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耐夫豪森,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們說,為了什麼哥德巴赫理論,你要謀殺這些好人?」
「不,參議員先生,不是為了哥德巴赫猜想,而是為了對維護自由世界的鬥爭意義深遠的偉大科學進步。」
「你是否在供認你已把美國拖入一次赤裸裸的騙局之中?」
「這是合法的『戰略行動』,部長先生,因為別無他路。」
「照片呢?耐夫豪森。」「假的,將軍,我告訴過您,我負全部責任。」
沒完沒了。
「謀殺」、「欺騙」甚至「叛國」詞用得愈來愈頻繁。
終於,總統站起身,抬起手。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秩序才得以恢複,他們總算靜下來了。
「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我們已身在其中了。」他言簡意賅。「沒有別的話好說。你們找到我,多數人是帶著謠言來的。你們要真相,現在你們有了。但這是絕密,不得外傳。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只想補充一點:我親自提議,對任何泄密行為都將動用政府的一切力量進行調查,並要以嚴刑處置。我宣布,此事為國家緊急措施,並提醒你們,適當時候,刑罰將包括死刑。我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死刑是合適的。」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牽動著嘴唇,好像口裏含著什麼東西啖之味苦。他不允許進一步討論,宣布散會。
半小時後,在總統的私人辦公室裏,只剩下耐夫豪森和總統。
「好了」,總統道,「事情全來了。下一步就是全世界都會知道這樁事,我可以把這個情況推遲幾個禮拜,甚至幾個月,但不可能阻止它。」
「我感激不盡,總統。因為——」
「閉嘴,耐夫豪森。我不想聽任何演說,我想問你要一樣東西,就是一個解釋:「把麻醉藥和自由戀愛什麼的混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噢」,耐夫豪森接口道:「您是指從『憲法號』發來的最新消息。是的,總統先生,我已經發去了一道措辭嚴厲的命令。因為通信間期的關系,幾個月以後他們才會收到。但是我向您保證,這種情況都會糾正過來的。」
總統冷冷地回道:「我也不想要什麼保證,你看不看電視?不是什麼『我愛露茜』,也不是球賽,我指的新聞。你知不知道這個國家現在搞成怎樣一副形象了?1932年的獎金遊行、1967年的種族暴亂——它們都沒什麼。當初,我們可以出動國民警衛隊來平定動亂。上周,我不得不出動軍隊來對付三個連的衛隊。再來一個醜聞,我們就完了,耐夫豪森,而這個醜聞大得可以。」
「目的自然無可非議——」
「你的目的可能如此,我的也可能是。或者,我試著告訴自已說,我這麼做是為了科學的利益,而不是為了永垂不朽,讓後人從歷史書上知道我是做出重大突破的總統。但是你在『憲法號』上的朋友抱的什麼目的?我贊成8個人為科學而獻身,耐夫豪森,我可沒有贊成過從國家口袋裏掏出400億美元來給你的8位小朋友搞10年的亂交和毒品。」
「總統先生,我向您保證,這個階段只是暫時的,我已經指示他們予以改正。」
「如果他們不改正,你拿他們怎麼辦?」這位從不吸煙的總統現在卻剝出一支雪茄,咬掉煙頭,點燃。他說:「我本不該讓你說服我采納這個項目,現在說太晚了。所以我能說的只是,你必須在蓋子炸開以前把這個騙局的結果拿出來,否則我再也不是總統了,而我也懷疑你能否保得住性命。」
第四章
這是謝弗,又是我,噢,讓我看看,今天大約是第250、300日?不,我想不是。哎,對不起,我用了飛船日期。實話說,我現在也不大去想這些用語了。我滿腦子都是別的事情,而且還有點擔心。拋盧布得的卦是坎上離下,太陽上有危險。跟您通話便沒了好情緒。我們不是好複仇的那號人,但事實是我們有些人發現了你做的好事,心裏不平。我想你倒還不至於要擔心,我希望起的卦能吉利一些。
還是讓我先向你報告好消息吧。我們現在是以40c(光速)的速度推進。景致變得有趣起來了。連續幾個星期裏,前面的星星升入紫外區,後面的星星沉入紅外區,前後的星星便都看不到了。你會以為光譜移動以後,有效磁化力帶的其餘部分會進入可視區。我猜它們是這樣,但是群星在某些頻率上呈現峰值,大多數似乎是在可見頻帶上,所以效果反而是它們消失了。起先,我們前方有一個圓形黑點,那裏什麼也看不見,半人馬座α星啦,半人馬β星啦,甚至明亮的兩腳規座也看不到。接著我們後面的太陽也失蹤了。片刻之後,我們看到黑團擴大,遮掩了更大一圈星星。然後黑圈開始擴散。
