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任何不可思議的小事都會讓人驚恐萬狀。 試想,你鎖好門窗,離開了你獨居的住宅,可是,當你在深夜從另一個地方往家裏打電話時,卻有人接聽,怎麼回事‧那一刻,我的心咚咚狂跳。 是小偷進屋了嗎‧不可能,因為小偷是不會來接電話的,那會暴露出屋裏有人。 我想到了嚴永橋,那個早已從精神病院逃跑出去並死於車禍的魂靈,難道,他又竄進我屋裏了嗎‧或者,他一直就躲藏在我屋裏的什麼地方‧ 我得證實這點。 我咬了咬牙,再次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嗚——嗚——」,電話的長音從看不見的暗處傳來,再沒人來接聽了。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顯然,在我家裏接電話的人已有了警惕,不再來接電話了。 誰進了我的屋‧我是不是需要立即趕回去看看‧ 我看了看表,夜裏11點零5分。 吳醫生給我講過,這精神病院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晚上10點關大門,上鎖,非搶救病人等特殊情況,是沒人給你開門的。 翻牆出去呢‧不妥,別人會認為我在這裏圖謀不軌。 況且,蔡院長對我呆在這裏本來就不太歡迎。 當然,在這醫院出不去了是一個十分合理的借口,其實,真要回家去查看,我還是有些恐懼。 突然想到,打個電話,讓張江替我到我家看看如何‧這個熱愛文學的大學物理系學生,是很樂意替我做事的。 接電話的是一個婦人的聲音,我想是張江的母親吧。 她叫我等一等,便將話筒放在了一旁。 張江在做什麼呢‧我無端地感到他又在他臥室的窗口,用望遠鏡盯著董楓的窗口或陽台。 用這種方式愛上一個人是容易瘋狂的,因為他不知道她的名字,聽不見她的聲音,更不了解她的任何情況。 在鏡頭裏,她的身姿、她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讓他入迷,正是這種陌生感和毫無認識的可能性,會讓愛這種本來就帶有盲目性的情感無限泛濫。 張江來接電話了。 聽完我的敘述,他驚訝地表示,會有這種怪事‧我立即趕過去看看。 我叮囑他,如有什麼危險,就立即報警。 他表示毫不在乎,要我放心,他去查看後很快就把結果告訴我。 放下電話,我躺在小床上隨便抓起一本書來翻看,是吳醫生放在這裏的書,書名叫《美國精神病案例選》,看來,精神疾患正侵襲著整個人類。 我翻了幾頁,老是走神,因為心裏惦念著張江去我家查看的情況。 電話一直沒有回過來,張江遇到了什麼危險嗎‧深夜的精神病院已是一片寂靜,外面的走廊上和值班室裏,醫生或護士走路時在地板上踩出的咚咚聲顯得格外沉重。 等待回音的時間每分鐘都很長。 有一陣子,我眼前老出現恐怖的畫面,其中一幅是,嚴永橋正站在我家裏的寫字台邊,張江倒在地上,一把黑雨傘的金屬尖已插進了張江的胸部,血流得滿地都是。 盡管沒學過《精神現象學》,但我知道這是人的一種災難幻想,就像有人老擔心親人會出車禍一樣,並且,一擔心起來,還會想像車禍的場面。 人啊,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我看了看表,已是夜半12點15分了。 張江去我家,騎自行車不過十多分鐘,無論如何,他早該給我回電話了。 我心裏亂成一團,給張江家打電話,老是占線的忙音,試了多次後,我發現這不是占線,而是將話筒放在了旁邊。 我知道有人有這種習慣,為了防止睡覺後被電話打擾,就用這辦法。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已是淩晨1點過了,張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呢‧看來,只有天亮後才能聯系上了。 外面的走廊已沒有了腳步聲,看來,值夜班的醫生和護士也已在值班室休息了。 天氣悶熱得很,小屋裏的一台電風扇攪動的風也是熱的。 我無法入睡,便想到外面去透透氣。 我走出小屋。 經過走廊時,盡量放輕腳步,以免驚動值班室裏的醫生和護士。 還好,值班室的門是關上的,這樣我就省去了一些招呼應酬和解釋。 走出樓外,空氣涼爽了些。 在林**上走出一段後,我回望這座現在只有黑色輪廓的樓房,感到它像一個正閉目睡去的老人。 突然,從側面的小道上飄出一個白色的人影,我下意識地問道:「誰?」 「我,小翟。 」是很清亮的女孩的聲音。 她已走到我面前,是一個穿著白罩衫的護士。 小翟‧是董楓的同事,我聽董楓談起過她。 她疑惑地盯著我。 我趕緊作了自我介紹,並補充說:「董楓在黑屋子遇到怪事後,就是給你打的電話吧‧她還叫你天亮前千萬別去黑屋子那邊。 」 「是的。 董姐遇到的事太恐怖了。 第二天我們打開那間長期閑置的病房看過,裏面什麼也沒有。 」小翟的聲音仍然很困惑。 她大約二十多歲,圓盤臉,身材小巧玲瓏。 我問:「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和你一樣,散步唄。 」她掠了一下頭發說,「董姐沒上夜班,我和另外的人又沒知心話可說,悶得慌,天氣又熱,出來走走免得在值班室打瞌睡。 」 「樓上那間病房閑置多久了?」我問。 「快三年了吧。 你知道,這是幢老房子了,那病房的牆角浸雨,老解決不了,屋裏很潮,沒人願住那裏。 而且,那病房裏先先後後死過好幾個病人,都是自殺的,怪嚇人的,誰願意再住那裏呀。 」 「你見過自殺的病人嗎?」我問。 小翟不自覺地往左右的暗黑處看看,仿佛有些害怕似的說:「我只見過最後一個叫單玲的女病人。 那時我剛到這裏做護士。 那女病人也很年輕,才十九歲,因為失戀精神分裂了,怪可憐的。 」 我突然記起吳醫生與我聊天時,曾無意中提起過這個叫單玲的病人。 我無端地感到,董楓在黑屋子看見的在燭光下梳頭的女人,與這個已自殺的女病人或許有什麼關系。 !~! .. 第二章(16) 夜半的精神病院裏,彌漫著樹葉的潮氣和陣陣花香。 如果不是從那隱藏在暗黑處的樓房裏,時不時發出一兩聲病人的尖叫、哭喊或者歌唱(那是一種變調的使人恐懼的歌聲),你會以為這裏是世外桃源呢。 是的,大片大片的樹林、灌木、草坪,在夜裏已看不見但香氣彌漫的花朵,自然界顯示出它勃發健康的生命力,仿佛在感召著陷入精神迷霧的人們。 第3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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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有人》
第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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