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我發現有一張椅子,是用我不認識的某種黃色金屬做的。 椅子已有好幾處生了粉紅色的鏽斑,它半理在柔軟的答薛裏,兩邊的扶手做得像怪獸的頭。 我在椅子上坐下,俯視我們過去的世界在那漫長的一天結束時夕陽籠罩的遼闊景象。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迷人風景。 太陽已經下山,西邊金光燦燦,地平線上泛出幾道紫紅色的光芒。 下面是泰晤士河旁的.山穀,泰晤士河鑲在中間,宛如一條磨光的鋼帶。 我剛才提到過點綴在斑駁的綠草叢中的大宮殿,其中有些已成廢墟,有些還住著人。 在這個荒園世界裏,到處矗立著白色或銀色的塑像,到處是圓頂或筆直的方形尖塔。 沒有樹籬,沒有產權標志,沒有耕作的跡象,整個世界成了一個荒園。 「請注意,我現在開始解釋我見到的那些事情了,我的解釋基本上是敘述我那天晚上見到的情景。 (後來我發現只講對了一半真相——或者說只講對了真相的一個方面。 ) 「我好像覺得遇上了正在走向衰敗的人類。 紅色的日落使我想起人類自身的日落。 我第一次認識到,我們現在從事的社會勞動的古怪後果。 可是,仔細想想,這又是非常合乎邏輯的後果。 力量是需求的產物;安全助長衰弱。 改善生活條件的工作——使生活越來越安全的真正文明化過程——已穩步走向頂峰,人類團結起來戰勝自然的勝利一個接著一個,我們現在看來只是夢想的事情已成為有目的從事的工程,並且正在付諸實施,其中的收獲就是我所看到的情景。 「不管怎麼說,我們今天的衛生和農業仍處於初級階段,我們這個時代的科學只征服了人類的一小部分疾病,但即使這樣,它還是穩步而不懈地在朝前發展。 我們的農業和園藝只是在各處除掉幾株雜草,或許也培養了一些有益的植物,但絕大多數植物只得靠自己奮力競爭,尋找生路。 我們通過優生學不斷改良我們喜愛的植物和動物種類——只是少得可憐,一會兒是改良的新品種桃子,一會兒是無核葡萄,一會兒是更大更香的鮮花,一會兒又是飼養方便的牲口。 我們之所以不斷改良這些品種,因為我們的理想是模糊變化的,我們的知識非常有限,因為大自然在我們笨拙的手裏也是膽小遲鈍的。 這一切總有一天會變得井然有序,越來越好。 無論出現什麼漩渦,這是潮流的必然趨勢。 整個世界將會變得理智和有教養,充滿合作精神。 一切將朝著征服自然的方向越走越快。 最終,我們會明智而又謹慎地重新調整動植物的平衡,以適應我們人類的需求。 「這個調整,我說,一定已經完成,而且還完成得很不錯。 其實這一調整是在我的時間機器跳躍過的時空裏完成的。 空中沒有蚊蟲,地上不長雜草,到處都是水果和又香又美的鮮花;彩蝶翩翩飛舞。 預防性醫療這個理想已經實現,疾病也已滅絕。 逗留期間,我沒有見到任何傳染病的跡象。 我後面還要告訴你們,甚至連動植物的衰落和腐爛也都深受這些變化的影響。 「社會成就也受到了影響。 我看到人類居住在富麗堂皇的房子裏,衣著華貴,『然而卻沒有看見他們從事什麼艱苦的勞動。 沒有任何鬥爭的跡象,既沒有社會鬥爭,也沒有經濟鬥爭。 商店、廣告、交通、所有構成我們這個世界主體的一切商業貿易都沒有了。 在那金色的傍晚,我突然想到天堂社會這個概念也是很自然的。 我猜想,他們遇上過人口增加的問題,但他們肯定采取了措施,因為他們的人口已停止了增長。 「但是隨著環境的變化而來的必定是對變化的適應。 除非生物學全是胡說八道,否則是什麼促使人類產生智慧和活力的呢?當然是艱難和自由。 在這樣的條件下,只有積極靈巧的強者方能生存下來,弱小者只得靠邊。 這樣的條件助長有能力的人忠誠合作,助長自律、忍耐和果斷。 而家庭的建立以及隨之產生的強烈的傾慕、對子女的溫存和父母的自我奉獻,都在孩子即將遭受的種種危險裏找到了正當的理由和根據。 現在,這些即將來臨的危險在哪裏呢?有一種情感正在興起,它將不斷發展,與夫妻間的傾慕、強烈的母愛以及一切激情背道而馳。 因為這些激情現在成了多餘的東西,它們只會使我們感到難受,感到殘酷無情,是和我們美好快樂的生活不協調的。 「我想到這些人長得都很纖弱,想到他們貧乏的智力和那大片的廢墟。 這使我更加堅信人類完全征服了大自然,因為征服之後才會出現寧靜。 人類曾經是強大的、精力充沛的聰明的人,他們用巨大的活力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條件。 