當然,我們知道星星的確還在老地方。用相移設備可以探測到,就像我們可以用變換頻率的辦法收到你的信息一樣。我們就是再也看不到它們了。航行直線上的那些星星在可視帶內索性不再發光;根據它們在飛船的前後方位,我們有一個向量速度,34c或.37c。由於我們速度的相對效應,遠在邊側的星星明顯地移了位。問題是看起來我們真他媽的來也空空,去也空空,老實說是有點可怕。
就是兩側的星星也在顯示相對色移。簡直就像彩虹,是那種整圈的彩虹,有時你從飛機上看下面的雲可以看到。不同的是,這個圈是圍繞我們的。離前方黑洞最近的星星已經頻移到一種暗紅色。它們從橙、黃及葉綠色變到離後方黑洞最近的那種色帶,一種接近紫色的蔚藍。
吉姆·巴斯多一直在用它們練習他的遠視功夫。他可以把它們實際的太空圖聯系起來,我卻不能。他看得到前面黑洞裏我所無法看到的某種東西。他說他認為那是一種明亮的射電源,可能是半人馬座α星,他還聲稱那個射電源現正在整個可視帶內強烈地發光。他是指對他來說,用他的眼睛看,是強烈的。我不能肯定能不能看到,大概有一種非常微弱的漫射光,像「對日照」那樣,但我沒什麼把握,其他人也一樣拿不准。
話也說回來,這星虹真是美,不虛此行。弗羅在學油畫,她可以把它畫下來,給你裝飾牆頭。但發現你幹的好事以後,她十分惱火,想在裏面藏一顆熱核彈或別的什麼。(我想,現在她已經消氣了吧。)
所以,我們對你已經不再憤怒了,當然有這麼一段時間,如果我恰好在跟你聯系,肯定會講一些難聽的話。
我剛剛把談的話放了一遍,聽起來怪雜亂的,我很抱歉。我覺著這事兒挺難。不是智力上的困難——不是象棋問題和張量分析那種難,是用湯匙鏟沙子那種難。我實在不習慣再把自己的思想用這種緊身衣約束起來。我想找其他人來搞這次聯絡,可是沒人肯幹。免費的建議倒是得了不少。多特說我不該浪費時間來回憶以往的對話方式。她想用簡化符號給你寫一份仿真說明。這份東西。她估計一種應急程序會在適當時間裏,10年或20年吧,為你翻譯出來,它將不折不扣地告訴你所有的一切。我反對,說這樣操作起來太困難,當然准備這份說明倒不難……哼!我們現在都會幹的。我別的都沒忘記,除了像標准計日這種不相幹的東西,我是最不情願去記住的,其他人也一樣不願意。總而言之,報告會太長太長,我們還沒有電來發送必要的幾組信息,尤其是出了事故以後。多特說我們可以將它哥德萊化,我說你要解出哥德萊碼還不夠聰明。她說這對你會是一種很好的練習。
呃,她說得對。是到你們都學學用理智的方式進行交流的時候了,所以如果電源還夠,我最後將把多特的仿真說明傳過來,用哥德萊形式寫的。祝你們好運。坦白說,如果你們少了一位數學或者別的什麼,報告就會變成「陽光泉農莊的呂貝卡」或什麼著者不明、下落不清的書,當然,更可能是毫無意義的聲音,那時我一點也不驚訝。斯基說,這對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好處,因為漢勒是對的。我把這句話不加評論地傳過來。
性,你總是想聽聽性方面的事,這方面很好。既然已經不用再去對付藥片了,小日子就過得妙不可言。弗羅和吉姆。有時,當他們要幹的時候,我們都停下手頭的活計,坐成一圈看他們,一邊打趣一邊唱歌一邊幫著做輔助計算。那天,我們做了一點點小手術——現在我們的骨質都老化了——安和斯基決定用做愛代替麻醉,他們說效果比針炙還好,不會封閉感覺。他們的小腳趾被斬斷的時候自己都很清楚,卻並不覺得痛。於是輪到吉姆時,他想什麼都不用,試試這個截肢術,心裏想著他和弗羅稍晚一些將一起上床,效果也不錯。他現在對此是推崇備至,自稱這個方法顯示了他的理論預言過卻不曾演示過的逆因果律,說他總算從因前果後的疙瘩中脫出身來了。這就像紅皇後和白皇後,在摸清底細以前總很讓人迷惑。(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摸清底細了。)試想,如果他不和弗羅做愛,腳趾會不會痛呢?對此我是有些糊塗了。多特說這是因為我根本不懂一般的現象學,我想我還是得聽從安的建議,把卡納普啃完,盡管語言學糟得讓人讀不下去。想想看,我並不是非得這麼做不可,何況它還全部用了哥德萊化仿真語言。所以我將把論據發給你,一邊發一邊對我也是一種複習,或許我的腦子裏因果律會轉過彎來。
聽著,讓我給你一個提示。報告裏還將包括斯基玩的等離子體容納法,長達500k毫秒。所有你看不懂以後,就會知道如何制造我們離開地球時你所談論的熱核能反應堆。那是你鼻子底下的胡蘿卜,所以,可以為哥德萊語言的破譯記憶起來了。等離子逃避法很管用,當然,我們對清除那些你任其引爆的、小題大做的啞炸彈,換上又好又穩的等離子流時所發生的事感到遺憾。爆炸當場讓威爾·貝克隆德斃命,看著都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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