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符》 - P18

 催命符

 程小青 作品,第18頁 / 共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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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卻有些兒糾紛難辦了。你想他在什麼時候死的?

霍桑道:「時間問題,剛才姚國英所說的八點九點之間的假定,的確很近。我曾瞧過汀蓀的瞼和眼角,今天他當真曾洗過臉的,並不是隔夜面孔。莫大姐送洗瞼水上去,大概在八點前後。他洗瞼以後,突然被什麼人用以太蒙倒,那人又讓他吸嗅了一會以太,然後再把他抱到廂房裡去吊著。」

我又插話道:「這個人倒需要充分的膽力和體力,否則一定於不了。

霍桑點頭道:「正是。不過那人若乘他不備,也不致有對抗的危險。譬如當他低頭在洗臉的時候,或者在轉身的當兒,驟然間用浸透以太的東西,按在他的口界上面,他就來不及抵抗,至多只有數秒鐘或一分鐘的掙扎。不過那兇手的心思卻非常周密,因為那人把汀蘇蓀到絲帶上去時,他就穿著死者的皮面拖鞋。等到他從方凳上走下來后,方才換上自己的鞋子,再把拖鞋套在死者的足上。」

汪銀林道:「但據姚國英說,只有一隻拖鞋套在足上。」

霍桑道:「那一隻也許是被楊春波想抱他下來時碰下來的。」

汪銀林忽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唉,這個姓楊的傢伙,在時間上非常可疑。你可相信他完全沒有關係嗎。

霍桑尋思了一下,答道:「就時間上說,他當真有充分的機會,但他是介紹這怪符的居間人——」

汪銀林忙著接嘴道:「那撈什的符,也許就是他在暗中搗鬼。他把這件事介紹給你,說不定就要借你做一種護身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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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低頭,喃喃地說道:「我卻想不出他有什麼動機。

汪銀林應聲道:「死者欠他一千四百塊錢。這不能算動機嗎?

「你以為他殺死了汀蓀;就可以索回他的債款了嗎?

「他也許向汀蓀討債,汀蓀不還他。他以為汀蓀有錢不還,便下這毒手。那隻鎖著的抽屜,不是曾被人翻閱過的嗎?」

「是的,那抽屜里有好幾疊安置整齊的馬票,狗票,但每一疊的底下部分,卻反而雜亂,因此,我才假定有人翻弄過。但那人翻檢的目的,似在搜尋什麼文件,或細小的東西。假使要尋鈔票銀洋,那可以一望而知,用不著到票子底下去翻檢。……銀林兄,此刻我以為還有更重要的線路,你暫且把那楊春波擱一擱,不要攪亂我們的視線。

汪銀林頓了一頓,問道:「那麼,你以為我們的視線應集中在什麼人身上?

霍桑道:「就是那個甘麗雲了。

「那個小姑娘?——這樣一個瘦小的女子,會幹得出這種可怖的事?」

「我並不說這事是伊直接乾的,伊當然沒有這樣的氣力。但伊卻握住這迷陣的鑰匙——唉,敝寓到了。你如果肯破費幾分鐘工夫,請到裡面去坐一坐,我們可以討論一種進行的步驟。

汪銀林答應了。我們就走下汽車,進入辦公室去。霍桑先向我說話。

「包朗,我為維持公道起見,現在再不能給甘汀蓀守秘密了。關於這女子麗雲和汀蓀間的糾葛的經過,你詳細些向銀林兄說一說,我到樓上去換一件襯衫,即刻就來。

我和汪銀林坐定以後,大家都燒著了煙——汪銀林是吸慣雪茄的——我就把甘汀蓀那天所講的一番話複述了一遍。汪銀林聽了,又經過了一番思索,便發出一句改變了觀念的評語。

「這樣看來,這女子當真不能不注意了。

一會兒霍桑已加入我們的談話。他躺到了那隻藤椅上后,燒著了一支紙煙,便繼續發表他的見解。

他道:「剛才伊因著我們假定汀蓀是自己弔死的,伊以為那陰謀當真不曾發覺,便竭力地庇護著,希望這件事就此掩飾過去。你總記得,我們先問到那高駿卿,又問到八點九點之間是否有外人偷掩著進去,伊一口否認,不許我們在這方面有所查問。不但如此,伊又庇護著那廚子阿三,證明他這幾天不吸紙煙。這種種都足證明伊願意使這件事煙消火滅。為什麼呢?不是伊明明希望著這件事若能風平浪靜地過去,有利於伊的預先計劃的陰謀嗎?

汪銀林道:「那麼,伊的動機是什麼?莫非就在報仇?

「報仇只是一個因素。我想那老人很有些產業,汀蓀死後,不是伊一個人承襲了嗎?

汪銀林吸了一口氣,想了一想,又道:「既然如此,我盡可以立刻將伊拘捕。

霍桑沉吟了一下,帶著微笑問道:「拘捕了怎樣?你可打算用私刑逼伊的口供?要不得!你須想一想,這是什麼時代?我們站在什麼地位?不,這舉動不但勞而無功,簡直是打草驚蛇,使他們有所準備,反而斬斷我們自己的線路。」

「還有什麼線路?」

「我以為伊只是這悲劇中的一個要角,那幕背後導演的,卻另有其人。

「你想主謀的會不會就是那個畫符的情人?」

「正是。那人一連寄了四次怪符,最後一次『三日死』三字,又果真應驗。這個人怎能輕視?不過這最後的第四封怪符的信,不在他的皮夾里或抽屜里,卻在他的枕頭底下發見,我有些不懂。」他皺著雙眉開始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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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汪銀林又問道:「但這個人究竟是誰?若不叫那女子自己說出來,我們又從什麼地方去找?」

霍桑用手指彈著紙煙,沉吟著說道:「這固然有些困難,但也決不至於完全沒有辦法。我想伊和他之間,雖沒有公開地通信,總也有通消息的方法。我們若能找著了這一條線路,那便可以迎刃而解。

汪銀林吐著煙問道:「你想那兩個僕人,可會就是通信息的媒介?」

「也許如此。不過我們若沒有證據,憑空向他們去脅問,也不是辦法。我們只要瞧伊庇護著這幾個僕人,便可知他們自然也要袒護伊的。

「那麼,你怎樣進行?不會太迂緩嗎?」

霍桑仰直了身子,又帶著微笑說道:「銀林兄,須知我也同樣性急的,但急進如果沒用,那也徒然。現在關於這畫符人的偵查,我可以擔任,你也可以從另一方面進行。你能把那個無錫勤益廠里的高駿卿找來嗎?」

「唉,不錯,這個人的確不能放過,我可以負責把他找來。我想還有那個燒飯的阿三——」他丟了雪茄煙尾站起來。

「是的,但他至多只是一個配角。我以為在主角沒有查明以前,姑且不要驚動任何人,免得他或伊加緊戒備。」他站了起來。「銀林兄,我還有一種希望。如果檢察官的檢察的結果能夠延擱到明天宣布,那也是有利於這案子的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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