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是您下的。」
「您知道得這麼清楚?去問她吧!她會告訴您想知道的一切。但是,我必須請求您釋放我。阿爾馬登屬於我,我是這兒的主人,您如果不釋放我,是要承擔嚴重後果的!」
「我不怕後果。您能不能被釋放,要由法院決定。」
「法院?您瘋了!這兒哪有法院?」
「法院的人正在途中,是來調查誰雇傭尤馬人去襲擊和燒毀德爾阿羅約莊園的。法院還要調查工人們的情況。我想,如果我們找到那些工人的話,他們將會說很多『讚揚』您的話。」
「我祝願您找到他們,」他笑著說,「祝願您在這方面比我幸運,自從在莊園與他們分手以來,我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您是說,他們還在路上。我到了這兒,就是到達了我的目的地,然後就可以回莊園去,肯定能夠遇到他們。您當然會陪同我,所以您會感到高興的,因為您將有機會向他們問候,並確信他們在過著美好的生活。」
他的臉上好幾次流露出魔鬼般嘲笑的神情。他相信,我們在路上不會遇到那些工人,因為他們在深深的礦井底下。他們在那裡被交給了死神,不可能證明他的罪行。當然,他用他們的生產力所做的那筆「交易」也就成為不可能了。不過,他認為只要逃得脫這次懲罰,還可以用其他方式,通過其他途徑重操舊業。這種想法使他作出如下答覆:
「如果說我感到高興的話,先生,那是因為,我將藉助他們的陳述提供證據,證明您非法侵入這片土地,對我施加強暴。對此後果,您要三思。」
「只可能產生一個後果,就是您脖子上套上一根繩索。您的罪證,我掌握得夠多的了。我甚至想,我能夠動員尤馬人來作證。」
「那就試試看吧!」他笑道。
「我當然要試,並且還可以找到其他證據。因為您是莊園的繼承人,我也會給您出具由我的同胞簽署的合同,還有在烏雷斯與唐-蒂莫特奧簽訂的購買合同。但願除上述證據外,還有使您感到不愉快的其他文字依據。因為這些文件已經落入我的手中,所以我不需要您告訴我,哪些文件在哪個地方。」
「廢話少說,要搜就搜。」
「搜是肯定的,但我並不著急。我既要滿足我的好奇心,也不想空手而歸,所以想向您打聽您那個發達的嗅覺器官藏在什麼地方。」
我先後檢查了他的全部衣服和掛在床鋪旁邊的包,都一無所獲。於是我決定先到別的房間去尋找。在韋勒爾父子的住所,沒有發現什麼。尤迪特和兩個印第安女人的房間里,雖然也沒有找到我需要的東西,但是卻發現了許多食品,這令我大喜過望。梅爾頓看到我空手而歸,就用諷刺的口氣說:
「現在,您大概帶來了您的發現吧,船長?毫無疑問,老鐵手在他搜查時總是碰一鼻子灰。」
「重要的是,先生,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調查清楚。我的年輕的同伴可以代替我工作,輕輕敲敲牆壁,我們也許會發現一個發出空洞洞響聲的地方。您這一類人都是用同樣的方法藏東西。」
「讓他敲吧,願意敲多久,就敲多久,越敲得久,越能增加我的舒服感。」
我相信他把所需要的文件都帶到這兒來了,便把搜查的任務交給小敏姆布倫約人,自己仔細觀察梅爾頓。任何偵探都知道,在搜查過程中,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充當著受歡迎的泄密者。我輕輕對這位印第安孩子說,只要我輕輕咳嗽,他就馬上離開正在尋找的地方,回到我身邊。他受計而去,我裝作把注意力集中在梅爾頓的行動上,暗地卻死死盯住其眼神。為了不讓他發覺,我選擇了一個背光的地方。
他以充滿自信的目光觀察著小敏姆布倫約人。但是,當這個孩子越是接近床鋪,這種自信心就越小。當他所顯示的自信心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輕輕咳了一聲,小敏姆布倫約人就轉過身離開那兒,我馬上看見梅爾頓臉上掠過一絲滿意的神情。這樣重複了幾次以後,我心裡就有了底,知道所藏的東西就在床裡面或附近。因此,當小敏姆布倫約人再次向那兒走去的時候,我不再咳嗽了。他檢查被子的時候,我注意到,梅爾頓著急了。但是,當他看見這個孩子還是沒有找到東西,又高興起來。
我斷定,只要到床鋪下的地板裡面去找,就能找到所需要的東西。為了不讓梅爾頓看出我已有所發現,我要小敏姆布倫約人放棄工作。這一下,梅爾頓又開始嘲笑我們了。我不理會他,而是讓小敏姆布倫約人押著梅爾頓和那兩個老婦人到上面的空曠地去,交給那十個男人看管。我留一個人看管梅爾頓的兩個警衛,其他人跟我把尤迪特房間里的食品搬運出來,作為我們路上的乾糧,正好彌補我們的不足。然後,我們把兩個警衛弄下來,關到兩個印第安女人的房間里。接著,十個人接到指示,把食品搬回洞里。我囑咐他們要小心,不要讓別人看見。把他們打發走以後,梅爾頓看不見他們了。