現在我們來看看改變後的條件引起的反應吧。 「在絕對舒適和安全的新條件下,那種躁動不安的精力,也就是我們的力量將會變成弱點。 即使在我們自己的時代裏,某些引起曾經是生存所必需的癖好和欲望也成了我們不斷失敗的原因。 例如,勇敢和對戰爭的熱愛對於一個文明人來說已幫不了什麼大忙,甚至還可能成為障礙。 在身體健康和沒有危險的情況下,體力和智力都會變得無所適從。 我斷定,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曾有過戰爭甚至暴力事件的危險,不曾有過遭遇野獸的危險,不曾有過任何需要他們增強體質去抵禦的疾病,他們也不需要參加艱苦的勞動。 在這樣的生活中,我們所說的弱小者就和強壯者具備了同樣的保護能力,弱小者也就不再弱小。 實際上他們更具自衛的能力,因為強壯者由於精力無處發泄只會感到煩躁不安。 毫無疑問,我所見到的精美建築,是我們人類現在毫無目的的精力同自己的生活條件完美地協調之前最後一次奔湧的產物。 這是一場全面的勝利,它開始了最後的偉大和平。 這曆來就是人類的精力在安全環境中的最終歸宿,它沉灑於藝術,沉灑於色情,然後就是消沉與衰退。 「即使這一追求藝術的沖動也終將消失,它在我看到的時間裏幾乎已經消失。 用鮮花修飾自己,在陽光下跳舞唱歌,這就是他們僅剩的全部藝術精神,僅此而已,甚至連這種沖動最後也會衰退成自我滿足的消極行為。 我們一直在痛苦和需求的這塊磨石上接受磨煉。 可在我看來,這塊可恨的磨石終於在這裏破碎了! 「我站在越來越黑的暮色中,心想我用這一簡單的解釋掌握了世界的奧秘——掌握了這些有趣的人的全部秘密。 他們為抑制人口增長而發明的節育方法可能太成功了,他們的人口不是保持穩定,而是減少了。 這可以用來解釋那片廢墟。 我的解釋非常簡單,似乎也有道理,就像大多數錯誤的理論!」 書香 第五章 時間機器--第五章 第五章 「我站在那裏思索著人類這一過於完美的成功。 一輪滿月從東北方的銀輝中升起,歡快的小人不再在山下面來回走動,一只貓頭鷹悄然地飛弛而過。 我在夜晚的寒冷中瑟瑟發抖,於是決定下山去找個睡覺的地方。 「我尋找我熟悉的那幢建築。 這時我的視線落到銅座基上的白色斯芬克斯像上。 塑像在漸漸明亮的月光下越來越清晰可辨,我可以看清靠著它的那棵紙皮燁。 杜鵑花纏繞在一起,在銀色的月光下變成黑乎乎的一團,還有那片小草坪。 我又瞅了瞅那片草坪,一種難言的疑惑油然而起,我的心都涼了。 『不,』我勇敢地對自己說,『不是這塊草坪。 』 「可就是這塊草坪,因為斯芬克斯像生麻瘋病似的白臉是朝著它的。 你們能想象我再次確信草坪沒有搞錯時的感受嗎?你們肯定不能。 時間機器不見了! 「像臉上猛挨了一鞭,我可能會就此失去自己的時代,被孤立無援地拋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 想到這裏,我渾身發抖,感到自己的咽喉給卡住了,透不過氣來。 我頓時驚慌失措,大步朝山下沖去,下沖時摔了個倒栽蔥,把臉都劃破了。 我顧不上止血包紮,躍起身繼續往下跑,熱乎乎的鮮血順著臉頰和下巴朝下流。 我~邊跑一邊對自己說,『他們只是把時間機器搬動了一下,把它放到路邊的灌木叢中去了。 』可我的兩只腳還是拚命奔跑。 極度的恐懼往往使人頭腦清醒,一路上我也完全清楚,這樣的自我安慰是愚蠢的,我的本能告訴我時間機器已經到了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感到呼吸困難,想從山頂跑到這塊草坪,2英裏的路我大慨只用了10分鐘的時間。 我已不是年青人,可我一邊跑一邊還在浪費力氣,大聲詛咒自己愚蠢,竟信心十足地留下了時間機器。 我大聲呼喊,可聽不到一聲回音。 月光下的天地裏,似乎沒有任何生命在活動。 「來到草坪前,我最擔心的事情成了現實。 時間機器已無影無蹤。 我面對黑乎乎的灌木叢中的這片空曠地,頭暈目眩,渾身冰涼。 我繞著草坪死命跑,好像時間機器就藏在哪個角落裏,接著又突然停住腳步,兩手緊揪頭發。 銅座基上的斯芬克斯像俯視著我,那張麻瘋病似的瞼在月色下顯得又白又亮,它仿佛在嘲笑我的沮喪。 「如果不是我覺得這些小人缺乏體力和智力的話,我一定會想象他們把我的時間機器放到了有遮擋的地方並以此來安慰自己。 可讓我沮喪的是,我感到這裏有某種未知的力量,我的發明物就是在它的影響下消失的。 