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是說離婚清算?」羅伯塔疑惑地問道。
「清算?如果我提出離婚,她一個子兒也不會給我。」
「卡洛斯,我不太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真像個孩子!但是你要聽我的,我會告訴你我們怎樣除掉這頭母牛,然後結婚,享受她留下的財產。」
於是,卡格斯就好像在講述一段小說的情節一樣,平靜地向羅伯塔攤開了他的計劃。戈羅麗擋著他們的路,所以一定要把她踢開。但是作為她的丈夫他將首先被懷疑。除非他有被稱之為不在現場的證據。但是要想讓不在現場的證據站得住腳,證據本身一定要不可動搖;也就是說,他,卡絡斯在事情發生時一定要確確實實地在別的地方。在各種各樣的方法里,這是很容易安排的。那麼誰來做這件事呢?除了——羅伯塔,戈羅麗之死的共同受益人以外還有誰更合適呢?她現在明白了嗎?
「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羅伯塔告訴兩個沉默不語的男人。「哦,怎麼我現在才明白呢!他用的是那種不正經的口氣,好象他是在談論如何到公園裡散步,而事實上他是在提議我去謀殺他妻子以便他能夠和我結婚,然後靠著血腥的錢為生。我當時又驚又怕,有一陣子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想他準是把我的沉默當成默許了,因為他湊過來想跟我做愛。這使我一下子醒悟了過來。我用力推開他,他幾乎摔倒了。這次可愛的談話發生在戈羅麗和卡洛斯的寓所里,我從那兒跑了出來,好像這個惡魔在後面追我似的。當時所知道的一切只是,他是一個非常惡毒的傢伙。我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惡魔呢!我感到一陣陣毛骨諫然。我所想到的只是擺脫他。我坐計程車回到家,整夜都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像片樹葉一樣地在發抖。」
卡洛斯第二天給她打了個電話,韋斯特告訴他不要再給她打電話或者企圖見她,然後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
「這個狗雜種。「哈里·伯克喃喃地說。看上去好像當時他會親手殺了他似的。
「你很幸運,沒有挨打就就脫身了,」埃勒里評論說。「有時候,當這種事情被阻止了的時候,會變成可怕的暴力事件。但是,韋斯特小姐,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所有這些發生在七個多月前—-5月下旬?—一為什麼你等了這麼久才把這個故事講出來呢?而且,不管怎麼說,為什麼現在又有緊急情況呢?」
那女孩看上去有些迷惑。「緊急情況?奎因先生,您是什麼意思呢?我本來以為—-」
「我們顯然說擰了,」埃勒里微笑著說。「關於你的故事,還有更多的什麼東西嗎?」
「當然,」她看了看埃勒里,又看了看伯克,然後又看著埃勒里,搖了搖頭。「難道你們不相信我?我不明白……至於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把這告訴給任何人—一我不知道。這是一段如此讓人震驚的經歷,我覺得好像是在做夢。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找警方或者某個像你們這樣的人。一來,我一直在告訴自己他不可能真是那個意思。二來……」——她白皙的皮膚漲紅了——「這將意味著我與他的關係會在報紙上被大肆渲染。你知道這類事的。不管怎麼樣,我可不願意這樣。而當他不再給我打電話或者企圖見我時,我把這件事完全拋在腦後了,或者說是儘力不去想它。直到兩天前的晚上我被迫回憶起它。今天是星期幾?是的,前天晚上,星期三晚上。」
「12月30日的晚上?」哈里·伯克突然問道。埃勒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是的。卡洛斯給我打電話。像我已經說過的,自從去年春天以來我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當然,我沒等他說完就掛斷了——」
「這個乞丐想要什麼?」伯克厲聲問道。
「他說他一定要見我。我告訴他我幾個月前說的話仍然有效,然後就摔下了聽筒。不到半個小時后,我公寓的門鈴響了,當我打開門時,是他在那兒。我試圖把他關在門外,但是他用腳擋住了門。他大聲地跟我吵,我怕鄰居們可能會聞聲跑出來,於是只好讓他進來了。」
「他究竟想要什麼?」埃勒里問道。
