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屠城 明朝末年,崇禎皇帝在位,天下大亂,內憂外患接踵而至,關外有八旗進犯,關內則是流寇作亂,以李自成和張獻忠兩支農民軍勢力最大,朝廷不斷調派官兵圍剿,戰亂所到之處,皆是橫屍遍野,血流漂杵。 當時藤家有位公子,名叫藤淮安,自幼飽讀詩書,廣知古今,年輕時居住在省城讀書,想等世道太平了進京趕考,憑著自身的真才實學,博取一番功名光宗耀祖。 不料那一年張獻忠率領的農民軍打將過來,所部皆是黑衣黑甲,一路上勢如破竹,省城官兵自然也是抵擋不住,棄了城池四處潰散,藤淮安只好混在難民中逃往附近的縣城,這座縣城是古時兵家必爭之地,各朝各代都要加固城防,因此壕深壁厚駐有重兵,向來易守難攻。 藤淮安剛隨大批百姓躲進縣城,農民軍隨後掩殺而至,如今是叫農民軍,當時則被稱為流寇,因為沒有固定的根據地到處流竄,向來是東一頭西一頭,走到哪打到哪,每到一地,都不免燒殺搶掠。 流寇四面圍住縣城,與城裏的守軍一連激戰了幾個晝夜,雙方死傷都十分慘重,城上城下積屍如山,最後流寇用火藥炸塌了城牆,數千殺紅了眼的賊兵蜂擁進城,不問良賤,逢人便殺,一直從白晝殺到半夜,殺得城中血流成河,街巷房屋裏到處都是腹破腸流斷頭缺肢的死人,黑夜裏月光明亮,賊兵還不肯停手,趁著月色點起燈球火把,在縣城內外以及鄰近鄉村搜捕活人,捉住了便按在地上砍掉腦袋。 藤淮安身邊的書童和家奴都被賊兵所殺,他獨自一人躲在廢墟角落裏,以半截土牆藏身,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好不容易熬到夜裏,就見兩名賊兵舉火提刀,從遠處逐磚逐瓦地搜到這裏,眼看就到他近前了,嚇得藤淮安臉色發白,心知是在劫難逃了,一個勁兒地默念佛祖救命。 誰知不等那兩個賊兵搜到近前,卻先從廢墟中找出了一個壯士,那壯士身材魁梧容貌偉岸,臉上留著連鬢絡腮的黑色短須,氣質英武,一看就不是尋常之輩,他可能在流寇攻城時,被火炮打中,身上傷得不輕,也躲在殘牆下邊避禍。 那壯士見被賊兵發現,掏出一錠銀子告饒道:「二位軍爺,俺是途經此地,不期遇到戰事,又被炮石打中,所以躲避在此,並非這城中官兵,還望二位軍爺刀下留情,放俺一條生路,俺這裏還有幾兩銀子,權且送給兩位,用以酬謝活命之恩。 」 那兩個賊兵見狀,先是對望了一眼,然後笑嘻嘻地接過銀子,說道:「我等奉大王軍令,要殺盡滿城男女,怎好留你一個?不過看老兄你形貌甚是不俗,可先隨我等前去拜見大王直述其情,到時候我們哥兒倆再替你求個情,定能留你一條性命。 」 那壯士心想如今滿城都是賊兵,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如聽這二人所言,前去面見大王,當即點首同意。 兩個賊兵卻道:「且慢,老兄生得如此威武,想必也得過些傳授,要這般讓你去見大王,怎保不會行凶?」 壯士問道:「要讓你兩位軍爺說,該當如何是好?」 兩個賊兵說:「此節容易,只需將你綁了前去,大王必定不會責怪。 」 壯士信之不疑,答道:「恁地,俺全憑二位軍爺發落。 」 兩個賊兵又互相使個眼色,賠笑說道:「壯士只管放心,只管放心……」言罷走上前去,把那壯士綁了個結結實實。 所謂「當事者迷,觀事者清」,藤淮安躲在附近看得真切,那大漢和兩個賊兵的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這兩個賊兵沒安好心,肯定以為這壯漢身上還有銀子,卻忌憚對方體魄出眾,雖是受傷帶創,也唯恐此人在生死關頭舍命相拼,所以不敢貿然近身,只唬這壯漢去見大王,此時反綁在地,只怕要遭毒手了。 藤淮安心裏替這壯士著急,卻不敢出言相告,因為一露面自己的腦袋也保不住了,只得繼續躲在牆後觀看動靜。 