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上中學時,在70年代的蘇聯舞台上,有一顆耀眼的明星——被評論家稱為「歌壇低音天使」的葉蓮娜-羅曼諾夫斯卡婭。她體態勻稱苗條,一根淡褐色的粗辮子,從腦後直垂腰際,用柔和悅耳、不高的嗓音,演唱蘇聯作曲家的抒情歌曲,基本上都是歌頌俄羅斯和普通的俄羅斯婦女。
「對,著名歌唱家,」羅德欽科重申,「赫赫有名的低音天使。他們要是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天使就好了!她不停地從一張床跳上另一張床。請原諒我的粗魯,但是她是個天字第一號的蕩婦。不是流產就是性病,而且有丈夫!她的丈夫在中央委員會機關,他的面前是閃光的官運,可以在黨的系統升遷。因此,您自己明白,為了不妨礙丈夫的職務升遷,蓮諾奇卡-羅曼諾夫斯卡婭應該非常謹慎、非常檢點。她非常清楚,她的舞台星運正好與他做她的丈夫和他掌權的時間相等。這兩個條件只要有一個被破壞掉,她就會被掐著脖子拉下台來。諸如電台錄音、電視鏡頭、巡迴演出,甚至是外省俱樂部的蹩腳音樂會等等,全都得沒戲。她會因貧困潦倒而死去。因此,自己所有的難題,蓮諾奇卡都是私下解決,嚴格保密。她的流產醫生是固定的,而且非常可靠,是卡捷琳娜給她介紹的已故施瓦伊施泰因的一個同事兼朋友。後來,葉蓮娜完全失去了控制,她開始酗酒,隨便同人尋歡作樂,染上了性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卡佳還是幫助她,給她介紹了一個可靠而有經驗的皮膚病性病專家,也是已故丈夫的一個朋友,她同他這些年來沒有終止保持關係。有一天,這位皮膚病性病專家對羅曼諾夫斯卡婭的健康狀況有點不滿意,打發她去做補充檢查。葉蓮娜自然反對了好久,她害怕招致多餘的人了解自己的情況。然而專家讓她相信自己的同事是可靠的人,可以信任他,他會字口如瓶。而且,這位年輕的同事對專家本人非常盡責,他是一位出色的醫生。蓮諾奇卡牙齒咬得格吱響,不過還是去檢查了。我就不知道,這個年輕同事什麼地方受到她的青睞,反正過了一段時間,羅曼諾夫斯卡婭來求卡捷琳娜幫忙了。她說,這樣招人喜愛的人,卻如此不幸。妻子年紀輕輕就身患重病,她因為一次車禍變成了殘疾人,無論如何他不能拋棄她。這不道德,但是他有一個女人,他愛她,可是沒有地方約會,等等。您自己明白,當然,卡捷琳娜覺得非常可憐,於是就同意了。」
「但是,羅曼諾夫斯卡婭離開舞台很久了。」娜斯佳指出,「我記得很清楚,是1982年。那一年我大學畢業。她已經不演出了。這件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還要早得多。好像是1974~1975年,在蓮諾奇卡全盛時期。你是對的,到80年代初期她已經不演出了。徹底墮落成酒鬼了,告別了音樂會,不再錄音。開始人們還想讓她復出,編造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但是勃列日涅夫死後,中央機關開始換班,她丈夫的升遷被阻斷,也就沒有人抬舉她了。」
原來,這個醫生同加利娜-捷列辛娜約會了十五年。還不錯!但是這意味著,加利娜所有的孩子都有可能是他的孩子。一共四個,而不僅僅是娜塔莎。當然,雖然他的興趣都指向她一個人的事實,更像是說明,其餘的孩子是加利娜同丈夫所生。怎麼找到這個捉摸不定的「薩莎叔叔」?剩下的最後希望是葉蓮娜-羅曼諾夫卡婭和她的性病醫生。只有他們能說出他的名字。
要想找到曾經給著名歌唱家葉蓮娜-羅曼諾夫斯卡婭治療過性病的醫生,只能通過羅曼諾夫斯卡婭本人。因為想從1949年去世的施瓦伊施泰因的朋友圈子中確定他的名字,是一件絕對沒有指望的事情。結束對謝苗-費多羅維奇-羅德欽科的訪問,娜斯佳回到民警分局,她瞥了一眼尤拉-科羅特科夫和科利亞-謝盧亞諾夫的那間辦公室,尤拉不知道忙什麼去了。科利亞正在專心地起草一份文件,不時看看攤開在桌子上的拍紙簿,和記著筆記的散頁紙。
「科林卡,我去向『小圓麵包』彙報,你行行好,幫我找到葉蓮娜-羅曼諾夫斯卡婭。」
「你的葉蓮娜有父稱嗎?」謝盧亞諾夫懷疑地問道,「難道她是個就像通常說的聖經家庭中的無性誕育的孩子?」
「有父稱,」娜斯佳笑笑說,「但是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25年前她是著名的舞台歌唱家。現在她應該有50~60歲。找得到嗎?對了,她的丈夫當時是中央機關工作人員。」
「這個顯赫的特徵,」尼古拉嘿嘿一笑,「阿西卡,你為什麼要當密探?你應當去干考古。你這麼願意發掘古代歷史。好吧,我去找找。怎麼謝我?」
「我在小賣部給你買個麵包。」娜斯佳許諾說。
