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幾年前所拍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看起來柔弱無依,是一個很古典的美人,那水盈盈的大眼中盛滿了不自在與別扭。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拿到此張照片,就深深地被女孩所吸引,嘴角不自覺的松弛下來,一直為嚴海擔憂的心竟也因此冷靜了下來,這真是前所未有的詭異。
不過,他並不會排斥這種莫名的感覺,反而近乎虔誠地描撫照片中的人兒,眷戀不舍地看著那雙似乎盛滿許多孤愁的眼瞳,思緒回到了一個小時前與陳叔的對話——
「梁巧安?一個女人!?」
「嗯。」陳文洋點點頭,接著開口敘述眾人一致推薦她的原因。
「巧安是我在T大指導的學生之一,是個IQ極高的女孩,二十三歲就拿到醫師執照;兩年前在我的網羅下,開始在醫院的外科上班;老實說,青出於藍勝於藍,她的醫術不在我之下,所以我們才一致推薦由她來動刀。」
「好,既然陳叔您都誇她,可見她的能力一定一流,那我們還等什麼?」
「她剛好休長假。」
「找她回來呀。」這是什麼理由啊?
「呃,因為巧安不擅與人相處,所以她只要一休長假,一定跑回自己在深山購買的住處度假,在那裏,她沒有申請電話,而她又沒有手機,所以我們聯絡不到她。」
不擅與人相處,為什麼?
以她現在這個年紀,應該擁有燦爛的笑容才對,可為什麼他怎麼看,相片中的那對眼眸裏,就是找不出一些她應該有的快樂?為此他不禁皺起眉頭,深感不悅。
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她?
「羅爺,到了。」嚴羅的貼身保鑣之一阿虎,出聲喚回了他的心緒。
當嚴羅一踩上這個半山腰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皺眉頭,第二個反應還是皺眉頭。
梁巧安人長得嬌小又看似脆弱,竟然不知死活的一個人跑到這種鳥地方來住,而且還沒有任何通訊設備,真是該死的笨蛋!陳叔還說她IQ很高?
「羅爺,據陳叔的說法,他能為海爺保命的時間,只剩三小時了,我也跟您去找吧?」說著,負責駕駛同時也是嚴羅貼身保鑣的阿豹,跳下了直升機。
這個平地是山上唯一可以停放直升機的地方,從這裏走到那個女醫生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
「不必了,有阿虎跟著我就行了,你待在這把直升機看好,不要讓一些野生動物給破壞了,耽誤我們回程的時間。」說完,他不待屬下反應,率先往目標的方向走去。
阿虎見此情形,趕忙從機上拿出兩支手電筒,接著快步跟上在昏暗的森林中還健步如飛的主子——
五分鐘之後,主仆二人繞過警衛室,來到別墅區。
站在梁巧安的住處前面,整棟木屋黑壓壓的一片,似乎屋內的主人並不在家。
輕悄悄的潛進大廳,嚴羅的濃眉頓時糾結在一起。
二房二廳的結構及簡樸的裝飾,讓人一望即知主人的生活單調到讓人覺得乏味,一股憐疼不由自主地在他心中擴散開來,明顯的感覺,讓他為之一愣。
瘋狂!怎麼可能?見她的照片不過是短短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他甚至都還沒見到本人,怎麼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愛憐她不擅與人交往,又心疼她一個人過得孤單乏味——
甩甩頭,他無聲的彎唇苦笑,他不想這麼快就棄械投降,可是以他從不逃避、從不拖泥的果決個性來說,他打心底就是無法否認自己光憑一張照片,就整個人栽進去的結果。
的確瘋狂!
「羅爺?」一直跟著嚴羅後頭,也潛進屋的阿虎,見主人一直站著不動,他全身肌肉馬上繃緊,戒備地望望四周,打算排除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阿虎的喚聲,拉回了嚴羅短暫紛亂的神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先沉靜下來。
接著他舉起手表,透過外面所投射進來的夜光,看了看時間。
扣除掉到達直升機的位置及直升機到醫院所需的時間,他還有兩個小時,嗯……算還有一個小時好了,眼眸飛快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奇怪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