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撂下電話時他聽到從一間浴室傳來一聲興奮的尖叫,她們發現了被裹在一起塞進櫥櫃的衣服。蘇基出來時穿戴整齊,惹人注目;楠尼穿著長筒襪和重新找回的吊襪帶,那上邊仍然掛著塞有一把手槍的皮槍套。
「這兒需要些新鮮空氣,」蘇基邊說邊朝窗戶走去。邦德快步走到她前面,說他甚至都不允許打開窗帘,更不用說窗戶了。他溫和地向她們做了解釋並要求她們呆在主客廳里。然後他自己走到窗帘后使新鮮空氣進入房間。
門鈴聲大作。在高聲驗明來者身份后,邦德用德語解釋他不能從裡面將房門打開。牆上的時鐘敲了七下,他聽到用鑰匙試著開鎖的吱吱聲。房門被捅開了,好似薩爾茨堡警局的一半人馬擁進房來。領頭的是一個灰色頭髮,精明威嚴的傢伙,其他的警察似乎對其畢恭畢敬。他介紹自己是貝克爾警官。當貝克爾同邦德談話時警察們已經在陽台上開始工作了。蘇基和楠尼被便衣警察帶走了,可能要找個地方對她們進行隔離審問。
貝克爾有著一個長長的貴族式的鼻子和和善的眼睛。他非常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自然很快進入正題。
「我得到我國外交部和安全部的指示,」他用幾乎沒有重音的英語說。「我清楚你所供職的情報局的頭頭也在同你保持接觸。我想從你那裡得到的只是詳細的陳述,之後你就會得到自由。但是,邦德先生,我認為對你來講最可行的方案是離開奧地利,在24小時之內離開此地。」
「這是正式的官方決定嗎?」
貝克爾搖搖頭。「不,不是官方決定,這僅是我個人的意見。我只是在勸告你。現在,邦德先生,像音樂界人們說的那樣,咱們從頭開始。」
邦德敘述了事件的前因後果,但省略了所有他知道的有關塔米爾-雷哈尼和「幽靈」的獵取人頭行動計劃的內容。他故意輕描淡寫地描述了高速公路上的槍擊事件,就像任何一個從事他這種秘密工作的人一樣,對即將降臨的危險有種職業的敏感。
「關於你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了,」貝克爾像一位長者一樣微笑著說。「在奧地利,我們警察的工作就是同那些各種不同類型的不速之客打交道,有——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和俄國人——如果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我們這裡是間諜們的情報交換中心,只是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使用那個詞。」
「太過時了,」邦德發覺自己臉上又開始有笑容了。「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屬於一個不合時宜的部落,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我們被丟進垃圾堆。在現代社會裡,人造衛星和計算機已經取代了我們的大部分工作。」
「我們這裡的情況也是如此,」這位警察邊說邊聳了聳肩。「不管怎麼樣,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取代警察這個職業,而且我確信在這個世界上你的職業對人們來講也是需要的。在戰爭時期也是如此。儘管現在世界上擁有大量的戰術和戰略導彈,但軍隊在戰爭期間還是需要在戰場上能夠衝鋒陷陣的士兵。我國在地理上正處於危險的十字路口。我們特別要談到北約集團的作戰能力。如果俄國人打過來,他們會在維也納用早餐,但得在倫敦喝午後茶。」
這位警官饒了個彎子由枝節話題又回到正題,貝克爾詢問了海因里希-奧斯坦——鉤子——的真正目的,邦德也詳細描述了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但他又一次避開了整個事件的關鍵部分,有關獵取人頭行動的內容。
「很明顯多年以來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中飽私囊,然後就撂挑子不幹了。」