「當時我還想象不出來。他沒再試圖提出那個古怪建議,只是談論一些瑣碎的事情—一我,百老匯的戲劇,和戈羅麗的近況等等。我不斷地讓他離開這兒,而他卻停地跟我談話。他並沒有喝醉,也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卡洛斯從不因喝酒過量而喪失理智;至少我沒有見過他爛醉如泥。我越來越有一種感覺,他在拖延時間,因為每過一會兒他就會看一眼手錶。」
「哦,」埃勒里用古怪的語調說道。而哈里·伯克也「哦」了一聲,但語調更加古怪。埃勒里的「哦」帶有思索的味道,而哈里.伯克的「哦」則含有很深的預感;埃勒里又一次感到奇怪。
羅伯塔·韋斯特身體前傾,用一種緊張的懇求的態度說,「最後,到午夜時我才使他離開。或者不如說是到了午夜,沒有任何前兆,他突然決定要走。我記得他又一次看了一眼手錶,實際上是大聲地說,『半夜了,羅伯塔,我該走了。』好像他有個時限或者什麼事情似的。我一點都不明白。直到後來。奎因先生,這也就是我到這兒來的原因。他利用了我!」
「聽起來好像是的,」埃勒里表示同意。「但是為什呢?」
「難道你還不知道?」
「韋斯特小姐,我不知道什麼?」
「戈羅麗·圭爾德·阿曼都在星期三夜裡被人謀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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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已經很久沒有看過紐約的報紙了,如果吉吉的謀殺案曾經在倫敦的泰晤士報上報道過,那麼他準是在某個酒館里喝啤酒時迷迷糊糊地錯過了上面的報道。
哈里·伯克,這個蘇格蘭人顯得既有見識又有些驚駭。他走到埃勒里的吧台那兒,從最靠近手邊的瓶子里給自己倒了杯酒,碰巧倒的是威士忌,然後一飲而盡。
埃勒里一直在韋斯特和伯克之間分配著他的注意力。
「我多傻呀,」她說。「你當然不知道關於謀殺害的事一一因為你一直在歐洲。難道你沒有看今天早上的報紙嗎?」
「沒有,」埃勒里說。「韋斯特小姐,你知道她是什麼時間被殺的嗎?」
「我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是從新聞報道中可以斷定那是在星期三晚上卡洛斯在我公寓里時發生的。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他去年夏天沒有能說服我殺害他妻子后,他就開始四處尋找另一個替罪羊了。而且他準是已經找到了一個—一而且可以肯定是一個女人,奎因先生;他不可能說服一個男人為他去冒險。所以星期三夜裡,當這個女人在殺人時—一不管她是誰——他卻跑到我的房間里以求解脫。利用我作為他不在犯罪現場的見證!就在我認為自己已經脫離了他、他的妻子和這個討厭的困境時,他又把我給拖了過去!」
她似乎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邊緣,埃勒里走近幾步讓她平靜下來。伯克像個投彈兵一樣走了幾步又退回到吧台前,顯然正在被什麼問題困擾著。
「有個問題,」埃勒里對這個女孩說。「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她擺弄著提包的帶子。「是這樣—一哦,奎因先生,我在這件事里是孤立無助的。可怕的境況迫在眉睫,而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措—一嗯,也許我錯在不該落入卡洛斯的陷井,但是我當初怎麼會知道自己全捲入呢?我當然不可能預料到他是在計劃謀殺……卡洛斯肯定已經告訴警察我是他不在犯罪現場的見證了,因為他們已經到我的公寓來詢問過我了,我只好告訴他們事實,那就是星期三夜裡一直到午夜他都跟我在一起。」
「你告訴警方關於五月卡洛斯讓你去殺死他妻子的事了嗎?」
「沒有。我想我本應如此的,但是我不願意使自己陷得更深。我認為我說得越多就會陷得越深,所以我只是回答了他們的提問。奎因先生,我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擺脫這件事呢?」
「恐怕已經太晚了。我給你的忠告就是把一切都告訴警察,而且越早越好。」
她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埃勒里,」哈里·伯克突然說,「我想跟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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