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燒,疊好存起來。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回聖地亞哥探望咱們的後代,那時衣服就有用了。 覃良笛一點也沒有堅持,嫣然一笑說:隨你。 她把兩人的衣服細心地疊好,放到他們帶來的簡易櫥櫃中。 第三天,拉姆斯菲爾為覃良笛實施了受精卵著床手術。 這個手術很簡單,不用實施麻醉,僅用器械把受精卵經陰道送到子宮中就行了。 在此之前,覃良笛注射了雌性激素,以使子宮內膜加厚,便於受精卵的著床。 這種手術此前拉姆斯菲爾在覃良笛指導下做過多次,已經是駕輕就熟。 這次仍是四胞胎。 連續四胞胎的孕育對母親來說是相當艱苦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有讓唯一的女人承受這種苦難。 10個月後,兩個男嬰和兩個女嬰順利降生,覃良笛迫不及待地檢查嬰兒的腳掌和鼻孔,沒錯,腳上有腳蹼,鼻孔處有可以開合的瓣膜。 除此之外的一切仍與人類嬰兒一樣。 覃良笛把四個嬰兒抱在懷裏,抑止不住自己的狂喜。 拉姆斯菲爾當然也很喜悅,但是看著嬰兒醜陋的腳蹼和鼻孔瓣膜,他心中總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隱憂?內疚(對純人類的內疚)?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厭惡。 不過,隨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臉上綻著花一樣鮮豔的笑容(那可是人類的笑容,一點都沒走樣),口中是甜美的咿唔聲,拉姆斯菲爾的這些雜念就很快消除了。 這些孩子生下來就被拋到水裏。 覃良笛說,胎兒是在羊水中孕育的,所以他們天生會浮水,不過,陸生人(覃良笛創造了陸生人和海人這兩個名詞,並且堅持不斷地使用著)的嬰兒出生後就脫離了水環境,這種本能被遺忘了。 現在,我們只要讓這種本能不被中斷,它就會一直保持下去。 她說的不錯,這些小崽子很快如魚得水,每日盡在水裏嬉鬧,只有睡覺時才回到陸上。 拉姆斯菲爾的遊泳技巧是相當高超的,這是他在格魯頓潛艇學校受訓時的必修課。 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在長大後才開始學的遊泳技能和小海人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本能是無法相比的,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小海人在水裏的從容自若,敏捷靈動,讓拉姆斯菲爾十分欽佩。 來南太平洋12年後,也就是在生育了44個小海人後,兩人決定,覃良笛從此不再生育。 熱帶地區孩子們的發育快,最大的海人孩子們很快就能結婚生育。 那天,孩子們照例都在洞外的海裏玩耍和捕魚,他們倆在洞內。 覃良笛對著平靜的潭水看看自己的倒影,傷感地說: 拉姆斯菲爾,我已經老啦,我的容貌簡直可以做你的媽媽了。 她沒說錯,她的容貌確實已如老嫗。 而52歲的拉姆斯菲爾依然十分健壯。 拉姆斯菲爾摟緊她,心疼地說:覃良笛,你辛苦了。 不過,在我眼裏,你永遠青春美麗,永遠是我的夏娃。 覃良笛已經恢複了平素的樂觀,開著玩笑:這是個只有一個亞當一個夏娃的世界,所以,我絕不擔心你離開我另覓新歡。 第五章 傳說中的歷史 拉姆斯菲爾和蘇蘇五天後回到馬特魯阿環礁。 回程中沒有索朗月的陪伴,她正在加緊籌辦齊力克,這是海豚人社會最盛大的節日之一。 傑克曼全家早早候在島外迎接,他們已經接到用鯨歌傳來的信息。 