貝克爾苦笑著。「這並未使我感到驚訝。鉤子,大多數人都這麼稱呼他,正被當局續聘再干一個任期。這裡仍有一些傢伙,他們是納粹分子,有的人還身居要職,他們懷念著過去的美好時光。我擔心他們同奧斯坦打得火熱。但不管是誰將他置於如此不愉快的結局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再一次言歸正傳。「請告訴我,為什麼給那兩個姑娘付如此高的贖金?你是怎麼想的?」
邦德試圖解釋自己是清白的。「我真的不清楚贖金的數目。事實上,有關綁架案的全部經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貝克爾繼續苦笑著,這一次他搖著手指,似乎邦德是一名頑皮的小學生。「噢,我認為你當然清楚那錢的數目。畢竟在我得到他的死亡報告前你同奧斯坦在一起有一段時間。我昨晚接管了這個案子,贖金是為了你,邦德先生,你當然清楚這一點。可以毫不誇張地講,為了你的腦袋有人願出一千萬瑞士法郎的大價錢。」
邦德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我全明白了,所以她們被當做人質抓來引我上鉤,並且你的同僚發現了這個值大價錢的契約……」
「即使你對他的死負有責任,」貝克爾打斷了他的話,「我想我們的警官,不論這裡的還是維也納的,都將不會找你的麻煩去指控你——鉤子他是罪有應得。」他抬了抬眼眉,「你沒有殺他,對吧?」
「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沒有,我並沒有殺他,但我想我知道是誰幹的。」
「更不用說了解綁架案的詳情了?」貝克爾審慎地問道。
「是的。阿梅小姐——我的女管家——和莫尼彭尼小姐是誘餌。正如你所說的,他們的目標是我。那些人算到我會竭盡全力去營救這兩個姑娘,最後時刻我會放棄我自己去拯救她們。」
「你打算為了一個老處女和一個無法猜出其真實年齡的朋友獻出自己的生命么?」
「她同樣也是一個處女,」邦德笑著說。「回答是肯定的,我會這麼做——雖然我打算不丟掉腦袋就將她們解救出來。」
「據我所知,邦德先生,你有很多次險些丟了性命,就是為了……」
「為了我們習慣說的『小玩意兒』?」邦德又笑了。
「『小玩意兒』,是什麼意思?」
「『小玩意兒』或『小裙衩』,都是年輕姑娘的意思,」邦德解釋道。
「是的,是的,我懂了,你是對的。我們的記錄表明你在解救年輕漂亮的姑娘方面是真正的聖喬治死亡之神。但對你來講,這次的情形不同尋常。我……」
邦德高聲打斷了他的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綁架案是如何發生的?」
當一名便衣警察走進房間時貝克爾警官中止了談話迅速轉向來人,這名警官向貝克爾報告那兩個女人已經審問過了。貝克爾命令他回去同她們再等一會兒。這時陽台上的警察們也完成了初步的調查。
「奧斯坦巡長的案件記錄有些模糊不清,」警官說。「但我們了解到一些細節,如他同莫扎特診所的柯奇圖姆醫生見過幾次面,還同其他幾個人會過面。」
「真的嗎?」
「是的,看來你的同事,莫尼彭尼小姐對患者探視了兩次。第二次探視后她打電話給主任先生請求接阿梅小姐外出一次——去聽音樂會。這倒是個令人心情愉悅和解除煩惱的建議。醫生同意了。莫尼彭尼小姐來時是乘坐一輛有司機駕駛的汽車。一同來的還有另一個男人。」
「請描述得具體點。」
「那是一輛寶馬車……」
「那個男人呢?」
「一輛銀色的寶馬7型車。司機身著制服,那個男人隨莫尼彭尼小姐一同進人診所。見過他們的工作人員講,他大概35歲左右,淡色的頭髮,穿著考究,身材高大,肌肉發達。」
「莫尼彭尼小姐的行為舉止有什麼異常嗎?」
「她有點緊張不安和神經質,而阿梅小姐精神很好。一位護士注意到莫尼彭尼小姐對她照顧得非常細心。護士說莫尼彭尼小姐似乎接受過專業護理訓練,她同時對那個男人所擁有的醫學方面的知識也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整個過程中他都呆在離阿梅小姐很近的地方。」警察透過牙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他們進入寶馬車急駛而去。4個小時后,柯契圖姆醫生接到一個電話說她們被劫持了。剩下的你就清楚了。」
「我清楚什麼?」邦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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