然而,有一點我是確信無疑的:除非別的某個時代有它的複制品,否則這台時間機器是不會在時間裏隨便運動的。 機器上的杠杆——我以啟示範給你們看——可以防止任何人移動機器時在上面做手腳。 如果說機器移動了位置並且被藏了起來,那它只會被藏在空間裏。 可到底會在什麼地方的空間裏呢? 「我想我當時一定有點發瘋了。 我記得我繞著斯芬克斯像在月光下的灌木叢裏沖進沖出,把一只白色的動物嚇了一跳,我在昏暗的月光下以為是一只小鹿。 我還記得,那天深夜我用拳頭揮打灌木叢,直到我的指關節在斷樹枝上劃得鮮血直流。 之後,我痛苦萬分,哭著罵著來到那幢巨大的石砌建築裏。 大廳裏黑幽幽的,無聲無息,我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一滑,跌倒在一張石桌上,差點把我的小腿摔斷。 我劃亮一根火柴,走過積滿灰塵的窗簾,這窗簾我已跟你們講過。 「走過去時我又發現了一個大廳,裏邊鋪滿了墊子,大約有二十幾個小人睡在墊子上。 我這次是從寂靜的黑暗中突然出現的,嘴裏嘰裏咕哈,手中還「啪」地劃亮了一根火柴。 我肯定他們一定覺得我這第二次出現十分奇怪,因為他們忘記了我有火柴這玩意兒。 『我的時間機器在哪裏?』我像個發火的孩子大叫大喊,雙手抓住他們把他們全都搖醒了。 他們一定覺得我這樣做難以理解,其中有的人笑了,大多數人卻顯得極為恐懼。 見他們圍到我身旁時,我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我這樣做簡直是愚蠢逐項,只會恢複他們的恐懼感。 因為從他們白天的行為分析,我認為他們已不再怕我。 「突然,我向人群外沖去,撞倒了其中的一個,跟踉蹌蹌地再次穿過大廳,來到月光下。 我聽見恐慌的叫喊聲和他們的小腳跌跌撞撞到處亂跑的聲音。 月亮爬上了天空,我已記不清我當時的所作所為。 我想,這樣舉止瘋狂是因為我出乎意料地丟失了時間機器。 我失去了和我同類的聯系,成了這個未知世界裏的一個怪物,我感到一籌莫展。 我肯定是罵前罵後,叫天喊他。 我記得我在絕望中度過了漫漫長夜,在不可能找到的地方亂尋一通,在月光下的廢墟中摸索,還在黑影裏摸到了一些怪物,最後我筋疲力盡,躺倒在斯芬克斯像邊的地上,失聲痛哭。 我除了痛苦已一無所有。 後來我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幾只麻雀在我觸手可及的草皮上歡蹦亂跳。 「我在早晨的清新空氣中坐起身,想弄明白我怎麼會在那裏的,又怎麼會這樣深感孤獨和絕望的。 這時,發生的一切在我的腦子裏清晰地浮現出來。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終於能夠看清楚我的處境了。 我明白昨晚我發瘋似的行為是愚蠢的,我又恢複了理智。 『最壞會是怎樣呢?』我說,『假設時間機器根本找不著了,或者已遭毀壞,這就需要我冷靜和耐心地去學習這些人的處事方法,弄清我丟失時間機器的前因後果和獲取材料與工具的途徑,以便我最終再造一台時間機器。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或許是可憐的希望,但總比絕望強。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美麗和難以理解的世界。 「也許這台機器只是被搬到了別處。 可即使這樣,我仍然需要冷靜和耐心,找到它的藏身之處,或者用武力或者施詭計去把它尋回來。 這時,我爬起身朝四周望望,想找個可以洗澡的地方。 我感到渾身乏力,四肢僵硬,滿身風塵。 清醒的早晨使我也渴求清醒的身心。 我已耗盡我的感情,真的,我在安排我自己的事情時,發現自己都搞不清楚昨夜的情緒怎麼會如此激烈。 我仔細搜尋了小草坪的四周,還浪費時間做無用功,向路過的那些小人打聽機器的下落。 我盡力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他們卻一個也不懂我的手勢:有的無動於衷;有的以為這是開玩笑,朝我大笑。 我真想朝這些漂亮的笑臉上狠摸過去。 這當然是愚蠢的沖動,但恐懼和莫名的怒火實在難以抑制,一有機會就急不可奈地沖上我的心頭。 眼前的那塊草坪倒讓我心平氣和下來。 我發現草坪上有一道凹痕,就在斯芬克斯像的座基和我留下的腳印之間。 腳印是我到達時拚命想把時間機器翻過來時留下的,可旁邊還有其他的活動痕跡,好像是樹獺留下的狹窄腳印。 