答應過老大,要好好照顧她們,不讓任何一個小妹受傷害。可現在,誓言未冷,陌桑和蘭岸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不配做她們的姊妹。將來見到老大,我會吞槍謝罪,不讓她們寂寞地獨行黃泉之下。」蒹葭掏出短槍,卸下彈夾,哢的一聲退出一粒黃銅子彈。
我默默地看著她的臉,哀慟已經令那張臉五官扭曲,冷如鐵板。
「好妹妹,等著我。」她一字一句地說。
「蒹葭,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我來開車,先回敦煌去吧。」我替她收起短槍。
她擦去了眼淚,找出簽字筆,在彈頭上慢慢地寫下「陌桑」、「蘭岸」、「蒹葭」三個名字,然後緩緩地下車,把子彈捧在掌心裏,向廢墟連鞠了四躬。
如此猛烈的爆炸發生後,沒有人能夠幸免,而且蘭岸是奔著藏寶洞去的,那時一定是在深井裏,就更無生還機會了。櫻殺堂撤退時,對寶藏棄之如敝屣,可見他們也對金銀珠寶上沾著的冤魂十分忌憚,不敢覬覦貪占。
我們在廢墟邊停留了近一個小時,直到夕陽落下,淡灰色的暮靄籠罩了遠近的土丘,蒹葭的情緒才慢慢穩定,被我扶上了車子。
「再見。」上車前,我向廢墟道別,也是向長眠於此地的所有人(包括埋葬在另一處的多吉占堆大師)道別。
驀地,西方暮色之中湧現出一團乳白色的煙霧,迅速暈染了幾十米見方的天空。煙霧中影影綽綽地出現了山峰、樹木、樓閣、城池,緊接著,仿佛有古樂傳入我的耳朵裏,悠揚起伏,婉轉動人。之後,我看到了一個白衣的舞伎正在揮動衣袖,由慢及快又由快及慢地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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