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你去把胃內容物篩一下,看看死者生前吃了些什麼東西。 」我說,「我們看看死者的年齡、身高。 」 篩檢胃內容物的工作很重要。 因為食物進入胃部進行消化以後,會變成食糜。 食糜融合在一起,無法判斷食物形態。 法醫會把胃內容物放在一個篩子上,用清水沖洗。 食糜狀物體會被水沖掉,剩下一些不容易被消化掉形態的粗纖維,以此來判斷死者最後一頓的食物。 不過這項工作很艱苦,令人惡心的胃內容物和刺鼻的氣味,對法醫的感官刺激強烈。 尤其是當你吃飯的時候,想到胃內容物,可想而知還有沒有食欲。 因為死者的會陰部已經腐敗殆盡,我們很輕松就鋸下了死者的恥骨聯合,放進蒸煮鍋裏煮熟,這樣就可以輕松地剔下軟組織,暴露出骨骼的特征面了。 等我們通過觀察恥骨聯合面的特征,確定死者五十歲左右以後,發現大寶一手拿著篩子,一手拿著湯勺,在水池前面發呆。 「怎麼樣,看出來他吃了什麼嗎?」我問。 大寶回過頭來,一臉茫然:「沒有,這……這……這什麼也篩不出來啊。 」 原來死者的胃內容物,被水一沖就消失了,大寶篩了一兩個小時,幾乎沒有篩出任何可以作為判斷依據的東西。 「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看著大寶呆萌的表情,笑道,「說明死者只吃了面食,比如饅頭、面疙瘩之類的,沒有吃任何肉類和蔬菜、水果。 」 「好艱苦啊。 」大寶說。 我點點頭,說:「這告訴我們死者的生活水平很低。 」 說完,我仿佛想起了什麼,說:「死者的衣服整理好了吧?」 衣服被劉法醫整齊地擺放在解剖室一角的操作台上,原先剪開的斷端都對合了。 我走到操作台前,看了看,說:「死者上身就穿了一件陳舊的廣告衫,下身是一條很舊的布褲,還有就是藍帆布的內褲,這些也都可以判斷出:死者很貧窮。 」 說完,我把死者褲子的口袋翻了出來,說:「裏面還有四十多塊錢,而且口袋肯定沒有被人翻找過。 」 「是啊,凶手反複打擊死者的面部,造成面部皮膚破裂出血,他的手上肯定黏附了血跡。 這時候他若翻找死者的口袋,肯定會在口袋內側留下擦拭狀血痕。 」大寶說。 我說:「侵害對象是個貧困的中老年男性,且沒有侵財跡象,說明這起案件是一起謀人的案件。 可能是仇殺,但我更傾向於激情殺人。 」 「是因為工具不順手嗎?」周科長問。 我點點頭,說:「為什麼用輕質工具,為什麼打擊面部,為什麼不去曠野拋屍反而拋在可能被監控攝像頭拍到的小河裏,這都是問題,我一時還想不明白。 現在只有寄希望於偵查部門,但願他們通過我們提供的死者生活環境、體態特征可以迅速找到屍源。 」 「我覺得希望很大。 」周科長說,「廠區附近只有一些散戶居住,但他們都因為拆遷變得有錢了。 要說生活條件艱苦的住戶,就只有一些拾荒者了,他們都住在附近的一些破房子裏。 如果死者是拾荒者,肯定很快可以找到的。 」 我期盼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林濤走出解剖室外,摘下防毒面具接了個電話,一會兒又返了回來:「雲泰市發生了一起命案,現在初步勘查,還沒有結果,請求省廳支援。 」 我看看面前的解剖台:「我們這不是正忙著嗎?肖兵他們組有空嗎?」 林濤搖搖頭:「肖法醫他們組去洋宮了,一個信訪事項的核查。 」 我說:「那我們也是分身乏術啊,總不能把峰嶺這個案子丟了吧。 」 林濤說:「雲泰市發生的,是一起流浪漢被殺案。 」 我歎氣:「最近還真是邪門兒了,被害的怎麼都是弱勢群體?你看那個『清道夫』的案子,凶手殺的就是智障人員,這一起,死者又很有可能是拾荒者,怎麼雲泰市也發生了類似的案子?」 「咳咳。 」林濤眯著眼睛,說,「峰嶺市的這一起案件和『清道夫』案件顯然關系不大,但是雲泰市的那起案子,可和『清道夫』案件很有關系了。 」 「哦?」我立馬來了精神,說,「什麼關系?」 「因為雲泰市的那起,凶手也在牆上用死者的血跡寫了『清道夫』三個字。 」林濤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一蹦三尺高。 一起半個多月未破、絲毫線索都沒有發現的案件,簡直太讓人牽腸掛肚了。 這時候凶手又犯了一起案件,勢必留下一些新的線索,也就意味著這可能為案件的偵破帶來了一絲曙光。 「收拾東西,趕緊去雲泰。 」我說。 雲泰距離峰嶺不遠,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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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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