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還在泰山剛進屋時站著的地方呆著。 但是這幾分鐘,她臉上的表情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 泰山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裝出一副可憐相;他轉過身迎戰那群惡棍的時候,那張臉卻顯得十分狡猾。 只是泰山沒有看見這種變化。 然後狡黠變成驚訝,直到最後恐懼代替了所有那些表情。 她自然驚駭不已。 她用呼救聲誘騙來的這位清白無辜的先生本來要慘死在這間小屋裏,可他突然間變成一個複仇男神。 她看到的不是嬌嫩的肌膚,無力的抵抗,而是一個發了瘋的、真正的海格立斯①。 ①海格立斯(Hercules):羅馬神話中的大力神。 「天哪!」她驚叫道,「他簡直是頭野獸!」因為人猿泰山潔白、有力的牙齒咬住了一個敵手的喉嚨——這是他在柯察克的部落裏學會的跟巨猿搏鬥的方法。 他四面出擊,十分靈活,在屋子裏跳過來跳過去。 那個女人看了不由得想起在動物園見過的豹子。 他一會兒伸出鐵掌,掐斷一個壞蛋的手腕,一會兒揪住一家夥的胳膊朝後一擰,便讓它脫了臼。 這群流氓疼得尖叫著,趕快逃到門廳。 不等第一個頭破血流,缺胳膊短腿的人從屋目跌跌撞撞跑出來,茹可夫就——書香門第http://www。 bookhome。 net已經明白,這天夜裏,泰山是不可能死在那間屋子裏了。 於是,這個俄國佬趕快跑到附近一個賊窩給警察打電話,說摩爾街二十七號三樓上有個男人正行凶殺人。 警官們來到現場之後,發現三個男人躺在地板上呻吟,一個嚇壞了的女人雙手捂著臉,躺在一張肮髒的床上,一位看起來衣著考究的年輕紳土站在屋子正中,等待這支「援兵」——他是從警察們上樓時急促的腳步聲判斷的。 然而警察想錯了,站在他們面前的哪裏是什麼「衣著考究的紳士」,而是一頭正眯細一雙鐵灰色的眼睛,惡狠狠地望著他們的野獸。 血腥味兒使泰山身上最後一點文明的影子消失得幹幹淨淨,現在他像一頭被獵人包圍的獅子,陷入絕境,等待即將來臨的進攻,並且隨時准備向發起進攻的人撲過去。 「這兒發生了什麼事兒?」一位警察問道。 泰山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可是轉過臉要那個女人為他的陳述做證時,被她的「證言」嚇了一跳。 「他撒謊!」她扯開嗓門兒尖叫著,對警察說:「我一個人呆在屋裏,他不懷好意闖了進來。 我叫他滾出去,他就動手動腳。 我大聲呼救,驚動了正從這幢房子路過的幾位先生。 要不是他們救我,我就讓他殺了。 先生們,他簡直是個魔鬼,赤手空拳,再加上那嘴牙,就打壞十個漢子。 」 泰山被這個女人的忘恩負義驚呆了,有一會兒他簡直啞口無言;警察對她的話有點兒懷疑,因為他們對她和她那些可愛的朋友的劣跡,多少還有點兒了解。 可是他們是警察,不是法官。 因此決定逮捕屋子裏所有的人。 究竟誰是罪犯,誰是無辜者,那只好留待於法官的審判了。 但是他們發現對這個衣著體面的年輕人宣布他被逮捕是一碼事,要付諸實施卻完全是另一碼事。 「我沒有罪。 」他很鎮定地說,「我只是為了自衛。 我不明日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明說八道。 她跟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 在她的呼救聲把我引進這間小屋以前,我壓根兒就沒見過她。 」 「得了,得了」,一位警察說,「到了地方,自有法官聽你分辨。 」他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按住泰山的肩膀。 但是泰山只一抖肩,他便一個大馬趴摔倒在牆角。 他的同事們一擁而上,立刻嘗到了那群流氓剛才嘗過的滋味兒。 泰山眼疾手快,動作麻利,把他們一個個打得團團亂轉,連掏槍的工夫也沒有。 這當兒,泰山體意到窗戶敞開著,窗外有一棵樹——也許是一根電線杆子,他沒有看清。 等最後一個警察被他打倒後,一個警官終於掏出手槍,朝泰山升了一槍。 這槍沒有打中。 那人還沒來得及再開槍,泰山已經打翻壁爐台上那盞油燈,小屋陷入一片黑暗。 然後,警察看見一個身影輕如飛燕,跳上窗台,從窗口縱身一躍,像一只金錢豹跳到人行道對面的一根杆子上。 等他們集台起來,跑到街上,要抓的人早已渺無蹤影。 