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搖下來,坐在駕駛位上的是一個黑色半長發的男人,鼻梁有些歪,嘴唇發白,我說我要去T市,他只是點了點頭讓我上車,車緩緩的開了,我越發的覺得不對勁:「您這麼晚來這裏幹什麼?」 司機也不說話,我縮在車座上有些不安,從口袋裏拿出刻刀緊緊的握在手中,眼睛瞄向四周,這車裏沒什麼不對勁,唯一讓我不舒服的就是車座有些濕,還有開車的人一句話都不說:「我要去的是T市J區。 」 對於我的重複司機無動於衷。 猛地!車開始瘋狂的晃動,我迅速的抓住前面的座位,司機卻回頭看著我,蒼白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神色,一呲牙,一口水吐了出來,緊接著聽到咕嚕嚕的悶聲,整個車子都在下沉,這是整輛車掉進水裏了! 「駭!」我嚇得嗓子眼發緊,迅速的用刻刀去敲窗子,卻見司機的手朝著我伸來,突然玻璃碎了,水咕嘟咕嘟的漫進來,我仗著自己身子小靈活的從車窗遊出去,三下兩下就遊離了沉車的範圍,我回頭看去,只能朦朧的看到半截身子,雙手朝著我這邊伸著,沉沉浮浮 遊到岸邊的時候體力已經透支了,拖著沉重的步伐不敢耽擱繼續走,可是那尾隨其後的腳步聲又來了,而且越來越大,我打著冷顫慢慢回頭,只見身後先是彎彎曲曲的大河,再看便是荒林。 「籲……」我長舒一口氣,以為是出現了幻覺繼續走,腳下卻一頓竟然被絆了個跟頭,再看那絆倒自己的東西儼然是個泥塑的娃娃,穿著藍色的褂子,嘴角帶著萬年不變的弧度,直愣愣的看著我,腦子裏又出現蔣氏手裏抱著的那一尊駭人的模樣,嚇得我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識。 第二章 二叔,老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躺在舒服的床上,我擦著額頭的汗坐起來,疑惑的看向四周。 「醒了?」臥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身高一米九,西服筆挺的男人,樣子雖然模糊可我不會不記得,「二叔?」 爺爺將我拋出來的時候明明是告訴我去T市J區找葛濤,讓葛濤找二叔,為什麼二叔會突然出現?想起暈倒前看到的娃娃大哥,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我顧不得害怕從床上爬下來,抓住二叔的腿:「二叔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娃娃?你在哪裏救的我?」 二叔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你這孩子是不是累傻了,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在河邊,旁邊哪裏有娃娃?」 我疑惑著又催促二叔去救爺爺,二叔悶聲:「你先休息,我准備准備家夥,這樣去可救不了爸爸,明天我們再上路。 」 雖然我著急,但是也知道二叔說的是對的,立刻躺回床上,二叔就站在門口看著我也不動,我好奇的打量著二叔:「二叔你怎麼不回家?這木屋是你的嗎?」 二叔點頭,不再回話,我覺得沒意思又困又累,不一會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睡不著了幹脆拉開臥室的門就走了出去想找杯水喝,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木屋子,客廳裏有光亮,木桌子上擺著兩個蠟燭,幽幽的亮著,對面的屋子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心裏明白是有人來找二叔了,只是這麼晚還有人來家裏倒是挺奇怪的,我不好去打攪,只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桌子上用燭台壓著一張破舊的報紙,我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換了報紙拿在手裏,上面「深山老林中的沉水車」的標題字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通讀下來竟然是一輛黑色的車刹車失靈導致沖向水裏,死了,身子被巨力弄斷,只連著一點和分屍沒什麼區別了,雖然新聞報道中的圖中局部用馬賽克打著,可是我能確定和我剛才坐的那輛車一模一樣,我喘著粗氣,雙手一抖,報紙頓時掉在了地上,報紙上面的日期赫然是七天前。 越想越害怕,拔腿就往二叔的屋子走,快速的敲門:「二叔。 」 同一時間裏面悉悉索索的談話聲猛然消失,半晌也不見二叔開門,我顧不得其他推門就走了進去,房間裏空無一人,只有兩個燭台,燭台上點著白色的蠟燭,兩個蠟燭之間擺著一張黑白照片,二叔熟悉的面容撞進我的眼睛,我嗓子發幹說不出話來,幾乎要哭了,腳底下像是被石頭墜著一般怎麼也走不動,二叔死了?我不敢相信,也不敢亂想,硬著頭皮往棺材那邊走,到了棺材邊上,我身子全都麻了,脊背發涼,一個娃娃大哥赫然映入眼簾,頓時欲哭無淚,又是娃娃大哥,娃娃大哥為什麼會在二叔的棺材裏?不對,二叔呢! 我腦子裏亂成一堆漿糊,當時的事情遠遠超過了一個七歲孩子的處理能力,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沖出木屋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追我,我只記得的耳邊嗚嗚的風聲,和超標的疲憊感,等到沖出馬路的時候瞬間癱倒在路邊,雖然是深夜但還是有車輛,休息了好久才開始在路邊張著小手攔車:「我要去T市。 」 幾乎沒有車停下來,偶爾有一兩輛也是先問我有沒有錢,我只能搖頭,在重區基本上用不到錢,出來的時候爺爺只在我口袋裏裝了一把刻刀。 我錘頭喪氣的走到路邊坐著,想攢些力氣等早晨車多的時候再試試,一邊想一邊往後邊看,有沒有人追來,腦子裏突然出現爺爺的那句話:再也不要回來,記住,再也不要! 可是,為什麼? 「給你錢。 」突然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穿著一身灰色的袍子,小手裏拿著厚厚的一遝錢,當時還是藍色的百元大鈔。 我不敢接,小男孩拿起我的手將錢塞在我的手裏,然後指著右邊不遠處的坐在地上同樣穿著灰色長袍的老人:「你拿著吧,我師父讓我告訴你一句話。 」 「什麼話?」我看著手裏厚厚的錢,心裏一暖擠出自認為溫和的笑。 「明珠蒙塵,翻入陰司,覆入浮沉。 」小男孩有模有樣的歎氣,「災難當前,相遇就是緣分,你盡管拿著這一千元離去,他日有緣再見,哦,對了,師父說,你不必過去,該去哪裏就去哪裏吧。 」 我對著遠處坐在地上穿著灰袍的老人鞠了一躬,轉身就走,從小爺爺就告訴我做人要果斷,對於抉擇我從來不會糾結,一旦選擇了就絕不後悔。 我靠著一千塊錢打到了出租車,由於我並不知道具體地址只能讓司機將我放在了J區警局門口,警察叔叔問有什麼事情,我只能說和爸爸走散,而爸爸是葛濤,沒成想來領我的人卻是個將近六十歲的老頭。 他看到我疑惑:「你說我是你爸爸?」 我也不說話,只是將爺爺的刻刀拿出來放在葛濤的手裏,葛濤剛要說話,卻看著刻刀愣住了。 「陳……陳……」陳了半天也什麼都沒說出來,蹲在地上開始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我聽著葛濤哭,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兩人一哭就哭了一個多小時,誰也不理誰,弄的警局的人都手足無錯,後來想想,可能大家當時都覺得我倆是奇葩,神經病,誰家丟了孩子找到不是抱在一起哭?這各哭各的可是沒見過。 後來還是葛濤先哭夠的,擦幹了眼淚,將我抱了起來,他頭發花白,眼睛渾濁,當時說了一句讓我記住一輩子的話:「以後就跟著老葛吧,有我在的地方就有你的立足之地,走孩子,回家和我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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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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