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士森這之後騎得緩慢,鬱宛琪一直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在陡坡處,邵士森乖乖地下車,推車而上。
他們所在的學校是這個鎮上普通再不能普通的中學,也是唯一的中學,鬱宛琪和邵士森同級,而鬱宛西要小他們兩屆。
鬱宛西跳下邵士森的車,又拿過書包便徑直向另一幢教學樓走去,「宛西」邵士森在背後叫道。
鬱宛西轉過頭看著邵士森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兩個麻團,在陽光下遞著手燦笑著,鬱宛西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鬱宛琪,明明是面迎著陽光,看起來卻有幾道陰影遮蔽。
邵士森尷尬地遞著手,看出鬱宛西猶豫,又隨鬱宛西的目光看了看鬱宛琪,忙說道;「我知道你們沒吃早飯,我帶了四個,一會兒回教室把另兩個再給鬱宛琪。」
第十一章混世魔王
鬱宛西這才伸手去接,不遠處突然傳來另一個還處在經典唐老鴨聲音的葉蕭岑,「喲!豬八戒又駝媳婦來了,怎麼一駝就駝倆了呀!」葉蕭岑咧著嘴惡劣地嬉笑著。
鬱宛西憤恨地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葉蕭岑,這個小菜鳥在誰的眼裏都是混世魔王,平時更沒少欺侮鬱宛西。
鬱宛西拿過溫熱的麻團,轉身向教學樓走去,葉蕭岑也隨即而上,嘴裏不停地冷嘲熱諷:「喂,鬱宛西你怎麼天天和這種土包子在一起,難不成真想做豬八戒媳婦?還姐妹共侍一夫?」
鬱宛西回頭瞪葉蕭岑一眼,顧自走到教室,因為有前車之鑒,鬱宛西很仔細地檢查了椅子,確定沒有釘子,粘膠類似不明物體,這才放心地坐下去。
葉蕭岑幸災樂禍地看著鬱宛西接下來的動作,可不能錯過這分秒之間的大驚失色,尖叫亂跳。
鬱宛西放下書包,慢條斯理地拿出書,隨後又掀開課桌,早預料到這個早晨沒有那麼太平,桌子裏被惡毒分肢的幾只青蛙屍體正粘附在她課本上,因為夏末的炎熱,一陣陣難聞的惡臭傳來。
葉蕭岑幸災樂禍地看著鬱宛西,但是鬱宛西的平靜讓他有很深的挫敗感,班上的所有女生幾乎都怕他,躲他。但唯有鬱宛西對他每一次的惡搞只是冷靜而淡定地面對,有時甚至不屑一顧,她越不怕他,他越想打敗她,於是他每天想著法子嚇她折磨她,他們之間好像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他出招,她應招,必要時也還招。
鬱宛西慢條斯理地用手指夾起粘附在書上的其中一條肢節,用迅雷的度扔向正張嘴嘻哈而笑的葉蕭岑,要說投籃的准確度,那鬱宛西真是當之無愧。那段已經臭腐爛的肢節不偏不倚地扔進葉蕭岑微張的嘴巴裏,在座的許多同學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要知道葉蕭岑不僅是學校裏的混世魔王,還是鎮上出了名的小流氓,小小年紀已經跟著社會的小痦子混了,連老師現在都不敢管他,這鬱宛西是不要命了吧!已經有幾多同學慢慢地移開座,就怕老虎威殃及無辜良民!
