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村裡的人都討厭這個愛跟人吵嘴的怪僻老頭。兩天前勒
皮克曾碰見過他。當時他剛散完步從遠處的荒地回來,手裡牽著三隻紅氣球,他一見到從巴黎來的勒皮克,立刻自命不凡又怨氣衝天地大談他在巴黎的地產以及他想在巴黎打官司什麼的。這時過來一個人,博勒加爾馬上向他作了介紹:「萬松大夫,這位是巴黎法院的勒皮克先生。」
「我來給你注射,」萬松大夫說,「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關心的是人們良知的康復!」博勒加爾轉向勒皮克說。「每個人都恨我!每個人都在榨取我!真希望這裡就有個法庭,我有四個案子要訴訟。」
萬松大夫笑了:「你老是自找沒趣。你有的是錢,何必……」
「難道就讓人把我榨乾不成?不!我可不是綿羊!」
突然砰的一聲,博勒加爾手裡只剩了兩隻氣球,一隻氣球被一個男孩用彈弓打破了。
現在博勒加爾就像個紅白相交的雪人,喉管敞開著腦在大雪覆蓋
的荒地里。雪地只有村長、警察、勒皮克以及後到的萬松大夫的腳印。
「他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村長咕噥了一句。
「謀殺也許發生在下雪之前,」勒皮克說,「大雪蓋住了他和兇手的足跡。」
萬松大夫檢查完屍體,站起身來說:「死了還不到兩小時。」
現在剛過8點。
「他清晨6點來這裡幹嗎?」村長又嘀咕說。
勒皮克一邊打量著屍體。一邊自言自語說:「是自殺還是他殺?」
「他幹嗎要自殺,」村長回答道,「他很富有。」
「大夫,你一直在照看他,他身體狀況怎麼樣?」
「他的身體很好,就是腦子有點毛病。」
「他完全是個瘋子。」警察插了一句。
顯然,對一個60出頭還整天帶著五彩氣球在荒地里逛的老頭,人
們難免會有許多非議之詞。
「你也這麼認為,大夫?」勒皮克問。
「一個被迫害狂症患者,」萬松說,「他老是無緣無故地懷疑別人想害他。」
「事情很明顯,」村長作出了結論,「如果是自殺的話,一定會留下兇器;可我們什麼也沒發現,所以……」
「那你懷疑是誰幹的?」勒皮克問,「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謀財還是復仇?」
兩者都有可能。至於嫌疑對象,在這個村子里就可以列出許多,幾乎人人憎恨這個吝嗇的瘋老頭和他的紅氣球!
勒皮克搜查了博勒加爾的房子。使他感到驚訝的是,有一間屋子
里竟堆滿了孩子們玩的氣球。紅的,藍的,黃的,綠的,還有粉紅的。
「看來警察說得對,」在一旁的庫斯蒂村長說,「那老頭是有點神經錯亂。」
勒皮克沒吱聲,他在博勒加爾的書房裡發現了一些有關氣象學的
書籍,也就是說他那些被人們視為怪異的舉止實際上是合情合理的。
博勒加爾對氣象學很有興趣,氣球正是他用來研究風向、風力以及氣壓變化的工具。
幾個小時之後,勒皮克在村裡唯一的一家旅館里遇見了萬松大夫,他們自然又把話題扯到了博勒加爾的案子上。
「就我個人的看法,我不相信這是一樁謀殺案,」勒皮克說,「我倒覺得博勒加爾是自殺。因此我想請教一個問題,萬松大夫。你告訴過我,博勒加爾有被迫害狂的病態心理,他總是強迫自己相信有人想害他,那麼他會不會產生這樣一種心態:『如果我束手待斃,等著敵人來殺死我,那麼他們一定會在謀殺過程中偽造種種自殺的假象,那我也就沒有復仇的機會了;相反。如果我殺了自己,我倒可以使它變得像一極謀殺案,這樣警方就不會放過我的敵人了。』博勒加爾會不會是在這種心態的驅動下自殺的呢?」
萬松大夫想了一會。
「完全有可能,」他最後說。「可以找到許多類似的病例,這是典型的被迫害自虐狂。但儘管如此,」大夫話鋒一轉,「我還不能同意你的觀點,自殺的假設是不成立的,不可能將自殺偽裝成他殺。」
「哈!」勒皮克笑了笑說,「唯一巧妙的做法就是讓那件兇器消失。」
「完全正確,」萬松大夫說,「可他如何解決這個不可思議的難題呢?」
「簡單之至。」
「簡單?」萬松大夫有些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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