過了半個小時,向戈爾傑耶夫上校報告完工作,她重新來到謝盧亞夫那裡。他仍然在寫自己的文件。看來,辦公室在這半個小時之中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三十分鐘前放在地板上無聲無息的茶炊,現在挪到了小柜上,正噝噝響得歡。
「麵包呢?」謝盧亞諾夫詢問地抬起眉毛,「我已經燒上茶炊了。」
「羅曼諾夫斯卡婭呢?」娜斯佳摹仿他的口氣反問,「我不預先支付。」
「你誤會了,姐們兒。我有生以來從不死氣白賴要預付。還有,你自己從事這些考古發掘圖的什麼?考古學家我見得多了,一般都是找骨頭架子。因此我給你找到了一具屍體。」
「科利亞!」她絕望地呻吟了一下,筋疲力盡地縮進椅子里。「你說,你開什麼玩笑。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羅曼諾夫斯卡婭的身上了。」
「好了,請你原諒,」尼古拉攤開兩手說,「沒有滿足您。但是我盡了力了。不,真的,阿霞,葉蓮娜-羅曼諾夫斯卡婭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處於連續神志不清狀態已經很多年了。頸椎摔傷了。因此酒精有害,要注意這一點。」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太久,你只遲了一丁點,早點想起來,就趕上她活著了。」「科利亞,你這種愚蠢的玩笑有完沒完?我這兒掛著一件謀殺案,你卻嘻嘻哈哈。」
「是不是掛著一件案子?」他詢問道,「據我所知,這樣的『懸案』你至少有三件。我們每個人都不比這少。所以不用悲觀。我們繼續工作。葉蓮娜-弗拉基米羅芙娜-羅曼諾夫斯卡婭兩個星期前去世了。她一個人生活,由於她酗酒無度,丈夫早就拋棄了她。一個成年的女兒獨立生活。」
「女兒的地址呢?」娜斯佳疲倦地問。
「阿霞。她不是一般地獨立生活,而是非常獨立,獨立到你找不到她。當然,我能盡心竭力為你去搞她的地址,不過你要考慮到,這條街在悉尼,乘飛機得飛十六個小時。」
「真不走運。她到澳大利亞很久了嗎?」
「1989年去的,順利出嫁,就遠遠地離開了精神失常的酒鬼媽媽。從此一次也沒有回過俄羅斯,我核查過了。」
「謝謝你,科林卡,你是真正的朋友。只是遺憾,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娜斯佳臉上顯得茫然,以致好心腸的樂天派謝盧亞諾夫霎時間充滿了同情。
「你想向她打聽什麼?也許,我們試試怎麼從別的渠道問清楚。」
「唉,科利亞,我要向她打聽一個醫生的姓。他二十多年前給她做過檢查。」
「這有什麼難的?有醫療病歷卡和其他的東西。」
「一切都是私下進行的,極其秘密。輿論界不應該知道一位夫人、歌唱家經常治療淋病和滴蟲病。而讓她去找我需要的這位醫生做檢查的正是性病專家。因此,根本沒有也不可能有什麼病歷卡。費用按照行情用現金結賬。我想向羅曼諾夫斯卡婭打聽的或者是醫生的姓,或者是讓她去找他的那位性病專家的姓。」
「那麼,我們找找性病專家,」謝盧亞諾夫提議,他喜歡所有能撇開拼湊可惡的格式化紙張的機會,「關於他都說了什麼?」
「他是死於1949年的施瓦伊施泰因博士的朋友,與博士的遺孀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阿尼斯科維茨長時間保持交往。」
「她也死了,」他接著說,「真來勁。我懷疑,你的這位性病專家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在我們這個美好的國家,男人都不長壽。要知道他應該有80多歲甚至更老些。你有阿尼斯科維茨的熟人名單嗎?」
「有。」
「咱們賭一瓶酒,我兩天之後給你查清楚性病專家的姓?」
「你剛才還在說飲酒有害。」
「誰說我要喝酒了?我贏你這瓶酒,帶回家去珍藏在柜子里。用不著的時候就擺著。譬如有時客人來了,我就犒勞犒勞誰。」
「好啊,你這該死的敲詐犯,居然敲詐我。你也在辦阿尼斯科維茨案,所以,完成我的委託,是你分內的職責。」
「阿西卡,跟你玩兒不行!你隨時準備扼殺最浪漫的激情,我需要的是刺激而不是履行職責。如果我和你打賭,我的激情就來了,否則,太乏味了。」
「啊,你是在找樂子。好,說定了,我給你一瓶酒,只要找到他,請吧。我讓這案子搞得焦頭爛額,時間在流逝,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小圓麵包』已經不拿正眼瞧我了,他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所有的線索都卡住了。案子就像著了魔一樣,沒有一種合理的說法。那位傳說中的醫生是惟一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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