待蕭岑反應過來,及時吐掉嘴裏的惡臭,胃裏一陣翻滾的惡心,上身‧A撲向坐在前面的鬱宛西身上,迅雷之間,將胃裏的穢物一吐而盡,鬱宛西想奮力將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開,任由他吐到自己的身上,身上傳來惡臭的穢物讓鬱宛西忍無可忍,大罵道:「蕭岑,你給我滾開。」
蕭岑坐直身,抹了抹嘴角的殘存,看了看留在鬱宛西身上的穢物,得意地笑道:「我們扯平了。」
鬱宛西在廁所洗了又洗,差點連自己都吐了,過了很久才勉強回教室,蕭岑看了看她,依然是一副吊兒啷當的樣子,同學們沒想到這樣嚴重的局面竟然沒有演變到開戰,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些許同學在期盼中失望。
第十二章流言
夏末秋初,小鎮傳來陣陣涼意,這個小鎮上的人們依然習慣在榕樹下,涼亭裏揮著芭蕉扇納涼,閑磕。
小鎮上總沒有秘密,在暫時還沒有另外新聞消息的時期,鬱宛西媽媽拋夫棄女,離家出走的事讓小鎮上閑空的人們整整聊過一個夏天。傳來的版本不一,有些說鬱家媳婦是跟人跑了,同時也糾扯出多年前曾經有一個男人來找鬱家媳婦,那會兒鬱家媳婦就差點跟那男人走了;還有些不厚道的人紛紛傳出塵封多年的謠言,說其實鬱宛西根本不是鬱三的女兒,而是鬱家媳婦在外面跟人生的野孩子;有些則善良些,說出去打工了;有些想象力豐富些,說是墮落入了城裏的風塵場所,幾個偶爾上城裏的辦事的村民回來還繪聲繪色地講鬱家媳婦跟一個開著小車,拎著黑包的男人手挽著手,非常親密地出入酒店。
說來歸去,終究一句,鬱三這樣一無事處的漁民又怎麼能栓得住風韻猶存的美嬌娘呢!當初鬱三能娶到這樣的老婆已經是祖上積德了,現在雖然媳婦跑了,但總算留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這輩子也算值了,
母親走後,家裏異常的安靜,再也沒有鍋蓋桌椅的敲打聲,也沒有歇斯底裏的哭鬧聲,更沒有沒完沒了的吵鬧聲,這種詭異的壓抑氣氛並沒有讓鬱宛西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在氣氛凝重的飯桌前鬱宛琪連細碎的咀嚼聲也不敢出,鬱宛西抬眼看了看凝重深鎖眉頭的父親,看著處處小心翼翼的鬱宛琪,原來夏天過去了,那窒息的悶熱與壓抑再也無法從這個家裏驅散,如同身後的那條尾巴時時刻刻如影隨形。
鬱宛西走在這條鋪滿鵝卵石的小路,村莊的小路總是一條連綿一條,蜿蜒崎嶇,錯蹤盤曲著,小時候鬱宛西最喜歡獨自一人穿梭在這些小路長巷中,可是今天卻感覺怎麼也走不完?低著頭只是看那些大小不一,凹凸有別的石子。
站在角落裏的邵士森看到遠遠走過來的鬱宛西,驚慌失措間不知如何收場?祈禱著她不要抬頭,真的是出於人有三急,又一時跑不到村口的公廁,情急之下才會就地解決,卻沒想到會碰上鬱宛西,面臨這樣難堪的局面……
鬱宛西走得越來越近,突然間抬眸,看到正慌亂整理的邵士森,錯然的幾秒間,鬱宛西還未反應過來,順著邵士森驚慌的臉奇怪地往下看去,此時此刻邵士森的樣子如鏡頭定格在最滑稽最窘迫最難堪的一幕,他的褲子拉鏈一半還敞開著,衣褲尷尬地被洇濕,邵士森現鬱宛西正盯著他的尷尬處,忙垂手拉上另一部分拉鏈。
鬱宛西也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惱羞之下,轉身怒紅著臉喊道:「邵士森,你……」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罵他什麼好,只是窘紅著臉,半天憋不出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邵士森也覺得難堪,已經恨不得找塊地縫鑽進去。
一時間兩人都無語,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也許他們早該明白彼此都已經不是曾經的小屁孩了。
第十三章尷尬
初秋的落陽斜斜地倚在窗前,慷懶而閑適,而此時此刻的鬱宛西有些絕望得看著夕陽一點點地落盡。
班裏的同學都已盡然走*光,鬱宛西焦慮地釘做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在班級裏向來獨來獨往,也因為處處和葉蕭岑對著幹,班裏的同學很少主動與她交好,她也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