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只是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我的注意力給梅勃來山另一邊山坡上的一個快速移動的東西吸引住了。 起先我當它是給雨淋濕的屋頂,但是在一道又一道的閃電下我發現它在快速轉動著。 這個景象很不確定——一會兒是令人迷茫的黑夜,然後在亮如白晝的閃電下,山頂上孤兒院的紅色影子,松樹的綠色樹梢,然後是這個討厭的物體清晰地出現了。 我怎麼描述我看到的這個東西呢?一個巨大的三角架,比許多房子高一些,跨在小松樹上面,行進時把它們踩在旁邊;一個閃亮的金屬制成的步行機器,橫跨在石南叢上;節狀的金屬條從上面垂下來,行走時的當啷聲和雷聲混在一起。 電光一閃,現出了邁在空中的兩條腿,然後它們又不見了,又一道閃電,我又看見它們了,這回又離我近了100碼。 你能想象到一只擠奶凳傾斜著在地上走嗎?這就是我在電光裏得到的第一的印象。 但是它可不是一個凳子,而是一個三角架上巨大的金屬身體。 忽然我面前的松樹給分開了,象是有人撥開蘆葦鑽出來似的;松樹給折斷了,倒在地下。 第二個三腳機器出現了,它好象徑直沖著我走過來了。 而我正朝著它沖過去!看到了第二個機器我的精神一陣緊張。 我沒有停下來再看,只是拼命朝右面拉馬的韁繩,一瞬間馬車已經翻在了馬匹身上;車轅啪地一聲折斷了,我給從側面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個淺水窪裏。 我幾乎立刻爬了出來,蹲在地上,兩只腳還在水窪裏,藏在一小叢金花雀的後頭。 馬匹一動不動地躺著(這可憐的家夥折斷了脖子!),在閃電下我看見前面翻倒的馬車,和在空中慢慢地轉動著的輪子的側影。 又過了一會兒,那巨大的機器從我身邊經過,向比爾伏特的山上走去。 在近處看,這個東西相當地奇怪,因為它不象是個會走路的毫無知覺的機器。 雖然它是一個機器,但它帶著叮當響的金屬步態,長長的,柔軟閃亮的觸手(其中一個抓著一顆小松樹)在身體周圍揮舞著。 它一邊走一邊在找著路,頂上的圓蓋前後移動著,就象一個腦袋在東張西望。 主體後面有一個巨大的好象漁夫的漁簍一樣的白色金屬物,這個怪物經過我的時候,一股股的綠色煙霧從它的金屬腿的關節間噴出來。 只一會兒的功夫,它就不見了。 這就是我在眩目的閃電中和濃重的黑色陰影下見到的東西。 當它走過去的時候,它發出一種震耳欲聾的叫聲和「阿羅,阿羅」的歡呼聲——過了一陣兒它就到了離這裏半英裏遠自己的同伴身邊,朝野地上的什麼東西彎了下去。 我相信野地裏的這個東西肯定是從火星上發射的十個圓筒中的第三個。 我的上身給冰雹淋透了,而下身還淹在水裏。 我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爬到水窪邊幹一點的地方去,想著臨近可能發生的危險。 離我不遠的馬鈴薯地裏有一幢一個房間的看守人的小木屋。 最後我站了起來,貓著腰,盡可能利用一切可以掩護的地形,朝著木屋跑去。 我狠狠地敲著門,但是裏面的人卻沒有聽見(也許裏面根本就沒有人),於是我停下敲門,一路上盡量爬在溝裏,以躲避那些怪獸般的機器,直到走進了通往梅勃來的松林裏。 我就這樣朝家裏著,渾身透濕,瑟瑟發抖。 我希望在樹林裏找到路。 林子裏很黑,因為閃電現在不那麼急促了,冰雹在茂密的樹葉間形成水柱,大股大股地傾斜下來。 如果我真正理解了我看到的一切的含義話,就應該立即繞過巴愛福利和恰伯罕街,回到萊瑟海德我妻子那兒去。 但是那晚我身邊發生的怪事和我的精疲力盡竟沒讓我這麼做,因為我渾身濕透,疲憊不堪,給暴風雨搞的頭暈眼花。 我只是想著回到自己的家裏,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 我在林子裏跌跌撞撞,跌倒在一個水溝裏,又在一塊木板上磕傷了膝蓋,最後跳進了通往東方學院的一條小路上。 我說「跳進」,是因為暴雨把山上的泥沙沖下來,形成了一條急流。 在黑暗中一個男人迎面撞了我一下,撞得我向後退一步。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搭話,他就驚叫了一聲,跳到旁邊逃走了。 這裏的暴風雨非常的大,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上山頂。 我走近左面的籬笆,沿著柵欄繼續往前走。 將近山頂的地方,我腳底下給一個軟軟的東西絆了一下,在一道閃電當中,我看見一堆黑色的衣服和一雙靴子。 還沒等我看清這個人是怎麼躺在那兒的,電光就消失了。 我站在他的身旁等著下一次閃電。 下一個電光中,我看清這是個長得很結實的男人,穿著廉價的,但還不算是破爛的衣服;他的頭朝身體彎下去,躺在裏籬笆不遠的地方,好象是給狠狠地摔在上面一樣。 我還從來沒有碰過死屍,只好忍著惡心蹲下,把他翻過身,摸了摸他的心髒。 他早死了。 很顯然他的脖子斷了。 