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你說吧,我說過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你。」沈薇麗依然抽噎。
梁冰兒從手提包內取出兩張光盤,及一個小型文件夾:「這是一些翁天易陷害司徒無雲的證據,還有一些翁天易父子受賄的一些證據,我已經沒有機會將它們交到紀委了,我知道也許會石沉大海,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要為司徒無雲做這最後一件事。」梁冰兒語氣平淡,面容淡定,目光平靜如海。
「冰兒,你……你何苦呢?」沈薇麗唏噓。
「拜托了,沈姐,如果今生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冰兒你言重了,你放心我會辦到的。」
「謝謝沈姐。」梁冰兒滿目感激。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到哪兒落腳。」沈薇麗關切地注視梁冰兒。
「我今晚就動身,我想盡快離開這裏,離的越遠越好,我已經定了去深圳的車票。」
「哦……」倆人短暫的沉默。
梁冰兒的眼睛深邃幽黯,長長的睫毛向上卷起,嬌俏的面頰略顯蒼白,嘴角掛著一絲落寞與淒然的微笑。
「哦,對了,有件東西差點忘記給你。」沈薇麗恍然想起什麼,匆匆從手提包內拿出一張信封遞給梁冰兒。梁冰兒疑惑的接過信封:「這是什麼?」
「哦,是一個中年婦女讓我交給你的,她來公司好幾次,一直在樓下徘徊卻不進去,前兩天保安看她可疑,讓她離開,正巧讓我撞到。我聽她問保安,認不認識一個叫梁冰兒的,我上前告訴她,你曾是我的同事,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助她,於是,她拿出這封信讓我交給你,然後什麼都沒說就匆匆離開了。本來想馬上告訴你的,可公司有個緊急會議,有個很重要的發布會在那兩天舉行,沒時間見你,哎呀,差點就錯過了。」
「哦,沒關系。」梁冰兒邊說邊打開信封,拿出裏面的信件,隨著信紙的抽出,一張照片飄然落地,梁冰兒彎身拾起,照片上的人讓梁冰兒吃驚不已,梁冰兒顧不得沈薇麗滿目的疑惑,匆匆將信件看完。
梁冰兒仿佛凝固在了空氣裏,渾身籠上了一層飄渺迷朦的霧氣……
梁冰兒披著夜色乘上了南去的列車,她沒有帶任何的行李,她身上只帶著那封信,離開了北京。滿天的星星跟隨著梁冰兒飛馳,用它們亮晶晶的眼眸凝視著坐在車窗前的梁冰兒,陪伴她一路的寂寞……
第十二章
深圳一座美麗富饒的海濱城市,香港的後花園。椰風海韻,細浪白沙,四季蔥蘢景色怡人。
南方的氣候與北方差距很大,它像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女,總是在你不防備的時候,把它多情的眼淚飄灑在你的身上。
梁冰兒走出車站,看著微雨中美麗的城市,心中滿是茫然。在這陌生的城市裏,梁冰兒覺得自己就像一片浮萍,在汪洋中沉浮。她孤寂的身影漫無目的的前行,細雨已將她的衣裙淋濕,梁冰兒卻全然未知。她想起了司徒無雲,心不由抽緊,感到隱隱的痛楚。司徒你在哪裏?梁冰兒在心內呼喚。可誰能回答她呢?茫茫人海,天涯海角,找一個人如大海撈針,梁冰兒眼中溢滿空茫與失落。
天色已經沉黯,梁冰兒不知不覺走到一間酒吧前,她抬眼望去,門牌上寫著waitingbar酒吧。梁冰兒凝視著那個名字,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小姐,您請進。」門外的服務生微笑著向梁冰兒做著請進的姿勢,梁冰兒身不由己的走了進去。酒吧內燭光閃閃,氤氳著浪漫的氣息,一對對情人在竊竊私語。
梁冰兒坐在酒吧昏暗的角落,從精巧的手提包內拿出那張照片,借著幽幽的燭光看著照片中的人,心在緊縮,迷朦的眼睛裏有淡淡的哀傷,抿緊的唇角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淋濕的發絲親密的貼在她的額前,一滴水珠悄無聲息的落在她芊秀的手心,與梁冰兒對視。
照片中的人與梁冰兒夢中的媽媽長得如此相似,大大的眼睛流露著溫情,還有一層淡淡的憂傷,面容有些憔悴,嘴角掛著一絲淺笑,美麗卻顯憂鬱。她的身邊一個漂亮女孩輕依在媽媽身旁,頭微微靠著媽媽的肩膀,黑亮如黑珍珠般濃密的秀發傾瀉在肩上,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純真無邪含滿笑意。
看著照片中的人,紛擾的思緒讓梁冰兒不知道是對照片中的人是愛還是恨。
梁冰兒臉上露出苦澀淒然的笑,照片中的人再一次將她遺棄,而且是永遠的遺棄了。梁冰兒再也看不懂這個世界,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她茫然,為什麼命運總是如此捉弄人,為什麼一切的痛苦都要她來承擔?
當一切成為過去,我們只有將痛苦在心中掩埋。
宿命在時光中流曳。梁冰兒對生活徹底絕望了。她沉溺在情感的旋渦中無力自拔,為自己淒楚的童年,為司徒無雲,為永遠離開她的人,她最至親的人甚至殘忍的不讓她見上一面。
梁冰兒將自己融入了酒的海洋,在裏面沉浮,她想麻醉自己的神經,麻醉自己的靈魂。
午夜星芒乍現,清風帶著花香襲來,冰涼的夜空下,梁冰兒孤寂的身影跌跌撞撞走在午夜的街頭。美麗的城市,七彩的霓虹,炫耀著它們的妖嬈,仿佛在嘲弄街頭孤獨迷醉的靈魂。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哈哈,流浪遠方,流浪哈哈」梁冰兒一只手揮舞著精巧的手提包,另一只手拎著一瓶香檳,將那微黃的液體源源不斷的灌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