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繼死去的人》 - P22

 相繼死去的人

 亞歷山德拉 瑪麗尼娜 作品,第22頁 / 共9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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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不想喝酒,外面很熱,必須回去工作,事情積得太多了。但是他堅決遵守一條戒律:必須和證人交朋友。和志願助手尤其如此。費多爾,當然,如果米沙不去喝伏特加,未必會生氣,但是下一次就別再指望他的理解和幫助了。而這個惱人的下一次可能就發生在明天。多岑科總是懷著單純的羨慕注視著比他自己偵查經歷長得多的同事們的工作,他們有句著名的口頭禪:「我的小人兒悄悄說。」似乎他們在每條街、每個機關都有這樣的「小人兒」。而米沙自己的「小人兒」暫時很少。怎能知道,有朝一日,費多爾不是呢……

「喝上五公升——這個主意太好了,」他愉快地回答,「謝謝邀請,我去買點下酒菜。」

「我有,」畫家已經忙得疲憊不堪,「什麼也不用買。」

他們往上爬了兩層樓。在費多爾住的那套房子里住了五家人。走廊又窄又長,照例,擺滿了用具,從盆、桶,到自行車、滑雪板。

「走這邊,不過要小心,別蹭上油漆,」畫家提醒道,「這裡剛剛刷過門,油漆還沒有干。」

費多爾的房間寬敞明亮,天花板很高,第一眼就可以感覺到這裡有女人。新洗的窗帘在擦得一塵不染的窗戶上掛著,沙發旁邊的小柜上放著一排漂亮的化妝品小瓶子。

「我們不妨礙你的女主人么?」米哈伊爾以防萬一地問,「如果她看見我們放縱自己酗酒,她回來會吵架的。」

「她不回來,」費多爾不在乎地回答,「她今天晝夜上班,要到明天早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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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

趁費多爾擺桌子,從房間一角的冰箱里往外拿食物的工夫,多岑科瀏覽了一遍掛在牆上的畫。

「是你的作品?」

「嗯,」畫家悶聲悶氣地說,「喜歡嗎?」

「喜歡。我以為你只在街上作畫,並且馬上就賣給定貨人。」

「不能一概而論!有時候定貨人不喜歡,拒絕取畫,我就剩下了。一般是為了練手,不要丟生了。」

「拿什麼人來練手?」

「要看碰上什麼人,鄰居、熟人,有時候只是頭腦里的想象。你知道,冬天活少。天亮得晚,黑得早,誰都不情願站在寒冷中,無論是我還是顧客。因此冬天我更多的是在出版社裡幹活,當然,不是大出版社,那裡有自己的大師,而是掙幾個零花錢,我在那裡設計封面,或是廣告招貼畫。為了不丟生,只好什麼都畫。鉛筆肖像是一件特殊的事情,尤其是要快。為了突出容易辨認的面部線條,經常需要練習,要不顧客會說不像。你請坐吧,偵探,都弄好了。」

米沙坐到桌邊,懷疑地看一眼主人的下酒菜,舉起高腳杯。

「來,為了我們的相識。」他提議。

「乾杯。」費多爾贊同地點點頭。

他們就著鯡魚罐頭和西紅柿片喝了第一杯,畫家隨即斟滿了第二杯。

「你經常去哪些地方?」多岑科坐到了對面。

「但願能到處跑跑,讓子彈都追不上,」費多爾認真地解釋,「為你,為你的成功乾杯。你不能不成功。」

「這話對。」多岑科承認,但是恐懼地想,子彈嘛,也許不至於在杯盞之間飛過。但是這樣喝的結果絕不亞於槍傷,失去行為能力和意識。不,就讓子彈橫飛好了,子彈還可以躲避,滲進體內的酒精卻沒法躲。

他又站起來走到掛在牆上的畫前。

「這是誰?」他指著一張袒胸露肩的漂亮姑娘的肖像問。

「隔壁那家一個男人的女朋友。她早把他拋棄了,但是肖像還掛著。漂亮,是嗎?我讓鄰居拿去做個紀念,可是他不拿。他說,我的眼睛再不看這個卑鄙小人。」

「我拿去吧,」多岑科笑了,「我愛自己所有的女友,甚至是拋棄了我的女友。她們拋棄我不是因為她們是卑鄙小人,而是因為我不夠好。為什麼歸罪於她們呢?」

灌進肚子的酒精很快就發作了,米哈伊爾想停下來,以免喝得太多。他從桌上拿過一塊厚麵包和一塊香腸,走到另一面牆邊。一位男人的肖像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依稀是他認識的一個人。

「這是誰?」

「鬼知道他是誰!是我虛構出來的。」

「他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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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費多爾聳聳肩,點著一支煙抽起來,「所有的人彼此之間都有些相像,這是我作為一個畫家對你說的,鼻子、嘴巴、眼睛等表面差異共有十五種,眉毛的線條要少一些。全部問題僅僅在於它們的搭配。呶,看見那邊,窗戶之間的那幅畫像嗎?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和他曾經一起在博物館搞裝飾掙外快。現在你照著鏡子看看你自己吧。」

米哈伊爾看那幅畫:臉部真的很像他自己的臉。他又把眼光轉向使他感興趣的那幅肖像。這個男人讓他清晰地想起一個人來。

「你是什麼時候畫的這幅畫?」

「我也記不確切了,」費多爾兩手一攤,「前不久。你放下來看看背面,我總是註上日期的。」

多岑科從牆上取下畫,翻轉過來。標註的日期使他為難了,是5月24日,在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被害的前幾天。他的頭腦里虛構的!還用說嗎,米哈伊爾迅速從文件夾里取出費多爾按照女證人口述作的幾幅畫。

「你過來看,」他要求道,「好好看看。」

費多爾趴在畫上,接著把他虛構的男人擺在旁邊。

「是——啊,」他拉長聲說,「像。怎麼會呢,我的腦子裡偶然虛構出來的男人到被害人的家裡來過?聽我說,莫非我有特異功能,啊?」

「你沒有特異功能。你不過是看見他並且記住了,但是沒有注意罷了。坐下來畫出來了,還以為是自己虛構的。也許,一半是想出來的,另一半是畫出了不久以前看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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