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才女,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
犬丸粗短的手指移到臉上,開始拔鼻毛。他把拔出的鼻毛「咻」的往空中一吹,彷彿在暗示我別說這些表面上聽起來好聽的話,然後再繼續發問。
「和失去一切的你比起來,木島方面怎樣呢?我當然是指木島先生。」
「不清楚。」
「木島被調到仙台分公司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
「哦?」犬丸吐出的氣息拂過我的面頰,「聽誰說的?」
我感到厭煩,但仍將從前公司要好的女同事姓名告訴他。
「雖然離開公司,但和同事的交往並沒有完全斷絕。有時候會一塊兒吃飯或打電話聊天,也不時會聽到木島先生的消息。聽到木島的消息,你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吧?雖然被下放或降級,但對方卻留在公司。與被剝得一絲不掛的你相比,木島雖然有損失,但卻免於一無所有。為什麼只有女人有這樣的遭遇?這太不合理了。氣起來,你也會這樣想吧?」
我已經懶得抗辯,只是默默搖頭。木島留在公司,是因為他的工作能力比我強。
捕獲一隻白鼠時,總會接二連三的發現七八個有同樣違法行為的工作人員,但公司很少全員處分,企業是不會放棄優秀人才的。
犬丸猜測我會因為待遇不同而遷怒木島,但他錯了。這個世界上哪有女人會因自己喜歡的男人受到公司重用而懷恨在心呢?
頭暈的感覺突然襲來。是不是木島發生了什麼事?對了,犬丸他們不是自稱是磯子署的刑警嗎?想到這裡,我發現放在膝蓋上緊握的手掌沁著汗。
「木島先生怎、怎麼了?」
「這三年你和木島見過面嗎?」
「沒有。」
「通過電話嗎?」
我恨不得給假裝撥動鍵盤的傲慢刑警一記老拳。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顧左右而言他?
「沒有,一次也沒有。」
「真的嗎?總該會以電話互通近況吧?」
「我沒有打過去,他也沒有打過來。那件事發生后,我立刻搬到現在的公寓,沒有告訴他新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因為我不能……」
我用力咬住嘴唇,硬生生地打住下面的話。只要寄出一紙通知,被木島太太發現的話就必須付出兩千萬元違約金。與其怨恨提出這種條件的木島太太,我更痛恨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心,竟然在切結書上簽名蓋章,而且那天木島並沒有到律師事務所來。
我一直相信,這種恨意就像沒有加蓋的香水瓶,總有一天會蒸發成空氣。直到這個刑警現在詢問我之前
「太多了,夠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木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紙杯在桌上跳動,可能是我揚聲的同時,不自覺的似拳頭敲打桌子。
「一定有什麼。木島沒事吧?是不是?快告訴我!」
犬丸和小笠原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以稱讚冰淇嶄的相同語氣說:「今後你要和木島約會或打電話,都不會被索取兩千萬元,因為木島太太去世了。是謀殺,兇手目前人在日本,不曉得他現在的表情如何。」
犬丸的大眼睛一轉,挑戰般的瞪著我。沒多久,銳利的視線移到我的右腕,然後說:「為了協助搜查,請你把毛衣衣袖拉上去,讓我們看看你的右手。」
刑警離開后,我趴在辦公桌上,覺得氣力盡失,如同一張爛桌布。如果不是警備員出聲叫喚,我可能會趴在那裡直到早上。放下卷到上臂的襯衫和毛衣袖,我拿起電話。
按簡碼,在鈴聲響起之前,我瞄了手錶一眼,不知這時指令長是否還留在總部:「敦賀警備保全總部保安課。」
從聽筒傳來低沉、不清晰的聲音。我的眼前浮現指令長用抹著橘紅色口紅的嘴唇,像銜體溫計般銜著戒煙用煙斗的姿態。
「哦,一直在等你的聯絡。刑警到這裡來說要見你,我告訴他們到那邊找你。」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以鼻孔發笑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
「什麼麻煩?這時候說掛慮才正確吧?」
「看來我——」我以指頭纏著電話線,躊躇著該不該說那句惹人忌諱的話,「大概被當作嫌疑犯了。」
「可惡的傢伙,竟敢懷疑我們家引以為傲的女兒。八木,你要挺起胸膛。我坂東要說,那個像不倒翁一樣的刑警,滾一邊去吧。」
「晚報上有沒有刊登這個案子的消息?」
「哦,等一等。」——我聽到翻報紙的聲音——「聽著,我念給你聽。」
十六日上午八點十五分左右,橫濱市磯子區櫻美台三丁目的奇異櫻美台三O九室,木島浩平(四十八歲)家的起居室,其妻祐美子(四十八歲)胸部被刺,仆倒身亡。因玄關門未關,被管理員發現,電話通報磯子署。縣警搜查一課和該署初步認定為謀殺,正展開搜查。木島浩平單身赴任仙台,家裡住著祐美子和兩個女兒,一個是上班族,另一個是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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