只見那壯士發覺自己被賊兵綁了個馬四馬倒攢蹄,也不免起了疑心,問那二人為何綁這麼緊?況且手腳反綁在後,半步也挪動不得,又如何去見大王? 兩名賊兵一陣獰笑,啐罵道:「你這鳥大漢休要聒噪,我家大王豈是你這等人想見就見的?如今爺爺們也不再瞞你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那壯士醒悟到自己讓賊兵誑了,苦於綁縛太緊掙脫不開,憤恨無比地瞪著兩個賊兵叫道:「俺誤信賊子之言,死也不肯瞑目!」 兩個賊兵都是殺人如麻的流寇,哪將這些話語放在意下,再也不容多說,一個舉著火把踏住那壯士,另一個揪著發髻掄刀揮下,連砍了幾刀,才見滿腔鮮血噴濺,一顆人頭滾落,可憐那壯士英雄身手,豪傑膽略,卻不明不白慘死在這兩個賊寇手中。 藤淮安躲在暗處看得觸目驚心,就見那壯士人頭滾到面前,圓睜二目直勾勾瞪視著自己,似乎是在埋怨他為什麼不出手相救。 藤淮安嚇得戰栗欲死,用手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出聲,也不敢起身逃跑。 那兩個賊兵在無頭屍身上翻找,卻沒發現第二塊銀子,其中一個在屍體上踢了一腳,罵道:「操他娘的,原來這鳥大漢只有那一塊銀子,倒叫咱哥兒倆空歡喜一場。 」 另一個用刀砍掉那壯士人頭的賊兵,舉著火把照了照自己的長刀,見刀刃卷了,便順手扔在地上,跟著抱怨說:「今天接連砍了十七八顆人頭,鋼刀都卷了刃,找不到銀子也不打緊,得先想法子換口好刀,否則遇上官軍,你讓哥哥拿拳頭去打嗎?」 兩個賊兵你一言我一語,一邊相互吹噓自己跟八大王最久,殺得人最多,膽子最大,一邊繼續走在房屋廢墟中到處搜尋財帛,逐漸走到那壯士人頭滾落的地方。 藤淮安借著月色和火把光亮,看得更加清楚,那兩個賊兵,一個獐頭鼠目麻子臉,一個面相凶惡臉上有道疤痕,砍下那壯士人頭的便是後者,但聽那刀疤臉賊兵對同伴吹噓道:「當年哥哥我跟隨大王攻打鳳陽,戰況可比現在慘烈多了,一舉殲滅了兩萬多官軍,還平了皇帝老兒的祖墳,當時兄弟們砍下的無數人頭,都能砌作城牆了,夜晚哥哥我在壕溝裏,就拿砍掉的敵將首級墊在頭下枕著睡覺,那是何等的膽氣?」 麻子臉的賊兵頗不服氣,說道:「哥哥用不著嚇唬小弟,咱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誰還不知道誰的斤兩?那斬掉的頭顱又不會咬人,能有什麼可怕?其實小弟常聽營中老軍所言,這腦袋從身上砍下來之後,也並非不會動,若是你對著那顆人頭淋以熱尿,它就會睜開眼瞪著你看,卻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 刀疤臉賊兵聞聽此言,用腳踏住那壯士的頭顱,笑道:「這不是有個現成的死人腦袋,咱哥兒倆就對著給他解個溲,看看這鳥大漢的腦袋能不能動。 」 麻子臉賊兵說:「甚好,看這鳥漢子生得恁般英雄高大,咱還以為這廝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卻一樣被咱兄弟砍掉了腦袋,咱就再給他洗洗臉。 」 倆人商量好了,便將那顆頭顱拎起來擺放端正,站到面前對著頭顱解溲,熱尿劈頭蓋臉淋將下去,兩人都是哈哈大笑。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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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循環之2:門嶺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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