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反樸歸真

 埃德加 賴斯 巴勒斯 作品,第24頁 / 共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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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很想去。」他連忙解釋道,但是一下子想不出該找個什麼借口與格諾埃斯中尉同行。不過他並沒有太為難,居然是格諾埃斯給他解了圍。

「如果上尉肯放棄與先生同行的快樂,使我今天與先生並轡內行,我將十分榮幸。」他說,語氣十分誠懇。泰山覺得有點過分做作了,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既吃驚,又高興,連忙表示他對這種安排表示滿意。

就這樣,格諾埃斯和泰山騎著馬肩並肩走在那支小小的阿爾及利亞騎兵部隊前頭。格諾埃斯的熱誠與親切沒有維持多久。一走出傑拉德上尉和他的人馬目光所及的範圍,他就又變得像平常那樣鬱鬱寡歡。越往前走,道路越崎嶇不平。他們一步一步地向山上爬去。中午時分,穿過一條狹窄的河穀。格諾埃斯下命令在一條小溪旁原地休息。士兵門坐卜來吃了幹糧,灌滿水壺。

休息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又沿著河穀向前挺進,一直走進另外一條峽穀。這條峽穀義分成好幾條怪石嶙峋的溝壑。他們在這兒停了下來,格諾埃斯站在穀底,仔細觀察周圍懸崖峭壁的高度。

「我們在這兒分成幾路,」他說,「每一路搜索一條溝。」說著便把人馬分成若幹小組,並且向臨時指定的負責人詳細布置了任務,然後轉過臉來對泰山說:「我們回來之前,先生最好就在這兒呆著。」

泰山表示反對,格諾埃斯打斷地的話說:「我們可能打仗。作戰過程中,部隊不能因為照顧一個老百姓而使自己陷入困境。」

「可是,親愛的中尉,」泰山耐著性子勸說,「我非常願意在您或者您的中士、甚至下士的指揮下去打仗。您知道,我正是為了這個,才跟您來的。」

「這話不假。」格諾埃斯反駁道,而且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然後不耐煩地說:「你要服從我的命令。而我的命令是,我們回來之前,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就這麼辦。」說著,一轉身帶著他的人馬揚長而去。不一會兒,泰山便發現荒涼的山巒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天很熱,他在附近一棵樹下找到一片蔭涼,把馬掛好,坐下來點燃香煙,心裏咒罵著格諾埃斯竟敢這樣耍弄他。泰山尋思這種報複也來免太鄙卑了。可是他突然想到,中尉不是傻瓜,他決不會用這種不值一提、毫無意義的惡作劇得罪他。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加惡毒的陰謀。想到這裏,他立刻站起來,解開槍衣,拿出步槍。槍膛裏壓滿了子彈!又察看了一遍手槍。做完這些最基本的准備工作之後,泰山又向四周的山巒和幾個溝口掃視著,下定決心,絕不落入格諾埃斯布下的陷並。

日已四斜,騎兵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山穀終於陷入一片昏暗之中。泰山的自尊心太強了,他想這條峽穀一定是騎兵的集合地,他一定要等他們回來,自己絕不單獨回宿營地。夜色越來越濃,泰山反倒覺得更安全了。黑暗中,他總是十分自在。他知道誰想接近地,都不可能逃脫他那雙極其靈敏的耳朵;也逃不盼他那雙眼睛——因為黑夜裏他也能看清東西。還有他的鼻子,如果敵人順風來,他就能聞到他們的氣味。

他覺得不會有多大的危險,便懷著一種安全感,背靠樹幹睡著了。

他一定睡了好幾個小時,因為他被馬驚恐地噴著鼻息,掙紮著向前猛沖的聲音驚醒時,已經月掛中天,月光照亮了這條狹窄的山穀。不到十多遠,站著一頭把他的坐騎嚇壞了的猛獸。

原來是黑獅子埃爾阿瑞。它威風凜凜,十分漂亮,一條優美的尾巴舒展工來,輕輕搖動著,雙眼睛像兩團燃燒的火,直盯盯地望著泰山。一種快樂刺激著泰山的神經,他就像遇見了闊別多年的老朋友,一瞬間,直挺挺在站在那兒,欣賞著這位堂而皇之的獸中之王。

黑獅子埃爾阿瑞已經蹲下身子准備向他撲過來。泰山慢慢舉起槍。他這輩子還沒用槍殺死過大一點的動物。迄今為止,他一直用長矛、套索、獵刀,或者赤手空拳和獅子搏鬥。出於本能,他希望用毒箭和獵刀對付埃爾阿瑞,這樣似乎更有把握。


  

黑獅子肚皮貼地,只露出一個腦袋。泰山想從側面向它開火。他知道,獅子被打中後,即使還能活兩分鐘,甚至一分鐘,都會給人造成極其慘重的傷亡。馬站在泰山身後一分鐘,都會給人造成極其慘重的傷亡。馬站在泰山身後渾身發抖。人猿泰山小心翼翼地向旁邊挪了一步。黑獅子的一雙眼睛跟著泰山轉動。他再挪一步,又挪了第三步。埃爾阿端沒有動、現在他可以向它的眼睛和耳朵中間瞄准了。