我把兩個老婦人帶到尤迪特的房間里。梅爾頓已經被帶出他的房間,不知道我們在繼續搜查。我把他撇開,是為了不讓他從警衛的口中得知,我身邊帶著襲擊過他們的白人。
我開始檢查床鋪底下的地板。地板是用夯實的土做的。我敲一敲,聽一聽,很快聽見一個空心的聲音。我用刀子把這一片土挖掉,又用一塊平整的石頭砸開一個洞,在洞里找到了一個裝信的皮包。由於時間關係,我沒有仔細檢查,只打開皮包看了看,見裡面有好幾封信、一大選折好的文件,包括他與我的同胞們簽訂的合同和購買莊園的合同,還有一包合法的船用代金卷,其數目看來十分驚人。我把這個皮包裝到我的包裹,把洞按原樣封起來,把床鋪複位。然後,我把梅爾頓的武器帶到室外,轉身去把他弄上來。為了不讓他出聲,我在他嘴裡塞了一團布。他想抗拒,我只好用套索把他捆起來,硬拉到上面。我們用刀把梯子砍壞,使它再不能使用。這樣,我們就節省了時間。
天亮后,尤馬人如果發現他們的警衛不在,可能會到礦井裡去找。他們雖然可以用繩索下井,但是只能下到絞盤處。為了增加他們的難度,我們把梯子的殘骸扔進洞里,讓它們卡死在裡面,拿不出來。尤馬人想用梯子,必須花費力氣重新製作。我們利用這些時間,遠離阿爾馬登,使他們追趕不上。
我把梅爾頓腳上的繩索解開,讓他跟我們一起下山。起初他拒絕走路,挨了幾槍托,知道了厲害,只好乖乖地聽話。到了我偷聽狡猾的蛇和尤迪特談話的懸岩上,我們又把他捆起來,綁在一塊石頭上面,使他動彈不得。我想把他放在這兒,免得他看見被救的工人和受他欺騙的首領從這兒經過。
山洞中有燈光,同胞們在吃飯。我告訴他們,現在是離開阿爾馬登的關鍵時刻。天亮時,我們應該離得遠遠的。他們聽了很高興。
大家把馬牽出來,給體質弱的人騎,有些人輪流騎。小敏姆布倫約人充當嚮導。我帶著梅爾頓跟在後面,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狡猾的蛇的胳膊被綁在背上,德國人把他們夾在中間。
我們動身之前,把洞口堵死了。大隊人馬離開的時候,我走到梅爾頓面前,給他的腳鬆了綁。他對槍托記憶猶新,沒有再反抗。由於天黑,我用一根皮帶一端捆著他的胳膊,另一端捆著我的胳膊。
我們先朝南走,從來路回去。對這條路,小敏姆布倫約人和我都熟悉,我們不會迷路。
在我們慢慢前進的時候,黑夜悄悄過去,東方開始發白。天亮以後,我們看得很遠。阿爾馬登懸崖早已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我們也看不到我的同胞們。我是故意放慢速度,讓他們領先一段距離的。我想通過他們的露面,讓梅爾頓大吃一驚。又過了半個多鐘頭,路向西拐了個彎。之後,我驅趕著俘虜加快速度,因為我想趕上同伴們。在礦井裡飽受折磨的工人們走路非常吃力,所以我不久就趕上了。我們繞過拐角,看到我們後面有一條又長又黑的線,線上有兩個黑點。這條線是由步行者組成的,兩個點是馬和騎馬人。梅爾頓把眼睛盯著前方,沒有看見這個人。他一直跟著我,沒有說一句話。現在,他看見要加快速度,便問我:
「您想用這種速度把我帶到哪兒去,先生?我猜想是不是去德爾阿羅約莊園?」
「當然,高貴的船長。」我回答。
「步行能到嗎?如果您真想到那兒去的話,那您是走錯路了。」
「這是我的來路,我認為,路是正確的。」
「不對,這是彎路。我們如果要走正確的路,必須還要向北偏很遠。像您這樣一個經常賓士在草原上的有經驗的人,應該有這點常識。」
「直路對我來說是錯的,您知道得很清楚。因此,您想誤導我。北方駐紮著您的尤馬人。我們在那兒將碰到韋勒爾,他是在印第安人的陪同下出來的,目的是打聽我和溫內圖的動靜。」
他看到自己的陰謀被識破,很生氣,便通過嘲笑來發泄:
「這就是說,老鐵手害怕了,可是平時,他卻自稱英雄。」
「小心不是膽怯,船長,而且,我沒有把自己當作英雄,更沒有這樣自稱過。我坦率地向您承認,我現在的事業是幸運的,您根本不了解它的範圍。」
「哼,」他惡狠狠地笑道,「我還不了解?儘管阿爾馬登有許多印第安人重重把守,你們兩個人還是鑽了進去,把我生擒。這當然是一次難以形容的幸運。可是您又是不幸運的,因為您沒有找到那些德國人,也沒有在我的卧室里找到那些東西。從現在起,您的運氣會逐漸減少。韋勒爾不救出他兒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將帶領尤馬人來襲擊你們。我勸您不要折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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