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縫幾針就行了。」
「頭髮還能再長出來嗎?您有把握?」
大夫示意他的助手把住傷員,他手中的鉗子閃閃發光。傷員遏住了疼痛的叫喊聲。
第四章 “大本營”
梅格雷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任何要抗辯的表示,沒有流露出一點兒不耐煩。他面色陰沉,臉拉得長長的,謙卑地把科梅利奧的話聽完。當預審官先生激昂憤慨、聲色俱厲達到高峰的時刻,梅格雷的喉結突然顫動過一陣,也許這就是他唯一的動作了。
瘦弱的預審宮已經激憤得不能自制,神經質地在辦公室里走過來走過去,講話嗓門這樣高,可能在樓道里等候的人,都斷斷續續地聽到了。有時候,他抓起一件東西,在手裡攥一會兒,然後又砰然一聲摜回到辦公桌上。法院書記也被鬧得局促不安,把視線轉向別處,而高出預審宮一頭的梅格雷卻站在那裡,聽著他的申斥。最後,預審官又責備梅格雷一陣,往對方臉上瞟了一眼,把頭轉向一旁。因為畢竟梅格雷是一位四十五歲的人了,二十年來,他經辦的各樣案件千奇百怪,都是最棘手的。再說,他終究是個人材呀!
「可是到底怎麼樣,您倒說話呀!」
「我剛才已經向我的上司們宣布,十天以後如果不能把兇犯交給他們,我就呈上我的辭職書。」
「換句話說,就是把約瑟夫·厄爾丹捉拿歸案啰!」預審官按自己的理解補充道。
「我只是說把兇犯交給他們!」梅格雷簡單地重複一句。
預審官暴跳如雷地說:
「好啊!你仍然認為……」
梅格雷一句話也不再多說。科梅利奧把手指捏得咋咋作響,急促地說道:
「咱們就說到這兒,你可把我氣壞了……有了消息,就給我打電話吧!」
探長向他告了別,沿著熟悉的樓道走去。但是他沒有下樓上大街去,而是走向法院頂樓的房間。他推開實驗室的門。其中的一個專家跟他打了個照面,看見他的臉色,不由得一驚,一邊握手一邊問道:
「身體不好嗎?」
「很好,謝謝!」
梅格雷的眼睛哪兒也不看,只看著自己身上厚厚的黑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象一個遠遊歸來的人,以新的眼光來看他的故里似的。他手裡翻弄著幾張前一天拍下來的一所被劫住宅的現場照片,同時看著他的一個同事約翰寫的幾個紙條。
在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身材細高禿頂的年輕人,帶著一副厚厚的近視眼鏡,用驚奇、激動的目光盯著探長。他的桌子上有各種尺寸的放大鏡、刮刀、鑷子、裝墨水和裝試劑的瓶子,還有一個濾光玻璃板,一盞高瓦數的電燈照在上面。這個年輕人就是研究紙張、墨水和筆跡的專家莫爾。他知道梅格雷到這兒來是找他的,然而探長此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好象毫無目的地在那裡踱來踱去。
最後,梅格雷從口袋裡掏出煙斗,點燃,嗓音有點變調地說道:
「好吧!開始工作!」
莫爾曉得探長是從哪兒來,他內情盡知,但是卻裝作毫不理會的樣子。
梅格雷脫去外套,打個哈欠,讓臉上的肌肉活動活動,定定神,然後拎過一把椅子,拉到年輕人旁邊,騎在上面滿有感情地說:
「弄得怎麼樣了,莫爾,我的小夥子?」
探長終於愁雲消散,釋去了肩上的重負。
「說說情況吧!」
「我花了一整夜的時間研究那紙頭,遺憾的是它輾轉經過了很多人的手,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在上面去找指紋了。」
「我也沒指望找到指紋。」
「今天一大早,我就到庫波爾咖啡店去了,檢查了所有的墨水瓶。您知道那兒房間的布局吧?隔成了好幾間大廳,迎面是啤酒廠,到開飯的時候,一部分就成了食堂,再就是二層大廳,還有沿街的露天座,最後,在左手,有一個美式小酒吧間,那裡是老主顧經常聚會的地方……」
「這我都知道。」梅格雷說。
「這封信就是用那間小酒吧的墨水寫的。寫字的人用的是左手,但他又不是左撇子,而是一個熟悉左手書法,字跡又很象左撇子的人。」
寄給《哨音報》的那封信,還放在莫爾前面的濾光玻璃板上。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寄信人是個知識分子,我擔保他掌握了好幾種語言,說得流和,寫得也好。現在我想搞點兒字相學,但是這可就要脫離精密的科學了。」
「說下去吧!」梅格雷催促他。
「好!或者我是大錯特錯,或者,在我們面前,是個極特殊的人物;他的智力遠遠高出常人,然而卻又是最混亂的一個人。這是一個毅力和懦弱、冷靜和激情的混合體。字是男人的筆跡,但是我也記下了一些筆劃有明顯的女性特徵……」
莫爾談到自己所熟悉的領域,興奮得臉色微紅。梅格雷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一下,使這位年輕人有點局促不安起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還不清楚,要是一個檢察官,他是不會把我的話聽到底的。可是,探長您瞧,我敢和您打賭,寫信的這個男人得了重病,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他用右手寫那封信的話,我會向您提供更多的情況……噢,我還忘了一個細節,信紙上有幾個臟點,可能是印刷時弄上去的,然而不管怎麼樣,其中有一個是一滴加奶咖啡。紙的上端已經裁掉,用的不是一把刀,而是象匙子一類的圓東西我開的。
「換句話說,信是昨天早上在庫波爾店裡的小酒吧間寫的,出自一個喝著加奶咖啡的顧客之手,這個人可以流利地說好幾種語言。」
梅格雷站起來,和莫爾握了一下手,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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