他們把那個女人和那幾個沒來得及逃走的家夥帶到警察局之後,可沒給他們好顏色看,這支小分隊在這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丟盡了面子,十分惱火。 而且一想到要向上司報告,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把他們打得一敗塗地然後逃之夭夭,更覺得十分難堪。 留在街上的那個警察賭咒發誓,從他們進那座樓到出來,絕對沒有人從窗戶跳出來,或從別的什麼地方溜出來。 同事們都認為他撒謊,可又無法證明。 泰山跳到那根杆子上面之後,依照叢林裏養成的習慣,在冒險爬下去之前,先看看有沒有敵人。 他做得很對,那根杆子下正好站著一個警察。 所以,泰山壓根兒就沒下去。 他看見上面投人,就向上爬去。 這根杆子的頂端正對那幢樓的房頂。 多年來泰山在原始森林的樹頂上跳來跳去,早就練就一身「飛簷走壁」的絕技,因此,不費吹灰之力便跳到了樓房頂上。 他從一幢房子跳到另外一幢房子,一直跳到一個十字路口,看見另外一根杆子,才縱身一躍,順杆兒爬了下來。 他飛也似地跑過一兩個住宅區,走進一家晝夜服務的咖啡館。 在盥洗間,把手上和衣服上留下的爬牆越屋的痕跡洗刷得十十淨淨。 過了一會兒便從咖啡館走了出來。 悠然自得,向住處慢慢走去。 離他住的地方不遠,有一條燈光明亮的大街。 他必須橫穿這條大街才能回到下榻之處。 他在一盞明亮的弧光燈下站著,等待一輛大型高級轎車過去。 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甜甜的聲音喊他。 他抬起頭,看見奧爾加·德·考德坐在那輛轎車的後排座位上,正趴在車窗上朝他微笑。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對她友好的問候表示回答。 等他直起腰,那輛汽車已經載著她飛馳而去。 「在同一個晚上碰見了茹可夫和伯爵夫人。 」他自言自語地說,「哦,巴黎真小!」 4、伯爵夫人的解釋 反樸歸真--4、伯爵夫人的解釋 4、伯爵夫人的解釋 第二天早晨,泰山把頭天晚上在摩爾街和那群流氓以及警察遭遇的情形對迪阿諾特說了一遍,然後下結論似地說:「你的巴黎比我們那個野蠻的叢林還要危險,保羅。 那些人為什麼要把我引到那兒呢?難道他們肚子餓了嗎?」 迪阿諾特假裝害怕地打了個寒戰。 這個古怪的想法惹得他笑了起來。 「看來要想讓你超出叢林裏的道德標准,按照文明社會的習慣分辨是非還挺困難。 」他打趣地說。 「文明社會的習慣,哼!當然……」泰山輕蔑地說,「叢林裏的道德觀並不鼓勵毫無原則、庸俗不堪的暴行。 大家為食物、為保護自己,或是為爭奪配偶、保護子女而殘殺。 然而所有這一切都要受整個大自然規律的制約。 可是這裏,呸!你們這些文明人比野獸還要凶殘。 他們隨心所欲,濫殺無辜,更糟糕的是,他們利用崇高的感情——人類相互間的友愛,誘使粗心大意的犧牲者上他們的圈套,陷入滅頂之災。 找是聽見一位手足同胞的呼救聲才匆匆忙忙跑到那間屋子裏去的,沒想到等待我的竟是暗殺。 「我好長時間沒有意識到,也無法意識到,一個女人居然墮落到如此地步,騙一個自願救她的人去送死。 可是事情正是這樣,茹可夫的出現,以及這個女人後來在警察面前對我的指控,使我對她的行為只能做出這種解釋。 茹可夫一定知道我經常經過摩爾街,便在那兒設下了埋伏。 他的整個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甚至連萬一遇到不測——還真的發生了意外的變故——那個女人編個什麼樣的故事都想到了。 現在我一切都清楚了。 」 「唉,」迪阿諾特說,「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總算讓你明白,摩爾街是個天黑之後就該躲得遠遠的地方。 以前我對你說,你總是當耳旁風。 」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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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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