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措失望之極地苦笑起來:「沈先生,謝謝你的提醒,該做的我都做了,去年春夏兩季,已經賠上了四十多名登山高手的性命。 」 我知道,如果有人征服庫庫裏峰的話,早就見諸於媒體和報章雜志,成了轟動登山界的大事,我沒有理由不知道。 「沈先生,珠子關系到我能不能恢複記憶,接下來是完成尋找聖女的任務,找到那只奇怪的……環,然後帶著它去做一件事。 我們蘭陀庫林教派存在的目的,就是要積蓄力量完成最後這件事,但到底是什麼事呢?我不知道……唉,如果我的手指能夠停止世界的運轉就好了,那就能不懼怕時間的流逝。 不知為什麼,我很害怕時間越走越快,每走一天,那個日子就會趨近一天……」 表仍是停止不動的,我起身准備送客:「不必在我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你說的事,我無能為力。 」 我不想被別人看透自己的思想,特別是對某些事還沒有頭緒之前。 達措不情願地從椅子上滑下來,向我伸出手:「沈先生,我希望你能有改變決定的勇氣。 」 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顯示出成年人的思維特質,這一點,絕對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無聲地微笑著,表示對這件事並沒有興趣。 他沮喪地歎了口氣:「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本來以為你會對父母的失蹤有極強的探尋欲望,事實上,在來這裏之前,我一直感覺到你渴望揭開事實真相,唉,算了,我……」 這是一次不歡而散的會晤,他跨出門口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和我的腕表重新開始工作,不過已經延遲了四個小時。 夜已經很深了,院子裏到處彌漫著春天的氣息。 達措站在台階上,貪婪地吸了一口濃鬱的薔薇花香,向我做著最後的遊說:「沈先生,我還會在港島停留十天,想通了可以隨時找我。 不必打電話,只要你有這個念頭,我就能感知到。 」 強巴和他的同伴一直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邊,達措打了個哈欠:「我累了——」其中一人立刻蹲下身,把他背了起來。 這一行人出了大門,沉默而疲憊地慢慢走向街口。 等他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我胸膛裏一直提著的那口氣驟然釋放出來,渾身抽了筋一樣,一下子坐在台階上。 用內力來控制自己的思想活動,等於是在向自身施加催眠的力量,至少要耗費雙倍的體能。 再拖延幾分鐘下去,我就會忍不住全身崩潰了——之所以這麼費力地折磨自己,是因為我不想再讓達措探測到自己的內心活動。 說實話,我對他說的「消息」非常動心,因為那玉牌是家族代代相傳的標志,由爺爺傳給父親,貼身佩戴。 如果他沒有離奇失蹤的話,將來一定會傳給我。 「人在玉在,人死玉亡」,玉牌既然落在蘭陀庫林活佛身上,父親一定是遭了不測。 「摩蘇爾的『鬼墓』?那片已經被美伊戰火焚燒殆盡的綠洲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父親怎麼會去哪裏?」 我帶著重重疑慮走進書房,拉開抽屜,取出那張奇怪的照片。 達措也曾模糊地提到過一個什麼「環」,或許指的就是它,方星口中所說的「碧血靈環」?我心裏陡然升騰起了強烈的願望,要不顧一切地去庫庫裏峰,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麼。 助人就是助己,給達措靈童取回「鷲峰如意珠」的同時,我也能拿回傳家玉牌。 關伯已經在廚房的角落裏睡熟了,臉色透著幾分憔悴。 上了年紀的人,昨晚通宵熬夜後,精神早就無以為繼了。 我輕輕叫醒了他,撩開眼皮的一瞬間,他的表情透露著無比的茫然:「小哥?我……我在幹什麼?怎麼會睡在這裏?」 水龍頭沒有關緊,嘀嘀嗒嗒地落進水盆裏。 「好香的蘋果味啊?家裏來客人了嗎?」他困惑地揉著眼睛,走向客廳,瞪著桌子上的銀盤和蘋果,仿佛忘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 那個紫銅香爐被強巴帶走了,空氣裏留著如煙如霧的檀香味道。 以人的力量來對抗玄妙的藏教異術,始終還是太渺小了,他雖然滿身武功,一旦思想被達措控制,立刻變得毫無意義。 「小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覺得自己渾身的骨架像要散開一樣,頭也暈暈的,一陣一陣天旋地轉……」關伯扶著自己的頭,鬱悶地回臥室去休息,把我一個人留在客廳裏。 我關了所有的燈,任自己陷在無邊的黑暗裏。 達措蘸過指尖的水盆閃著粼粼的波光,像是一口神秘無邊的鏡子。 我走近它,裏面模糊映出自己的臉。 我拒絕了達措的請求,只是不想在自己沒有完全考慮清楚之前,便被別人事無巨細地看得通通透透。 人在江湖,始終牢記要有防人之心,否則一招不慎,被人騙得傾家蕩產、走投無路,也是地球上每天都會發生幾千件的常事。 第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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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醫古墓》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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