拉姆斯菲爾和蘇蘇從鯨背上溜下來,遊到戈戈面前,拉姆斯菲爾真誠地說: 謝謝你啦,戈戈。 這些天馱著我們,把你的活動限得死死的,你一定早就急壞了。 真的謝謝你,希望能常見到你。 他是用海豚人語說的,但戈戈好像沒有什麼反應。 蘇蘇咯咯地笑起來:理查德,你的口語太可怕了,它一點也沒有聽懂!我為你翻譯吧。 蘇蘇急驟地用口哨吱吱著,快得拉姆斯菲爾分不出來語句。 但顯然戈戈聽懂了,至少聽懂了大概。 它的目光中露出笑意,用水平尾鰭快活地擊水。 拉姆斯菲爾已經知道了一些鯨類和海豚的動作語言,這個動作就是表示高興,也含著不用客氣的意思。 蘇蘇和家人向它說了幾句告別話,戈戈又甩一甩尾鰭,轉身遊走了。 看著它的背影,拉姆斯菲爾不禁回想起它在海豚人群中大開殺戒的慘烈景象,連索朗月也差點成了它的口中食啊。 他搖搖頭,簡直不敢相信那條虎鯨和眼前的戈戈是同一條鯨。 蘇蘇興高采烈地投入父親、母親的懷抱,咭咭呱呱地說:這次旅行太有意思了,真好,大開眼界!她向父母訴說了索吉雅的分娩,戈戈的大開殺戒,索吉婭的舍已救人,蓋吉克的及笄及那兩首蒼涼深沉的禱歌。 最後她又同哥哥擁抱,贈給他一塊龍涎香,那是蓋利戈死前給她的。 他們回到傑克曼的家,傑克曼笑道:按說你們這次可以不回來的,這不,咱們馬上又要趕往那片海域,海豚人社會的齊力克很快就要舉行。 對,我們知道,索朗月已經告訴我了,她還詳細講了四力克的有關資料。 拉姆斯菲爾開始沒聽明白這個水上巴銳是什麼玩意兒,聽索朗月解釋並做了幾個動作後才恍然大悟:這是水上芭蕾的串音。 這不奇怪,近300年過去了,人類的芭蕾舞對於海豚人來說只是一種信息庫中的信息,是一種學術概念,把字音念訛也是情理中事。 不過,想想人類芭蕾那輕盈優雅、美得讓人心顫的舞姿永遠不複存在了,他不免覺得心中十分沉重。 索朗月說,四力克是在各大洋的中心地帶輪流進行,今年秋天恰好是在太平洋,比賽地點與這兒(即他們的圍獵區域)不太遠。 索朗月笑道:你可以看出史前人類給我們留下的餘響。 在海洋裏,並沒有明顯的春夏秋冬四季,但我們仍沿用了陸生人的叫法。 拉姆斯菲爾平靜地說:對。 還有,你剛才說的水上巴銳實際應念作水上芭蕾,是從舞台的芭蕾轉意而來。 你大概想象不到,醜陋的兩腿人也能創造出那麼輕靈曼妙的舞蹈,它確實美極了。 索朗月歉然說:外腦信息庫中有陸生人芭蕾的資料,但是從直觀上,我無法得出它的清晰印象。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期盼著欣賞你的舞姿。 這會兒傑克曼繼續介紹:四力克是海豚人最重視的活動,在比賽期間要頒布大範圍的聖禁令。 或者說,聖禁令基本只在四力克期間使用,這次你們去深海的途中也使用了短期的聖禁令,那只是例外。 對,我們也正在做准備呢。 不過,海人的水中技能是沒法與海豚人相比的,我們只能算是業餘運動員。 沒法子,他們的身體已經在海洋裏進行了1000萬年的進化,而我們才300年。 沒有。 傑克曼這回有些赧然,海人太少也太分散,更關鍵的是海人不具備長途越海的能力,無力組織純海人的運動會。 即使組織,也必須依賴海豚人的幫助,這就沒有意思了。 拉姆斯菲爾這回從傑克曼的話中聽出了他的苦惱,他想,原來像傑克曼這樣平和的人,對海人的衰落也不是完全的心定無波呀。 約翰看來是同樣的想法,和拉姆斯菲爾很快對一下目光,佯做無事地走開了。 沒有心機的蘇蘇笑問: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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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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