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楚那是一條小蛇,還是一條黑色的蟲子,它很小,和人的小拇指粗細差不多。 它通體烏黑,黑的發亮閃光,頭上有兩條幾厘米長的白須。 這條黑色的小蟲從骨頭裏爬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視覺出現了問題,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這層石塔仿佛一下子被一種恐怖的氣息充斥著,連手電的光線,好像也無形中黯淡了。 黑蟲子支起身子,像一條眼鏡蛇一樣仰著頭,面對著我。 頭上那兩條白色的須子在微微的顫動。 不用任何人解釋,我也知道,老王的死,和這條黑蟲子有關。 這到底是什麼鬼蟲子! 我和蟲子之間有四五米的距離,我不敢動,唯恐動一動就會遭到致命的襲擊,迫於無奈,我只能靜靜的和黑蟲子對峙著。 可能只是一分鐘時間,望著這條黑蟲子,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是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 我自己忍不住被這種感覺嚇的開始發抖。 因為當我望著這條長有白須的黑蟲子時,我感覺自己面對的,並不是一條蟲子,而是一個人。 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呆滯了,大腦很難承受這種無法抵禦的感覺,整個人木木的站在原地,石化了一樣。 白領看見我發愣,從背後拉了我一把。 被白領一拉,我從呆滯中猛的驚醒過來。 黑蟲子還在眼前,這一刻,我的感覺在擴大,升級,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突然覺得,這條黑蟲子,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所有的秘密。 嗖!!! 我剛剛產生這個想法,四五米外的那條白須黑蟲靈活的一閃,速度快的無與倫比,幾乎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已經順著後面一堆石人的縫隙鑽了進去。 我知道這條白須蟲非常恐怖,它可能帶著獨特又致命的毒液,但我心裏的想法壓制不住,它知道真相。 它在我眼裏,就好像一個人一樣,我要抓住它。 我像瘋了似的,不顧任何危險,抬腿就追。 這堆石人堵住了七層通往八層的階梯,石塔的建築原料雖然粗陋,但石料之間的粘合程度很高,幾乎沒有縫隙,我覺得,這條黑蟲子是朝八層跑了。 我的動作比它慢的多,一堆歪七扭八的石人阻擋了我的腳步。 我手腳並用,從這堆石人上爬了過去,白領沒辦法,只能緊緊跟著我。 我翻過這堆石人,三步並作兩步的朝上面跑。 黑蟲子已經脫離了視線,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躲在八層的某個角落裏。 石塔已經快到頂了,塔層的面積在逐漸的縮小,當我沖進八層的時候,看到這一層石塔幹淨而且空曠,沒有一尊石人,沒有任何雜物,仿佛連一粒灰塵都沒有,空曠的有些出奇。 白須黑蟲無影無蹤,我頓時失去了目標。 白領從後面跟上來,一把就扯住我的胳膊:「你幹嘛!你瘋了嗎!」 我的腦子開始恢複了冷靜,這的確有點太冒險了。 安靜下來的同時,觀察力也開始正常。 八層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但經過我的掃視和觀察,我看見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那種很原始的如同岩畫一樣的圖案。 這種繪畫方式粗獷古老,使用自然的顏料,石塔內部幾乎是密閉的,壁畫沒有被外界條件影響侵蝕,本來應該比較完整的保存下來。 不過我發現,壁畫遭到了人為的破壞。 我很懷疑,留下這些壁畫的古陸原住民存在的時期很久遠,可能還沒有流通的文字,除了人與人之間的口述,壁畫是承載信息的主要載體。 畫面裏的信息量很大,可是被破壞之後,大部分的壁畫已經模糊不清。 這是目前為止唯一在石塔裏發現的有價值的線索,我不肯放棄,仔細的瀏覽這些壁畫。 從牆壁的一端慢慢看到另一端。 轉了整整一圈,當一幅一幅壁畫快要終結的時候,我發現最後幾幅壁畫,奇跡般的躲過了那場人為的破壞。 壁畫的色澤脫落,但主體都保存了下來。 壁畫直接畫在牆壁一塊一塊方石上面,一塊方石承載一幅畫,這估計是敘事性壁畫,畫是連貫的。 壁畫前面那一大部分都看不清楚,我不知道之前的壁畫記錄了什麼,我所能看清楚的第一幅壁畫上,有一大群人,頂禮膜拜一個赤著上身的老頭兒。 老頭兒很瘦,瘦的皮包骨頭,這種瘦弱,其實寓意著他的年齡很大,經歷過很多。 他擁有崇高的地位,像是一尊神明,被無數的信徒供奉。 壁畫記錄這個老者的日常生活,他接受來自各方的膜拜,從冬天到夏天,從夏天到冬天,一年四季周而複始。 他的生活很簡陋,和他的崇高身份不符,我猜想,他可能習慣清苦的生活,因為在古陸深山裏,想讓生活奢華一點兒都很困難。 他和所有人一樣,吃粗食,一年到頭都赤著上身,像一個隱世的苦行僧。 除了受人的膜拜之外,老者習慣盤坐,如同後世禪寺裏的大德高僧一樣,在靜坐中感悟。 壁畫已經很有限了,在倒數第三幅壁畫上,老者孤身一人,站在一片空曠無人的地方。 壁畫上顯露的是他的側面,他面對這片空曠之地,仿佛在沉思。 我很想從壁畫裏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觀察的無比認真。 當我三番五次的觀摩這幅壁畫的時候,我猛然間覺得,老者面前的那片空曠,並不是一塊廣袤無人的大地。 那好像是一片深淵,和大地一樣無窮無盡的深淵。 深淵像宇宙,深邃之極,這個老者就站在這片深淵前,似乎入定了。 一幅一幅壁畫,寓意著流逝的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這個老者終於到了行將就木的時候,他要死了。 他倒臥在一片草束堆起來的床榻上,四周到處都是人。 壁畫不可能把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都勾勒的那麼清晰,可是望著壁畫,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悲哀和淒涼的氣息。 壁畫是死的,從它被畫出來的一刻開始,就徹底的固定下來。 可是我看著這幅壁畫,在那種悲哀和淒涼的氣息之外,好像又感受到了什麼。 我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好像這幅壁畫裏,有一點我尚未觀察到的細節。 我重新開始細細的看,幾乎把手電貼到牆壁上,一厘米一厘米的看。 我不敢急躁,就害怕自己的急躁會帶來疏漏,把那個我觀察不到的細節徹底漏掉。 第5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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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兄的秘密》
第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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