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真的嗎﹖」小男孩的狐疑心很重。
「真的。」他強調。
「你發誓不會開除繁紅姊姊﹖」
「我發誓。」他按著胸口保證。
「那你一定是個笨蛋。」小男孩吐出清脆爽辣的結論。
王鑫當場氣結。
這算什麼﹖住在這棟公寓內的每個人都想占他口頭便宜﹐難道他當真這麼好奚落﹖
罷了﹐與三尺小娃娃鬥嘴﹐有違他男子漢大丈夫的本色。他不答話﹐繃著酷酷的臉擠過小男孩身旁。
「繁紅姊姊身體不太舒服﹐你最好別去找她。」小男孩居高臨下地警告他。
他的胸腔重重地怦動一下。
「小朋友﹐我進去查看繁紅的情況﹐你上樓通知沈先生。」不等小男孩回話﹐王鑫匆匆推開二A的鐵門。
「我叫小路﹐不叫『小朋友』。」小男孩的語音追著他進門。
吳氏公寓顯然極為向往孔子夜不閉戶的哲學﹐鐵門的喇叭把手並不備鎖。
生鏽的榫頭冒出令人牙齦發酸的嘎吱響﹐王鑫環頸四顧﹐公寓內並未開燈﹐從落地玻璃門透進來的月芒形成唯一的光源﹐只能讓人描繪出朦朧的光景。
「嗯……」細微的呻吟聲鑽出臥室房門。
「繁紅﹖」他暫時收起參觀的心情﹐整顆心貫注在她不適的輕喃上。
繁紅頹倒在繡帳裏﹐已經輾轉了數十分鐘。
月圓。
翻攪的血氣在她四肢百骸內奔竄﹐幾乎將她的血管寸寸撐漲開來。體內的異樣反應告訴她﹐今夜﹐又逢月圓時分。
「啊……」她眩亂地翻了個身﹐錦被糾纏住柔潤的玉腿。好難受……
沖撞著肢體細胞的感覺並非疼痛﹐而是遠超乎痛楚、燥熱和煩悶的異感。過濾掉體內紛雜的沖擊﹐殘留下來的﹐其實是狐類精靈最原始的情緒﹐一種根源於她的遠古血脈、永遠無法除卻的知覺──欲。
她的骨血彷佛快被焚燒的烈焰烘幹了﹐灰化成煙塵﹐昏沉沉的腦海深處尋求著解脫﹐然她卻不曉得這種「解脫」是以什麼型態出現﹐又將如何幫助她的能量釋放出來。
「繁紅﹖」掀開籠罩床鋪的白帳子﹐紗慢間出現的影像全然出乎王鑫的意料之外。
「王……鑫……」她嬌喘細細﹐蜷在被帳裏難耐地扭動著。
坦白說﹐他被震懾了好一會兒。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繁紅。當紗帳撩開的瞬間﹐一雙流動著黃褐色水光的瞳仁閃了過去。
繁紅的眼睛竟然像動物一樣﹐迸射出晶亮粲然的光澤。他用力眨了眨眼瞼﹐卻發現她的眸色回複到正常的深黑﹐只是灼熱的光度依舊。
月牙白的紗質睡衣顯露出她完美的曲線﹐及膝的裙擺已經縮高到玉腿的起始處。
活色生香。
她的每寸肌膚都散發著撩人的韻味﹐幾乎讓他失控。
「繁紅﹐我送你去醫院﹗」他微微撐抱起她的嬌軀﹐兩人的臉龐隔得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