我更加仔細地去注意那個座基,記得我已說過,這是個銅座基,它不是一整塊銅構成的,而是兩邊飾有帶框的嵌板。 我走過去敲敲嵌板,底座是空心的。 經過細心察看,我發現嵌板與框架並不連在一起。 嵌板上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可我想這些嵌板如果是門就一定是從裏邊開的。 有一件事我心裏很清楚,我不動腦子都可以推知我的時間機器就在這底座裏。 可它是如何進去的卻是一個難解的迷。 「我看見兩個身著桔黃色服裝的人穿過灌木叢,在開滿鮮花的蘋果樹下朝我走來。 我轉身朝他們笑笑,示意他們過來。 他們過來後,我指著銅座基,想表明我希望能把它打開。 可我剛舉起手,他們便做出了非常古怪的舉止。 我不知道該如何來向你們描述他們臉上的表情,這就像一個思想脆弱的女人在你對她做了個極不正經的手勢後露出的表情。 這兩個人像受到了奇恥大辱似的走開了。 我接下來對一個穿著白色服裝臉蛋漂亮的小家夥又試了一下,結果完全一樣。 不知什麼道理,他的舉動使我感到內疚。 可你們知道,我想找回我的時間機器,於是我又對他試了一下。 當他和其他兩個一樣走開時,我的脾氣上來了。 我沖上幾步,追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寬松的領口,把他拖向斯芬克斯像。 這時我看到他臉上露出害怕和反感的表情,我突然間松開了他。 「可我還是不甘心。 我用拳頭敲擊那些銀制的嵌板。 我想我聽到裏面有動靜——明白地說,我覺得我聽到了咯咯的笑聲——但我一定是搞錯了。 接著我從河裏撿了一塊鵝卵石來敲,最後把裝飾花紋敲平了,銅綠一塊塊往下掉。 這些脆弱的小人肯定在我兩側1英裏外的地方都聽到我一陣陣的敲擊聲,但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 我看見他們一群人在山坡上偷偷朝我觀望。 最後我又熱又累,只得坐下來看守這個地方。 可我這個人坐立不定,是守不了很久的,我的習慣太西化了,無法幹長時間的熬夜活。 遇上難題我能花幾年的功夫去克服它,可消極地守候24小時這是另一回事。 「過了一會兒,我站起身,漫無目的地穿過灌木叢,再次朝小山走去。 『要耐心』我自言自語。 『你如果還想找回你的時間機器,那就不要去動那斯芬克斯像。 如果他們真想拿走你的機器,你去砸他們的銅嵌板是無濟於事的。 如果他們不存心要,你到時就可向他們討回來。 遇到這種棘手的事,你坐到這些你不了解的人中去是毫無幫助的,那只會讓你產生偏見。 要面對這個世界,去了解它的規律,去觀察它,要小心謹慎,不要匆忙下結論,最終你會發現線索的。 』這時,我突然想到整個事情的滑稽可笑:想到這幾年我埋頭書齋,曆盡艱辛要進入未來時代,現在又急著想離開這個時代。 我為自己設制了一個最複雜最無奈的陷階。 雖然我這是自討苦吃,可還是情不自禁地做了。 想到這裏我哈哈大笑起來。 「走過大宮殿時,我好像覺得那些小人在躲避我。 這也許是我胡思亂想,也許跟我敲打那些銅門有關。 然而,我確實感到他們在躲避我。 不過我很謹慎,沒有表現出在乎的樣子,同時克制自己不去追尋他們。 一兩天之後,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 我在語言關上取得了我可能取得的進步,另外,我續續到各處探險。 要麼是我疏漏了細微之處,要麼是他們的語言過於簡單——幾乎只有表示具體意義的名詞和動詞,反正他們語言中的抽象詞寥寥無幾,比喻性詞匯幾乎不用。 他們的句子通常很簡單,只有兩個詞,不過我只能表達或理解一些最簡單的話。 我決定盡量先不去想時間機器和斯芬克斯像下面的銅門之迷,等我有了足夠的了解後自然會來重新思考這些問題。 然而,有一種感覺,你也許理解,它牽&情我,使我不願離開我著陸地方圓幾英裏的範圍。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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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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