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手一一地看著眾人,用他的雪茄一一指點著眾人的臉,他繼續發言:事實上,你們完全不需要天堂和地獄。
這句話令眾人都沉默了。
吉他手:我崇拜一個不需要天堂和地獄就能夠維持道德的國家。
吉他手微笑著,不斷重複著「你們不是百分百」,木思考了一下,突然起身,緩緩地將吉他手嘴裏叼著的雪茄取下,轉手交給中系,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著拳頭砸向了吉他手。
木:你個南非鬼子!我讓你浪!
學生一把扔掉畫板,加入了木的陣營,二人發自內心地對吉他手拳打腳踢起來,其餘的人有的拉架,有的也揮起了拳頭,就這樣,因為阿瑟提出的一個小小的話題,閣子樓裏的居民亂七八糟地扭打在了一起。
看著眼前的一幕,阿瑟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話題提的太深奧了,還是這幫人就習慣這樣,他搓著拇指,尷尬地看了看平靜品茶的中系。
中系窩在沙發裏,嘬了一口茶對阿瑟說:其實嘛,閣子樓也沒有那麼神奇啦,我們大家都是因為想交朋友才湊到這裏的,我們經常喝酒,,吃肉,有時候也會犯罪,園藝師不是種了一盆罌粟花嘛,喂,園藝師,你那個花是犯法的吧?
正在打架的園藝師探出頭:對對,它是違法的!
中系:所以呢,你明白了吧?
阿瑟:哦。
中系:還加茶麼?
阿瑟搖了搖頭,看著眼前扭打在一起的年輕人,又看了看中系。
阿瑟:他們這樣……沒有關系麼?
中系:沒事的,都是朋友嘛!
聽到朋友二字,阿瑟想了半天,突然間覺得這個地方異常的奇特,完全可以用來高尚或者墮落,且符合了他個人疲倦時的種種審美觀。
探訪(3)
他對中系說:這裏真是一個理想國度。
他用了國度這個詞,頃刻間放松了下來。
中系吸了一口吉他手的雪茄,一把拉起阿瑟,微笑著邀請他去後山散步。
他們沿著閣子樓周圍散步,踏過草坪,斜坡的小徑,來到後山,後山有一條人腳開辟出的土路,一直蜿蜒到山頂,兩個人邊聊天邊在午後沿著土路攀山。
中系告訴阿瑟,整片區域在一天天的枯萎,她用了枯萎這個詞,重複了一遍,笑了,而後,她詳細地向阿瑟說起這裏的秋天。她告訴他,秋日的山裏有野生山楂,閣子樓裏的人會一起拿著床單打山楂,運氣好的話還能遇見野生葡萄,那種葡萄呈黑紫色,粒子非常小,很容易破掉,但酸甜可口。這裏的人們經常會去采果子,吃掉一部分,另一部分用來釀酒,來年的春天就可以飲用。
阿瑟不斷品嘗著中系為他采來的野果,野生植物的味道非常好,直到中系把隨手撿來的暗紅色的生蘑菇給阿瑟吃,阿瑟拿著蘑菇,有點猶豫。
阿瑟:這種蘑菇也可以吃?
中系咀嚼著蘑菇,有滋有味地點頭:可以用來燉野雞吃。
阿瑟:生著吃?你確定麼?
中系笑著點@ 頭。
阿瑟仔細地看著蘑菇:據說帶顏色的蘑菇都有毒素。
中系:凡是鹿能夠吃的東西,人都可以吃。
阿瑟搖頭,表現出很難受的樣子,中系有些調皮地把蘑菇放在他的嘴邊,阿瑟帶著恐懼,小心翼翼地吃了一片蘑菇,卻發現那味道非常的鮮美,阿瑟大口地咀嚼著蘑菇,他開始懂得享受這裏了,一副忘乎所以的樣子。
黃昏時分,兩個人邊攀談著邊下山,又在閣子樓前埋葬水母七星的那塊草坪上坐著聊了會兒天。那時候,他說起了他現在的生活,他喜歡讀小說,躺在伸不開腳的木床上,借著天窗的光線閱讀,有時候他會反複地閱讀一個段落,卻發現自己始終沒有看見一個字,他不知道自己的思維跑去了哪裏,做了什麼;而有些時候,他會捧起一本書全情投入地讀很久,卻在莫名的段落中猛然地記起自己早已讀過它。他只說書本上的事情,說自己看書的心情。她也說起了她的生活,五花八門,沒有任何的邏輯。
她問他:你喜歡這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