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這一情況後,張江敏捷地下了樓,順著牆角轉到了樓後。 他抬頭望我的後窗,看不見燈光或另外什麼異常。 他咬了咬牙,順著雨水管攀上了三樓。 撥開廚房的窗戶後,他翻身跨進了我的屋內。 他首先找到一把菜刀握在手上,然後輕手輕腳地進入了我的客廳兼書房。 他緊靠在牆角不動,讓眼睛習慣了暗黑後,確認了屋子裏沒什麼異常。 然後,他摸到了牆上的電燈開關,「啪」的一聲開了燈。 屋內沒人,各種東西井然有序,沒有被亂翻亂動過的跡象。 他進了臥室,以最快的動作開了燈,室內仍然無人。 他趴在地板上察看了床下,又打開我的衣櫃門察看,確認室內無人進入過以後,他從屋內擰開了我的房門,想把門外的那把黑雨傘拿進來仔細看看。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剛才還靠在我門外的那把雨傘不見了!他望了望樓道和上下的樓梯,難道,在他從後窗爬進來這短短的時間內,有人將這把傘取走了‧ 張江在門口的暗黑中呆站了一會兒,覺得空氣有點涼,便退回屋內,關上門,坐在沙發上不知該怎麼辦。 他決定在這屋內呆到天亮。 那把黑雨傘的出現和消失,證明了有人在這周圍活動,他決心與這個神秘人物較量較量。 為了表明他已離開這房子,他還故意熄了燈,以便吸引那神秘人物再來打探。 他坐在屋角,右手握著菜刀,眼睛不停地在暗黑中掃動,一會兒看門的方向,一會兒又瞄瞄窗口。 遺憾的是,一直到窗上發白,也沒出現什麼情況。 這中間有腳步聲在外面的樓梯上響起過,但張江經過辨別,認為那是樓上晚歸的鄰居。 「在牆角坐了一晚上,腿都麻木了。 」張江拍了拍穿著牛仔褲的長腿說。 我顧不得向他道謝。 那把出現在我門外的黑雨傘讓我驚駭。 「那雨傘,是不是傘尖有一長截發亮的金屬,很尖很鋒利的樣子?」我問。 張江點點頭說:「我聽你講過嚴永橋來拜訪你時就帶著雨傘,我感覺就是昨晚的那一把,斜靠在門外,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 這時,窗外傳來一片喧鬧聲。 我探頭一看,一長隊精神病人正在醫生護士的帶領下,從樓口走出來。 早晨的陽光很明亮,從濃密的樹葉中射下無數條金線。 附近的草坪在陽光切割下變成了明暗分明的兩個區域,一邊是嫩綠,一邊是暗綠,這有點像人的大腦中理性和混沌的對比。 張江湊過來問,你看什麼呢‧我給他努努嘴,讓他看看這精神病人的晨練。 說是晨練,也不過就是散散步而已。 神智恢複得好的可以打打羽毛球之類,這種活動,據吳醫生講,對人的精神恢複有很大的好處。 當然,病情嚴重者是暫時不能參加戶外活動的,因為這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 這是一隊從男病區走出來活動的病人。 因為我曾跟隨吳醫生去病區看過,所以對不少病人的模樣都有印象。 我看見27床那個叫龍大興的胖子在隊列中前後忙乎著,嘴裏還不停地叫跟上跟上。 他這種組織者或者頭兒的自我感覺,我想可能來自文革時他當紅衛兵頭兒的潛意識。 盡管那是三十多年前的經歷了,但在一個精神分裂患者的意識中,一切完全可能近在眼前。 我想起前不久我剛進醫院時,在花壇邊就遇見過正在散步的他,當時他嘴裏還不停地說:「往前走吧,前面有紅旗……」當然,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正常了許多,看來快康複了,我得在他出院之前,向他多了解點嚴永橋的情況。 三年來,他一直住在嚴永橋的隔壁病房,一定知道很多情況的。 張江也湊在窗口,好奇地看著這隊行進中的病人。 他看了一會兒,轉頭問我說:「那個闖進你家的病人以前就在這裏住院‧這人死後還出現,我感覺像一個鬼故事。 」 我說:「下一次你要再發現雨傘什麼的,一定要立即拿到手,這個線索也許很重要。 」 這時董楓進屋來了。 她去值班室處理了一些事情後,又返回到這裏。 我看見她的白罩衫袖口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哦,」她看著我疑惑的眼睛說,「剛才查房時,一個女病人突然沖過來抓扯我。 沒什麼,幹我們這工作,遇到這些是常事。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線索?」 我把張江昨夜在我家發現的情況告訴她。 她聽後十分緊張。 也許,近來她已經強迫自己把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忘了。 尤其是她和我一起去嚴永橋的家裏,證實了這人確已死亡以後,她認為這樁懸案已經了結。 至於那個拎著黑雨傘來拜訪我的人,她認為絕不可能是嚴永橋死而複生,也許,只是那人的模樣和嚴永橋相像而已。 當然,就算是這樣也無法解釋,尤其是,他怎麼知道董楓當天夜裏在黑屋子看見了可怖的景象‧ 想不好,就忘掉這事吧。 然而,黑雨傘昨夜又出現了。 董楓恐懼地說:「從明天起我又要開始值夜班了,我怕。 」 我望了一眼張江,說:「這樣吧,明天我們和你一起值夜班,好好偵查偵查那間黑屋子,看看裏面究竟會出現什麼。 」!~! .. 第三章(6) 偶爾發生的恐怖事件,對於日常生活來說,有點像烈酒或煙草的性質,一不小心沾了一點之後,竟產生了一種又想躲避又有點期待的感覺。 董楓忙著回病區照顧病人,走了,張江也離開了醫院,我獨自呆在這走廊盡頭的房間裏,想到大家約定的明晚偵查黑屋子的行動,心裏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窗外又有了喧鬧聲,是女病區的病人出來活動了。 我從窗口探頭望出去,穿著統一住院服的女病人正在林**上魚貫而行。 董楓和小翟護士走在隊伍的首和尾,有點像幼兒園裏的阿姨。 我決定去找龍大興聊一聊。 他一直住在嚴永橋的隔壁病房,會知道不少情況的。 我從牆上取下吳醫生特地給我准備的白大褂穿上。 我得記住,在這裏活動,我的身份是醫生。 走出住院樓,夏日的上午空氣涼爽。 香樟樹的花末像鹽一樣飄灑在路邊的石凳上,空氣裏有一種好聞的香味。 龍大興正在草坪上打羽毛球。 由於身體已經發胖,條紋住院服被他的身體繃得緊緊的。 盡管他的動作仍顯笨拙,我走過去還是首先表揚他說:「不錯不錯,手和眼的協調提高了。 」 他轉過身來,對我這個特別關照他的新醫生流露出好感,並說:「真是的,我沒什麼病了,可吉醫生還不讓我出院。 」 吉醫生穿著一件過於肥大的白罩衫,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這使他的身架看上去更瘦削一些。 我對他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吳醫生沒在這裏出現,顯然,作為主任醫生,他有更重要的事在忙乎。 我對著龍大興略顯肥大的鼻頭說:「該不該出院,醫生知道。 你的病情不鞏固,出去幾天後又會犯毛病的。 」 「哼,你們都這麼說。 」龍大興不服氣地說道,然後又指著我身後說,「有人叫你。 」 第3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背後有人》
第36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