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突的停了腳步,低低地驚異道:「包朗,輕些!你還沒有睡著?
我一邊坡上襯衫,一邊答道:「你自己既睡不著,我又怎能睡著?現在你打算幹什麼?
「此刻十點鐘還沒有到。我還想出去一趟。
「這裡不比上海,怎麼冒夜出去?你究竟有什麼事呀?
「我要去解決一個疑點,也可以說掃除一種障礙。
「掃除障礙?不能等明天嗎?
「我一想到這個,覺得越早解決越好。你先睡罷,不要驚動旁人。我立刻就可以回來。
我們談話的時候,電燈仍沒有板亮,室中依舊是完全沉黑。但我在黑暗之中早已把衣褲穿好。我一邊扣著皮鞋的帶,一邊答話。
我低聲說:「不,我同你一塊兒去。
霍桑作遲疑聲道:「我本想一個人去,比較方便些。你同去也好。不過我進去談判的時候,你只可在門外等。
我急忙應道:「那可以。
我已經披上外衣,戴上呢帽,便跟著霍桑輕輕地走出卧室。我們的卧處在那警所後面一落的屋中,另有側門可以出進,不必經警所的大門。霍桑悄悄地開了側門,先走了出去,等我也出了門口,他仍將門輕輕拉上。
他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地方,偷們總不見得敢光顧罷?
他沿著那條小巷進行,一直向鎮心的大街走去。我記得霍桑說過要有什麼談判。但我不知道要和什麼人談判,談的又是什麼。
我問道:「往哪裡去?」
霍桑低聲道:「往鎮四汪家裡去。
我道:「不是去見那汪玉芙?
霍桑但點了點頭,不再答話。他的腳步在崎嶇不平的街面上進行得很速,我也急急地跟隨。路上的燈光很暗淡,行人也幾乎絕跡。我感到一種寒凜的刺激。
我又問:「你見伊有什麼事?
霍桑低聲道:「就為著那一張紫信箋。這東西最困我的腦筋。我雖相信這字是玉芙寫的,但伊不肯承認。是我的觀察錯誤嗎?還是伊故意抵賴呢?這一點關係很大,不能不有一個切實的解決。我現在就要去證明這一點。
「那末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去見伊?
「田間人多耳雜,伊或者有所顧忌,此刻我單獨去見,也許可以使伊坦誠相見。彼此徹底地談一談。
「這個疑點假使果能解決,這案子的真相,你就可以完全明白了嗎?
「這是一個案中最大的障礙。若使能夠掃除,在案情上當然有重要的進展。
「那末,我們姑且假定那封信確實不是伊寫的,那你可也有進行的線索沒有?
「包朗,我們不必空談。事實的證明既有希望,何必再虛擬假定?走罷。
我們且說且行,已經穿過了那條幽暗的市街,到達了鎮口。街上已不見一個行人,汪家的牆門也已緊緊地關閉,但門隙中還有燈光漏出來。
霍桑走近門口去張了一張,低聲說:「那些成衣匠還在那裡趕夜工。我們應得從後門進去,不要驚動他們。你跟我來。我知道後門在側弄中。
我們兜過前門,轉彎向一條狹弄中走去。弄中並無電燈,比大街更黑,舉步時不能不用手代替眼睛。我們進弄后剛走了三五步路,霍桑突然停了腳步,一隻手把我緊緊拉住。他附著我的耳朵,驚駭地向我警告。
「慢!後門口有一個黑影,似乎有一個人伏著!
這一著又出我意外。霍桑有著貓眼睛的訓練,在這樣的漆黑中也能運用視覺,我的確及不上他。我依照霍桑的模樣,把身子貼住了牆壁,心中也想瞧瞧是什麼樣人,但我的眼睛不聽我的腦神經的命令。我怕壞了霍桑的事,靜立著不敢亂動。
霍桑又向我低語。「當真是一個人!
我也附耳問道:「是個偷兒?
霍桑站在我的面前,距離那後門比較近些。他僂著身子,向弄中運用他的貓眼。
他答道:「唔,大概如此…唉!他已立直了身子!他是穿短衣的。……唉,那是汪家後門啊!分明已被他撬開了!
我耐不住了,也挨進一步,探出頭去,冒險瞧了一瞧。黑暗中果然有一個矮胖子的輪廓。唉!一縷白光!那是電筒中射出來的。這偷地還拿著電筒呢!偷地竟也會利用物質文明的產物,可算是個摩登賊了。我在訝異間,那黑影忽然不見了,大概已進了汪家的後門。
霍桑又作驚訝聲道:「奇怪!這個人你可曾瞧清楚?」
我低聲答道:「沒有。我只覺得那是一個穿短衣的胖子。你已瞧清楚了嗎?」
「是。他就是陸樵竺!
「太奇怪!他怎麼會做偷兒,干這偷偷摸摸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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