電光第三次閃過,他的臉清楚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跳了起來。 原來這是斑犬酒店的老板,我的馬車就是向他借的。 我跨過他的屍體,吃力地往山上走。 我路過警察局和東方學院,朝自己家裏走去。 山坡上的火已經滅了,草地上還能看見紅光,一股紅色的濃煙在打下來的冰雹中飛騰而起。 我在閃電中看見,大多數的房子都沒有毀掉。 在東方學院旁邊的路上有一堆黑黑的東西。 在通往梅勃來橋的路上能聽見人們的叫聲和腳步聲,但我不敢叫他們,也不敢跑過去。 我用鑰匙開了門,然後關好,栓上門,搖擺著走道樓梯下面坐下。 我滿腦子都是走動的金屬巨獸和在柵欄旁撞死的人。 第十一章 在窗邊 大戰火星人--第十一章 在窗邊 第十一章 在窗邊 我說過,我的激動情緒很快就能過去的。 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自己渾身又冷又濕,在樓梯邊的地毯上形成了一個小水塘。 我機械地站起身,走進餐室喝了些酒,然後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以後我上樓來到書房,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 我書房的窗子對著霍散爾草地那邊的樹和鐵路。 我們急急忙忙離開時忘了把窗關上。 門廊很黑,在窗外的景象襯托下,房間裏顯得更黑。 我在門廊裏站下。 暴風雨過去了。 東方學院的尖塔和周圍的松樹不見了,在很遠的地方,沙坑周圍的草地在紅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 在亮光下碩大的、奇怪的黑色陰影在忙忙碌碌地走著。 看起來的確是那個方向的整個地區都在燃燒——寬廣的山坡上到處都是小小的火光,在漸漸消散的暴風雨中搖曳,在飛馳的雲端上投出紅色的閃光。 近處的火場上時不時冒出一陣濃煙飛過窗子,遮住了火星人的影子。 我看不出他們在幹什麼,也看不出他們的外形,更不知道他們在那個黑色物體邊忙著什麼。 我也看不見近處的火苗,它們的閃光在書房的天花和牆上舞動著。 空氣中充滿一種刺鼻的,燒焦的氣味。 我輕輕關上門,朝窗子走去。 我面前呈現出一片開闊的景象,一面是沃金車站邊的房子,另一邊是燒得發黑的巴愛福利特松林。 山下在拱橋邊的車站上有一些光,梅勃來路邊的房子和車站附近的街道已經成了燃燒的廢墟。 剛開始鐵路上的火光讓我感到迷惑;那裏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和清晰的火光,在它的左面是一排黃色的長方形東西。 後來我明白了,這是給摧毀的火車,前半部分是燃燒著的,被毀壞的車廂,而後面的一部分仍然留在鐵軌上。 在這3個著火的地方之間——房子,火車和通往恰伯罕的燃燒的鄉村——是一片形狀不規則的黑色田野,到處是一塊塊燃燒著,冒煙的地面。 這是一種奇怪的景象,黑色的土地上著了火。 這讓我記起了陶器廠的野景。 一開始,我雖然用力去看,卻找不到一個人。 後來我在沃金車站的火光下看見幾個黑影,匆匆忙忙地穿過鐵路。 這就是我安安穩穩地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小小世界,這一片混亂!我還不知道過去的7個小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無從猜到,這些巨大的金屬物體和圓筒旁看見的笨東西有什麼聯系。 帶著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我把桌子轉向窗口坐下,盯著黑色的田野,尤其是坑邊走來走去的3個黑色金屬怪物。 它們看來十分忙碌。 我開始問自己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它們是帶有智慧的機器嗎?我覺得這不大可能。 或者是火星人坐在裏頭操作著它們,就象人的腦子指揮著自己的身體那樣?我開始把它們和人類的機械相比較,有生以來第一次提出這麼個問題,理性生物會把我們的鐵甲艦和輪船當作什麼呢? 暴風雨過去,天空又放晴了。 在大地上升起的燃燒的煙霧中,黯淡的火星在西方落下。 這時,一個士兵跑進了我的花園裏。 我聽見籬笆上的輕敲聲,立即清醒了過來,我往下望去,看見他正在翻過柵欄。 我趕緊探出窗口。 「噓!」我輕輕地說。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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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火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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