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關於這一點她談的不多,但她對他很著迷。」
「但不是唯一的一個。」
這句話終於讓科列特臉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微笑,「我終於長大了,知道不要去問有關人與人之間那種關係的問題。你了解他嗎?」
「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只聽過這個名字,還有這個行動。今早我們收到了他的一些急件。」
「他說什麼?」
「沒什麼令人驚奇的東西。巴納納奎克活過來了,恢復得很好。他們見了第二次面。」
「在莫斯基脫島?」
他點了點頭,又皺起眉頭,斜靠在桌子上說:「巴里隨身帶了些東西嗎?」
「我不清楚。」他們都朝周圍看了看,確定沒人在偷聽。她把桌子移到離一個體格魁梧的男子和3個女人坐的桌子很遠的地方,然後對布雷斯林說:「那是利特克-莫羅瓦夫,蘇聯文化部官員。」
布雷斯林笑了笑,「他現在做什麼?是克格勃在這裡的第三號人物嗎?」
「是二號人物,一個十足的契卡官員。我要叫他上校他會發瘋的。他居然想不穿制服來掩蓋他的軍銜。他是頭豬,常常要我和他吃晚飯。真煩他。讓我們回冢巴里的問題上。喬,我不知道她是否帶了些東西,還是因為公務而待在那兒。她最近變得很注意控制自己,這使我很高興。當她第一次捲入其中時,她說起此事時簡直像一個女學生。」
「在她走之前她見到托克爾了嗎?」
「我也不清楚。她常在華盛頓與他聯絡,但這一次旅行她在紐約消磨了很多時間,所以我猜想她在那兒見過他。我什麼也不知道,喬——真希望我知道。」
「或許你不知道會更好些。想吃飯嗎?」
「不想吃。」
「不介意我吃吧。」
「隨便。我會隨便吃些的。」
他點了搭配了四種蔬菜做成的魚片和一種非常好的匈牙利紅酒。在他吃飯時,他們幾乎沒說什麼話。卡希爾抿了幾口酒,試圖理清由於巴里的死而使他混亂不堪的思緒。
她們在大學時代就成了朋友。科列特在弗吉尼亞長大,後來進入喬治-華盛頓大學學習,並畢業於這所大學的法學院。在她讀研究生期間,她遇見了巴里-邁耶,邁耶來自西雅圖,也在這所大學里攻讀英國文學的碩士學位。她們的相遇是非常偶然的。一個也叫卡希爾的年輕男律師在他位於老城的寓所里開了一個小型聚會,邀請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名律師——參加。巧合的是他的這位律師朋友正與邁耶談戀愛,於是他就把邁耶帶來參加聚會。就這樣邁耶與卡希爾認識了。
她們成了好朋友,這使介紹她們認識的兩個律師非常驚訝。她們的個性相差很大,就和她們的外形相差很大一樣。邁耶個高、腿長,有一頭濃密的棕色長發,喜歡穿寬鬆的衣服,而且很少化妝。她有一雙孔雀石般的眼睛,眨眨眼,挑挑眉,睜大眼睛,把眼睛眯成一條縫……通過這些簡單的動作足以表達她內心的豐富情感,也使眾多男子為之傾倒。
卡希爾則又矮又胖,臉上長了許多少年時就有的雀斑。這使她寡居的母親多少個夜晚都難以入睡。她和邁耶一樣活潑,一樣懶散,一雙深藍色的眼睛不停的轉動。她的臉很有特點,顴骨很高,這常使她被誤認為有蘇格蘭血統。這張臉似乎隨時都會迸發出熱情和迷惑的表情。她特別喜歡化妝,給臉頰和嘴唇塗上濃重的色彩。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天哪,怎麼會是這樣?」她母親常常問道。)而且被她剪得很短,不過這與她圓圓的臉型很貼合。她倆成為朋友的最初原因是兩人都希望事業成功。當然每個人具體的目標是不同的。邁耶想有一家圖書出版公司。卡希爾則希望在政府部門特別是司法部任職井進入高層,沒準還能成為第一位女性司法部長。她們常常都會為她們的野心而放聲大笑,但她們是很嚴肅的。她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直到畢業,兩人都開始了她們的職業生涯,並因此而分離。卡希爾在華盛頓一家法律雜誌社工作,處理一些在法律上懸而未決的問題。一年後,她聽從一位朋友的建議,開始申請進入政府部門工作,包括司法部、政府和中央情報局。中央情報局第一個接受她的申請,於是她就進入中央情報局工作了。