他扣動扳機,隨著槍響,黑獅子猛然躍起,與此同時,那匹嚇壞了的馬拼命掙紮,扯斷韁繩,順著溪穀向沙漠飛馳而去。

黑獅子張開利爪猛撲過來,普通人誰也不會在這樣近的距離逃脫滅頂之災。但泰山不是普通人,從童年時代起,險惡的環境就把他渾身的肌肉錘煉得像大腦一樣反應靈敏。埃爾阿瑞雖然如山間疾風,人猿泰山卻似天上閃電。他身子一閃,那只巨獸猛地撞在一棵大樹上。泰山在離它街側兩步遠的地方又開了一槍,黑獅子張牙舞爪,長嘯一聲,倒在地上。

泰山又連開兩槍,埃爾阿瑞的吼聲嘎然而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這時候的約翰·泰山先生又恢複了人猿泰山的「真面目」。他腳踏埃爾阿瑞的屍體,仰面朝天,對著那輪渾圓如盤的滿月發出巨猿殺死獵物之後,從心底迸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吼聲。山上正在獵取食物的野獸嚇得發抖,停下腳步,聽這從未聽到過的、可怕的叫聲。山下荒野裏的孩子們,從羊皮帳篷裏鑽出來,向山上張望,心裏納悶,是什麼沒見過的害蟲又來糟害他們的牲畜。

離泰山殺死黑獅子的這條峽穀半英裏遠,20個身穿白飽、肩挎長槍的人影聽見這叫聲也停下腳步。可是不一會兒,沒再聽見那可怕的叫聲,便又悄悄地向峽穀摸去。

直到此時,泰山才確信,格諾埃斯壓根就沒想著再回這條峽穀找他。但他還是看不出是什麼樣的動機使得這位軍官將他棄之荒野,同時又給他回營地的完全自由。他的馬跑了,他覺得再呆在山裏簡直太傻了。於是,離開峽穀,向沙漠走去。

泰山剛走進那條溪穀,第一個穿白袍的人便出現在對面那條峽穀。他們躲在一塊臥牛巨石後面,向穀底張望了一會兒,看到那兒已經空無一人,才放下心,摸摸索索走了過來。他們在那棵樹下發現了埃爾阿瑞的屍體,都壓低嗓門兒驚叫著,圍攏過來。過了一會兒,便急匆匆地向泰山剛才走過的那條溪穀走去。他們潛步追蹤,一聲不響,不時隱蔽到山石、樹木後面,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著。

10、沙漠女救叢林兒

反樸歸真--10、沙漠女救叢林兒


  

10、沙漠女救叢林兒

泰山在黑非洲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沿著那條溪穀逶迤而行的時候,遙遠的叢林仿佛在呼喚他。這種與世隔絕、帶著野性的自由使他心裏充滿了活力與快樂。他又一次回歸為叢林中那個人猿泰山。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感官,都處於昂奮狀態,戒備著任何來犯之敵。同時高昂著頭,驕傲地感受著自己的力量,腳步輕快向前走著。

夜半,山西中的種種響聲對於他都十分新鮮,就像幾乎要忘卻的愛的絮語,輕輕落入他的耳鼓。許多聲音出於直覺地都能感覺到。啊,這聲音多麼熟悉,是豹子席塔在咳嗽。可是這一聲悲歎中又有一種陌生的音調,使他懷疑自己的判斷,後來,他聽出是一只黑豹。

不一會兒,他聽見另外一種聲音——一種偷偷摸摸、躡手躡腳的聲音,混雜於別的響聲之中。大概除了泰山,誰也不會發覺這種響聲。起初,他還沒有聽出這到底是一種什麼聲音,後來才意識到,這是一群人在光著腳走路。他們從後面朝他悄悄地走來——他正被潛步跟蹤。

泰山一下子明白了格諾埃斯把他扔在峽穀裏的原因。不過,他雖然精心策劃,還是出了紕漏——這些人來得太遲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泰山停下腳步,回轉身面對著他們,手裏握著槍,看見一個白布長袍在夜色中閃動了一下,他用法語大聲問他們要幹什麼?回答是一支長槍噴射的火舌。人猿泰山應聲撲倒在地。

那些阿拉伯人沒有馬上沖過來。他們等了一會兒,看見泰山沒再爬起來,才從隱蔽的地方鑽出來,一擁而上,彎下腰察看他的傷勢。他們發現泰山還沒死。有一個家夥把槍口對准泰山的後腦勺,要結果他的性命,可是另外一個人一把將他推開,說道:「如果帶個活的回去,會給我們更多的賞錢。」

於是,他們捆住他的手腳,把他抱起來,放在四條壯漢的肩膀上,抬著他向沙漠跋涉。鑽出幾座大山,他們便掉轉頭向南走去,黎明時分來到栓馬的地方,那些馬由兩個人照看著。

從這兒開始,他們前進的速度加快了。泰山這時已經恢複知覺。他被綁在一匹沒人騎的馬上——這顯然是那些阿拉伯人帶這匹馬來的目的。他的傷不重,只是輕微的擦傷,劃破了鬢角的皮肉。血已經不流了,只是臉上和衣服上凝結著已經幹了的血漬。從打落入這些阿拉伯人之手,他一句話也沒說。他們也只是在走到馬群那兒,對他「發號施令」時,才跟他簡單說了幾句話。

他們在酷熱的沙漠裏顛簸了整整六個小時。大路附近也有綠洲,但是這幫人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大約中午時分,他們到了一個有20多頂帳篷的牧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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