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聽到我在想什麼嗎?」他想道。 簡直快把人給逼瘋了;他感覺到他們正在收聽著他腦袋裏那個感應器發出的訊息,他們在調諧,監測,錄音,討論……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他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裏毫無目的地走著。 他邊走邊想:「只要我腦袋裏那個東西還在,無論我到哪裏你們都會跟著。 」 「我要和你們做一筆交易,」他對自己一也對他們說道。 「你們能不能再給我植入一塊記憶模片,就跟從前一樣,好像我從沒有去過火星,一直過著平靜而普通的生活?從沒有看見過星際警察的制服,也沒有使過一支槍?」 他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回答道:「我們以前就向你詳細解釋過:那是絕對不夠的。 」 他吃了一驚,停下腳步。 「我們以前就是這樣和你聯系的,」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那還是你在火星上執行任務的時候。 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人們一直以為再也不需要那樣做了。 你在哪兒?」 「我在走向死亡。 」奎爾答道。 他轉念又想道:「是在你們警官的槍下。 」他問道:「你們怎麼能肯定那樣做還不夠?難道記憶移植技術不起作用了?」 「正如我們已經解釋的那樣,如果再給你植入同樣的記憶模片,你又會去找記憶公司,或是它的競爭者。 我們不能重蹈覆轍了。 」 「假設,」奎爾說道,「我真正的記憶抹去後,植入比普通人更精彩的記憶,比方說,這種記憶能夠滿足我的某種渴望。 」他接著說:「這已經被證明是可行的。 當初你們雇傭我的時候,大概就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但是,你必須找到一種同火星冒險旅行同樣精彩的記憶模片,比如,我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但最終把所有的錢都捐給了教育基金會。 或者說,我是一位著名的深層太空的探險者。 諸如此類的東西;難道沒有一個可行的?」 對方以沉默作為回答。 「試試看吧,」奎爾絕望地懇求道。 「把你們軍中最高級的精神病學家請來,研究一下我的心理,找出我心中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他想了想,「例如,女人,」他說。 「成千上萬的女人,就像唐?磺那樣,一個星際花花公子地球、月球和火星的每一個城市裏都有他的情婦,直到精疲力竭才最後作罷。 求求你們,」他哀求道:「試一試吧。 」 「那麼,你願意投降?」他腦袋裏的聲音問道。 「如果我們同意做這樣的安排,如果這樣做可能的話,你會自首?」 奎爾猶豫了一下說:「是的。 」他對自己說道:「我就拿生命冒一次險,或許你們不會馬上殺了我。 」 「你先行動,」那個聲音立刻接著說,「你到我們這兒來之後,我們就會研究那樣做的可行性。 但是,如果不成功的話,如果這次又跟上一次那樣的話,那麼」先是一陣沉默,然後那個聲音接下去說:「我們就不得不把你幹掉。 你肯定明白我們的意思。 那麼,奎爾,你仍然想試一試嗎?」 「是的,」奎爾答道。 因為別無他求要麼這樣,要麼死路一條。 這樣做的話,他至少還有一次機會,盡管這一求生的機會是多麼的小。 「請你到我們的紐約總部來,」那個警察的聲音接下去說道:「第五大街580號,12樓。 只要你一自首,我們就立刻派精神病學專家開始工作;我們必須先對你進行個性測試,測出你最渴望實現的夢想然後,我們要把你帶回記憶公司,讓他們進行記憶移植,最終你可以靠替代性的回顧來滿足你的願望,那麼祝你好運。 我們確實欠了你的情,你曾經為我們幹得相當出色。 」聲音裏沒有惡意;如果要說有什麼的話,似乎他們有些同情他。 「謝謝。 」奎爾說。 然後,他開始找機器人出租車。 「奎爾先生,」一位年長的、緊板著臉的星際局精神病學專家開口說道:「你有一個十分有趣的夢想,也許和你在有意識狀態下的想法完全不符合。 這是一種普遍規律,一般人都這樣;希望你聽到後不會感到太意外。 」 在場的一位高級警官用一種尖刻的口氣說道:「不會的,不管怎麼說,總比挨槍子兒的好。 」 精神病學專家繼續說下去,「這種潛意識的幻想不同於那種想成為星際間諜的幻想,那種幻想相對來說更成熟一些,還有某種可能性在裏頭;而這種潛在的幻想是你童年時期一個荒誕的夢想的產物;難怪你自己不可能回憶起來。 你的幻想是這樣的:你才九歲,你一個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一個從另一星系來的奇怪的飛行器停在你面前。 地球上只有你,奎爾先生,一個人看見了它。 那裏面的生物很小很弱,似乎像是田鼠的同類,然而它們居然企圖侵略地球;只要這支先遣部隊發號施令,成千上萬只這樣的飛船就會侵入地球。 」 「我幻想著阻止了它們,」奎爾插進來說,話裏帶著譏諷。 「我單槍匹馬消滅了它們。 也許是幾腳就把它們全部踩死了。 」 「不,」精神病學專家耐心他說。 「你阻止了這場侵略,但是,你卻沒有消滅它們;相反,你對它們顯示了極大的善心和仁慈;盡管你通過心靈感應它們的交流方式了解了它們此行的目的。 它們從沒見過任何有知生物表現出這樣仁慈的品質;為了表示感謝,它們與你立下了某種契約。 」 奎爾插嘴道:「只要我還活著它們就不會侵犯地球。 」 「正是。 」精神病學專家朝那位警官說,「你別看他對我的說法不屑一顧,事實上這種幻想很合乎他的個性。 」 奎爾覺得挺開心,「也就是說,只憑著我活在世上這一點,我就足以保護了地球的安全,使地球不致受外星統治。 我成了地球上最最至關重要的人物。 而且不廢吹灰之力。 」 「確實是的,先生,」精神病學專家說道。 「這是存在於你心理底層的基石;這種源於童年時代的幻想一直紮根在你的腦中。 不用心理或藥物療法你自己是不會回憶起來的。 但它確實一直存在於你的腦中,存在於你意識的底層,從沒有消失過。 」 那位高級警官向坐在一旁專心聽著的麥克雷恩問道:「你們能給他植入這種記憶嗎?」 「我們手頭上有各種各樣的幻想性記憶,」麥克雷恩答道。 「坦率他說。 我碰到過比這更荒誕不經的。 我們當然能對付。 二十四小時後,他不只是希望他曾經拯救過地球,他將深信不疑這件事確實發生過。 」 高級警官接著說:「那麼,你們可以開始這項工作了。 我們預先已經把他火星旅行的記憶抹掉了。 」 奎爾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什麼火星旅行?」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的好奇心暫且擱在一邊。 一輛警車已經停在門口,他、麥克雷恩和那位高級警官魚貫而入,一起擠在一輛車裏,車載著他們立刻駛向芝加哥,駛向記憶公司。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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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公司》
第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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