「你,什麼?」當卡希爾告訴邁耶她的新工作時,邁耶幾乎打翻那頓豐盛的晚飯。
「我去中央情報局工作了。」
「你………你簡直瘋了。你不知道嗎,卡希爾?中央情報局可不是一個好地方。」
「這都是傳媒的歪曲,巴里。」她笑了笑,「而且,訓練結束后,他們會把我送到英國去。」
邁耶笑了笑,「好吧,那他就不是一個糟糕的地方。你在那兒做什麼?」
「我還不知道,但不久就會知道。」
兩人為科列特新的征程特別是去倫敦而乾杯,隨後就相互道別,離開了餐館。
就在科列特-卡希爾決定進入皮克爾工廠——這也是中央情報局的工作人員通常都會去的地方——時,巴里-邁耶在華盛頓特區一家主要的「城市」雜誌做級別很低的編輯工作。她的朋友做出這樣戲劇性的決定使她受到很大震動。她辭掉雜誌社的工作,去了紐約。在那兒她一直與她的朋友待在一起,直到找到一份新工作:一家很有名氣的出版社的執行主編的助手。就是在那兒工作期間,她對出版業里的文稿代理產生了興趣,並在一家中型代理機構中找到一份工作。這個工作非常適合她,工作節奏比她在雜誌社裡的快多了。她也喜歡連軸轉,整天與客戶打交道。當然,她幹得非常出色。
在這家代理機構的創始人去世后,邁耶才發現她已在這兒工作了3年,於是她決定自己開一家代理公司。她排除了紐約,這裡競爭太激烈。而在華盛頓,隨著作者數量的增長,市場前景看好。她決定就在華盛頓開一家名為「巴里-邁耶文稿代理聯合公司」。一開始她代理的生意就非常好,特別是隨著她代理的國外作家的數量不斷增長,就像華盛頓那些有名的作家在不斷增長一樣。
儘管因為職業的關係,巴里和科列特相隔千里,但兩人偶爾通過互寄明信片和信來保持聯絡,很少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加深兩人的友誼上。
在中央情報局設在倫敦郊外一棟廢棄的英國廣播公司大樓里的監視站工作了3年後,由於她截獲了一份發自蘇聯的密電並把它翻譯出來,寫成一份中肯的報告提交給領導,卡希爾因此調到中央情報局匈牙利分部的秘密行動小組,直接受布達佩斯的美國大使館的領導。她對此提出異議;她喜歡英國,而且考慮到她在東歐社會主義國家內部的任務,她對這個提議並不感興趣。
秘密行動小組在中央情報局裡負責諜報工作。加入這個小組也有吸引她的地方:儘管空間技術發達到可以在距離地球幾千英里的上空看清楚地球的每一個裂縫、每一個角落,因此減少了客戶的需求,但一些特殊需要總還有,而且作家筆下的間諜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風流韻事仍然具有永恆的魅力。
在弗吉尼亞的蘭利以及「農場」(位於華盛頓南部、離華盛頓大約兩小時路程的一大片地方)接受訓練期間,他們一遍又一遍說得無非就是「中央情報局根本不是或不完全是一個間諜組織。諜報工作只是中央情報局工作的一小部分,如果可以從其他途徑獲得情報的話,特工是絕不會用於獲得情報的。」
她的教授「間諜實務管理」的教官引用英國情報機關的話也表達了同一種意思,「一個好的間諜行為就像一個好的婚姻,沒有什麼非同尋常的事情會發生。那是也應當是不重要的。這決不是一個好的故事的基礎。」
她表面上是大使館工業貿易代表團的成員,實際則是一名辦案人員,負責在匈牙利政界、實業界、情報機關尋找並發展成為美國工作的間諜,把他們「變成」我們的人。這意味著返回華盛頓接受兒個月的集中訓練,包括在外事學院學習44周的匈牙利語課程。
她要接受這份工作嗎?她母親催她從英國回家,把她在大學學習的法律用到它該用的地方。卡希爾也一直在考慮從皮克爾工廠辭職,返回家鄉。在英國待的幾個月里,她感到非常無聊,不是在交際方面而是在工作上:她的日常工作變得可以預料,變得單調。
這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決定。周末,她與她在泰晤士廣播網工作的朋友看了場非常不錯的戲劇,然後又奢侈地在布朗飯店喝了一頓完全英國式的茶。在從倫敦返回的火車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決定接受這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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