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所老房子有些歪斜,而且向外凸出;它的屋頂倒向一邊,有些象土根朋的學生的便帽;它的垂直線條也不太高明;可是總的說來,它還很牢固,這是由於它前面長著一株根深葉茂的老榆樹;在春天那株樹就把它的花蕾緊貼在玻璃窗上。 我的叔父在德國教授裏要算過得不錯的。 這所房子和房子裏的人全屬於他。 家屬裏有他的教女格勞班,一個十七歲的維爾蘭地方的少女,還有女傭人馬爾塔和我。 由於我是個孤兒,又是他的侄子,我成了他科學實驗中的助手。 我要承認我對於地質學非常愛好,我的血管裏有礦石學家的血液,而且我玩起我的寶貴的石頭來永遠不會厭倦。 總的說來,住在科尼斯街這所小房子裏是可以過得很快活的,雖然這位主人的脾氣很急躁;因為他雖然態度上有些粗暴,他還是很愛我的。 可是這個人不能等待一下,永遠急得要命。 四月間,他在瓦盆裏種了一些木犀草和牽牛花以後,每天早晨他都要去拉拉葉子,讓花長得快一些。 對這樣一個古怪的人,只有服從命令。 於是我就趕快跑到他書房裏去了。 第二章 神秘的羊皮紙 這間書房簡直是個博物館。 一切礦石標本都在這裏,非常整齊地貼著標簽,分作可燃燒的、金屬的和岩石的三大類。 我多麼熟悉這些礦石學的玩意兒!我常常不去跟我同歲的小孩子們玩耍,而去欣賞撫摩那些石墨、石炭、黑煤、木煤、土煤!還有那些土瀝青、松香、有機鹽類,它們都不能沾上一點點灰塵!還有那些金屬礦石,從鐵到黃金,它們的相對價值在科學標本的絕對平等面前消失了!還有那一大堆岩石,足夠重蓋一所我們這樣的住宅,還可以多蓋一間好房子,那就對我很合適了! 可是,當我走進這間書房的時候,我的心卻不在這些寶貝上面。 我全部精神集中在我叔父那裏,他坐在那「烏特烈絨」的大靠椅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帶著非常欣賞的表情研究它。 「真了不起啊,真了不起啊!」他喊著說。 他的話使我想到黎登布洛克教授在他餘暇時也是一個書呆子;可是在他看來,一本古書的價值只在於它的難得找到或者難於辨認。 「怎麼樣,」他對我說,「你沒看見這本書嗎?這是一件無價之寶,是我今天早晨在那猶太人海維流斯的書攤上找到的。 」 「真好阿!」我勉強裝著興奮的樣子回答。 說實在的,一本舊書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書的封面同書脊都是粗牛皮作的,書已經舊得變成黃色,還垂著一條變了顏色的書簽。 這時教授那又驚又喜的呼喊卻還沒有停止下來。 「你看啊,」他說,他一面自己發問,又一面自己回答,「它漂亮不漂亮?是啊,真了不起!你看那裝幀!這本書容易打開嗎?是啊,在任何一頁打開來都不會動!它關的嚴嗎?是啊,它的封皮同裏頁緊緊合在一起,任何一處都不會張開。 而且它的書脊過了六百年還沒有一點裂痕!啊,這本書的裝幀就是伯結連、克洛斯或者蒲爾閣①也會感覺驕傲的。 」 ①這三個人都是精於書籍裝幀的行家。 我叔父自言自語的時候,不停地把這本古書關上又打開。 我不能不問問他這本書的內容是什麼,雖然我對它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本了不起的書叫什麼名字呢?」我帶著假裝有興趣的口氣問他,雖然我的表情有些過火。 「這本書嗎?」我叔父興奮地答道,「這是斯諾爾-圖勒森的王紀,他是十二世紀的著名冰島作家,這是統治冰島的挪威族諸王的編年史。 」 「真的嗎?」我表示有興趣,「當然,這是譯成德文的了?」 「哼!」教授熱烈地回答說,「翻譯!我要你的翻譯有什麼用?翻譯算什麼!這是冰島文的原本,這種奇妙的語言是又豐富又簡單,它的文法構造是變化最多的,它的詞匯合義也是最豐富的!」 「那就象德文一樣了,」我高興地說。 「是的,」我叔父聳了聳肩膀,「只不過有這點分別,就是冰島文象希臘文一樣有三種性別,又象拉丁文一樣,名詞可以變化。 」 「啊,」我有點吃驚了,「這本書的字體漂亮嗎?」 「字體!你說的是什麼,糊塗的阿克賽啊!字體可真好啊!啊,你以為這是一本鉛字印出來的書!可是,糊塗人,這是個手抄本啊,而且是盧尼文的手抄本!……」 「盧尼文?」 「是啊,你現在要問我這個名詞的意義了吧?」 「我明白,」我用不甘下問的口氣回答他。 可是我叔父不理會我,還是繼續講下去,給我說明我所不懂的一些事情,雖然我並不想聽。 「盧尼文,」他說,「就是過去在冰島使用過的一種文字,而且根據傳說,還是古代天神奧丁所創造的呢!你來看看,欣賞欣賞吧,無知的孩子,這是天神腦子裏創造出來的字體哩!」 我無法回答,真要五體投地了,用叩拜方式回答對天神或皇帝都很合適,因為那樣就不會出言不遜了,可是正當這時一件事使我們中止了談話。 這就是從書裏掉出來一張染汙的羊皮紙,落到地上。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地心遊記》
第2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