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分文而飛去九州,這是為了維護冤獄15年的那人的名譽;也有減輕真犯人心理負擔這樣裝得正經的理由,此外還有他個人的私房秘事。
司法進修生時代,同班裡僅有一名女進修生,名叫貝冢美樹子,長得十分漂亮。她生著一雙聰明、烏黑的大眼睛,身段勻稱,總是洋溢著智慧的魅力,簡直成了班裡的崇拜人物,人人為之傾倒。
不知不覺中就形成了這樣的不成文法:班裡的任何人不得接觸這位貝冢美樹子。她本人呢,衣著樸素,在任用之前不戀愛,過著拘謹的進修生生活。
一旦任用,進修生們各奔東西,被分配到北至北海道、南九州各地赴任,七零八落。
男同學富於行動力,出差或參加研究會,有很多相見的機會,但一直沒有同這位女子艷遇的良緣。至今一種近似憧憬的心情,依然縈繞在笛木的心房。
她現在大概在大分的一個家庭法院任審判員。自從聽到岩本的嘴裡說出大分這個地名,這位女性的風貌就浮現在笛木的腦海里了。
笛木拿出司法會名冊,為慎重起見,查看了一番。貝冢美樹子的名字依然如故。
打那以後,光陰荏苒,10年過去了。大學期間,司法考試合格,當時才二十一二歲,現在也該有三十一二歲了。她沒改姓,說明未配佳偶。
四
從東京起飛,飛行一小時又40分鐘,抵達遙遠的九州。笛木是全憑個人興趣決定來的。他平素全是依靠理智和義務而生活,這一次才彷彿是復甦了人的感情,因而頗感愉快。
他快步走下舷梯,急匆匆地向機場的休息室走去。
他心想:美樹子定會來接,因為事先通了電話。
休息室內異常混亂,很難發現她的影子。正當他沮喪地走出休息室時,突然,身後有人招呼他。
「是笛木先生吧?」
嬌媚動人,不折不扣,正是美樹子的聲音。
笛木回頭一看,只見她出乎意料地年輕美貌,令他大為驚愕,也使他心滿意足。
道過闊別以來的寒暄之後,兩人鑽進了汽車。笛木坐在她駕駛的檸檬色的運動徹座席上,盡情地讓窗外的輕風吹拂著。這時,他陷入了戀愛兜風般甜蜜的錯覺之中。
他在她的陪同下來到警察署。經美樹子介紹,有幸見到了她的伯父——縣警察署署長。
署長公務纏身,十分繁忙,眼下正有幾起案件壓在案頭。經美樹子美言相助,又聽說律師出自正義感,自費千里迢迢來調查,便破例接見了他。
美樹子講明來意后,他表情略顯為難地說:「不過,笛木先生專程前來,當時的有關人員幾乎全都成了故人,我看不會有多大的收穫吧!反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須多慮!」
雖然不是自己經辦的案子,但是當地檢察和審判機關都早已結束,犯人已經服刑期滿。今天,被遠道而來的一名律師對案情挖根掘底,他心情似乎抑鬱不快。那困惑的表情,就明顯地流露了如此心緒。
「不管怎麼說,決定性的依據是大野教授對飯島襯衣上的血跡所作的鑒定,並依此對血型所下的判斷。假如說另有真正的犯人,就等於說大野教授的鑒定是假的。關於這一點,您請教過大野教授了嗎?」
「還沒有去見大野教授。我打算先調查一下,我本人有了信心,再去拜訪教授。」
三言兩語地回答之後,笛木就要求看當時的記錄。
據記錄記載,套窗上沒有飯島的指紋,因為飯島溜進院內時,套窗已經開得能通過一個人,沒有必要再動手開套窗。
毫無疑問,這一點也是因為套窗上沒有飯島留下的指紋,警察作為究極之策,想出了個狡辯之詞:動機定為痴情。
自稱真犯人的林進一就此供述如下:大概由於主人尚未回家,套窗沒上鎖,開著個小縫,手抓住套窗的下方拉開,有縱身一個人的空隙。手上戴著白手套……
這種說法合乎邏輯。
記錄里並沒有新穎的東西。惟一的收穫是他告訴了當時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警察的住址。
據說那位畔津警察業已退休,目前從事農業。
笛木決定乘貝冢美樹子的車,去訪問署長已經命令下級查找清楚的地址。
太陽正沉近西山,但還爍爍閃著紅光,光線異常強烈。
「不愧是九州呀,連太陽的顏色也不同一般。」
笛木感慨地說。於是美樹子快活地笑出了聲。笛木也感到不可思議:難道就是這樣一位無憂無慮的女性在家庭法院里審理著包羅人生世故的複雜問題?
房屋笈比的地段不見了。眼前閃現出農田地帶;半商半農的幢幢房屋迫近汽車兩側的窗口,又飛快地向後方退去。
「快到了,大概就在這附近。」
聽美樹子這麼一說,笛木不由自主地環視著四周。
「是呀,那兒有家小酒館,請停一停,我下車問一下。」
在下一個三岔路口拐彎的盡頭,原警察畔津的家就在那兒。
畔津正在洗腳,好像剛從田間勞動歸來。聽說審判員和律師來訪,深表敬意,連忙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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