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累壞了。我們一直飛到波士頓,很順利,換機時也很順利。換完飛機之後起飛時也沒事,但是飛機在本市上空傾斜飛行時,蓋基向下看著說『好看,好看』,接著吐了他自己一身。」
「噢,上帝。」
「我帶他到廁所裏換了衣服和尿布,」瑞琪兒說,「我想不是病毒什麼的,只是暈機。」
路易斯說:「走吧,回家,我在爐子上做了辣椒飯。」
艾麗興奮地在路易斯耳邊尖聲叫著說:「辣椒飯!辣椒飯!」
蓋基毫不示弱地在路易斯的另一個耳邊也尖聲叫:「辣基!辣基!」
路易斯說:「走吧,我們去取衣箱,然後離開這兒。」
路易斯放下艾麗,聽到女兒問:「爸爸,丘吉怎麼樣了?」路易斯預料到女兒會問的,但沒想到女兒臉上會帶著焦慮的神情,深藍的眼睛裏閃著深深的擔心的神色。路易斯皺了一下屆,然後看了瑞琪兒一眼。
瑞琪兒靜靜地說:「她周末時做了個噩夢,尖叫著醒來的。」
艾麗說:「我夢見丘吉被車撞死了。」
瑞琪兒說:「我想是過節那天吃了太多的火雞三明治,她還腹瀉了一兩回。路易斯,讓她心情平靜下來,我們快離開機場吧。這一周裏我看夠了機場,我五年裏都不想看了。」路易斯緩緩地說:「噢,寶貝,丘吉挺好的。」
是的,它挺好。它一天都躺在房子裏,用那雙奇怪的模糊的眼睛看著我,傻乎乎的好像它看到過什麼把貓的聰明勁全一股風給帶跑了的東西。這貓可真行。我晚上用笤帚把它趕出屋子,因為我不喜歡碰它,只是用笤帚掃它出去,它就出去了。而第二天我打開門,艾麗,我看到它叼著只老鼠——或者說是老鼠的殘存部分,它可能把老鼠的內髒全當早餐給吃了。說到早餐,我那天早上沒吃。否則——
「它挺好的。」
「噢。」艾麗說,緊鎖著的眉梢也舒展開了,「噢,太好了,我做夢時,覺得它肯定死了呢。」
「是嗎?」路易斯笑著說,「夢有時很好笑的,不是嗎?」
「悶!悶!」蓋基叫喊著——路易斯記起艾麗的成長過程,蓋基到了咿呀學語階段了。蓋基高興地拽了一把路易斯的頭發,又叫道:「悶!」
「走吧,夥計們。」路易斯說。一家人向取行李處走去。
他們在停車場已經快走到自家的旅行轎車那兒的時候,蓋基開始用一種奇怪的打嗝的聲音說:「好看,好看。」這次他吐了路易斯一身,路易斯為了去機場接他們,剛換上一條新的寬松褲。顯然蓋基以為「好看」是「我現在要吐了,對不起,請讓開」的簡單說法了。
最終證明蓋基是得了病毒性感冒。
在他們開車從班格機場回路德樓鎮那17英裏的路上,蓋基已經開始出現發燒的症狀,而且還表現出不舒服的昏昏沉沉的樣子。到家後路易斯往車庫裏倒車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丘吉豎著尾巴在牆上鬼鬼祟祟地走,眼睛奇怪地盯著汽車,然後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中。片刻後路易斯看到4個夏季用車輪堆旁有一只內髒流出的老鼠,老鼠的內髒在車庫暗淡的光中顯出粉紅色,看起來還帶著肉呢。
路易斯趕快下了車,有意撞在車輪胎堆上,上面的兩個掉下來壓住了死老鼠。路易斯說:「嗚,倒黴。」
艾麗取笑他說:「爸爸,你是一個小笨蛋。」
路易斯帶著欣喜說:「你說對了。」他覺得就像蓋基說「好看,好看」,然後大吐一場一樣。他接著說:「爸爸是個小笨蛋。」接著想起在丘吉奇特地複活前它只吃過一只老鼠。它以前有時把老鼠逼到角落裏,然後玩貓捉老鼠的那一套。在它要咬死吃掉老鼠前,他或艾麗或瑞琪兒總是要阻止它的。
他知道貓被閹割後,只要它們能吃飽,幾乎沒有哪只貓再對吃老鼠感興趣了,頂多看上一眼。
瑞琪兒問:「你是要在那兒做白日夢呢還是幫我弄弄孩子啊?喂,克利德大夫,快從你的蒙哥星上回來吧,地球人需要你。」妻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和疲憊。
路易斯說:「對不起,親愛的。」他走過來抱蓋基,蓋基身上熱得像爐子裏的火炭。
因此那天晚上只有三個人吃了路易斯的拿手好菜。蓋基斜靠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發著燒,表情冷淡,喝著一瓶溫熱的雞湯,看著電視中的卡通片。
吃過晚飯艾麗走到車庫門口,叫小貓丘吉。瑞琪兒在樓上收拾旅行包,路易斯在廚房洗餐具,他希望小貓別進來,但是小貓還是進來了;它慢慢地以那種東倒西歪的新的走路姿勢走了進來,而且幾乎是聽到叫它的聲音就馬上進來了,好像它一直在外邊鬼鬼祟祟地藏著來的,潛伏在外邊。路易斯腦子裏立刻現出這幾個字。
艾麗叫道:「丘吉!嗨,丘吉。」她抱起貓,擁著它。路易斯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女兒和貓,本來在洗碗池中摸是否還有什麼沒唰的餐具的手停下來不動了,他看到艾麗臉上高興的神色慢慢地變成了迷惑不解的神情。小貓靜靜地躺在她的懷中,耳朵貼後,眼睛盯著艾麗的眼睛。
過了一會——對路易斯來說好像很長時間——艾麗把貓放在了地上,小貓頭也不回地向餐廳拖著腳緩步走去。路易斯茫然地想,這只老鼠殺手。上帝啊,我們那天晚上幹了些什麼啊?
他想真實地回憶一下,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久遠得好像帕斯科在醫務室地板上的令人慌亂的死亡。他只能記起天空中寒風呼嘯,和通向林中後面田地中的雪發出的白光。就想起了這些。
艾麗用一種克制著的低低的嗓音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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