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措克。」
「我是萊斯納爾,老朋友,我是迪特。怎麼樣,現在雖然已經相當晚了,可是我還能順便看望你一下嗎?」
「你當然可以到我這兒來。」
「你已經有結果了嗎?」
「有了。結果今天早上送來了。」
「怎麼樣?」
「這事我們以後再談。時間……」一架剛好在機場起飛的飛機,轟隆隆地飛過高速公路上空,發出像貨運列車那樣的噪音。它那令人厭惡的呼嘯聲,打斷了赫爾措克的聲音。可是不久,他的聲音又出現了:「總之,要是你能探望我一下,這會很好的。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在高速公路上。」
「好,那你來吧。」
萊斯納爾點點頭,把電話掛上了。他又害怕起來,可是他已經學會如何排除恐懼了。他不得不學會排除恐懼。
他看了看汽車的後視鏡,把方向盤向左撥,加大油門。
然後他想:一直往前開,一直沿公路朝前開,就這樣往南開,迎著阿爾卑斯山駛去,越過阿爾卑斯山……羅馬,然後是義大利的港口城市巴勒莫,在西西里島也不要停留。那兒有渡船在等著……非洲……
眼淚湧上他的雙眼。
他搖了搖頭,彷彿他能夠把眼淚拋出來似的。他又想到了漢娜。可是這根本無濟於事。想漢娜和厄爾菲,只會使一切變得更加糟糕。
可是,最無聊的是他現在的舉動。他把手伸進褲袋,透過薄薄的布撫摩腹股部,以便尋找那兒可能出現的疼痛的硬塊,雖然他急切地希望,這硬塊奇迹般地消失了。
不,它並沒有消失!
向南……
繼續向義大利,向非洲……
幾個星期之前,漢娜從旅行社帶回家裡一大疊上光的彩色說明書,上面印有各種島嶼。加勒比海群島……有茅草屋頂的避暑小別墅、沙灘、棕櫚和海水,這水光亮、清澈,引人入勝。
他想象著和漢娜來到了海灘,和年幼的厄爾菲一起用沙堆砌沙牆……當然,棕櫚樹下還有一幢平頂的房屋,也許再雇上一個廚師……或者附近有一家旅館,某個和藹可親的、皮膚深棕色的服務員,會給他們送來飯菜。和漢娜一起度過多少個滿月的夜晚……在外面的露台上,他們一起沐浴在月光中。或者在這難以置信的大海里,駕著白色的摩托艇兜風。還有釣魚。還有,還有,還有——鬼知道還有什麼。
他預先詳細地考慮了這一切。他已經好多次這樣計劃了。
可是,此後怎樣呢?計劃被看作為「不現實」而砍掉了。
「也許以後再去,漢娜。」
他安慰並答應她來年的春天和夏天和她一道去旅行。
說謊者,騙子。
對,你也對自己說謊了。
該死的,你究竟在你的生活中幹了些什麼?
而且,現在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三年前,當他們搬進別墅的時候,漢挪-萊斯納爾希望在水池邊的草地上能有兩棵山毛棒樹,她老是纏著迪特要他實現她的願望,最後,他終於讓步了。有一天,一輛巨大的載重汽車載著樹和挖洞的園林工人開來了。迪特又開始發火,而且斷言這兩棵山毛櫸樹永遠不會紮根在草地上。可是它們成活了。如今,它們給草地投下陰影,而負責照料花園的李茨卡每年都為它們煞費苦心。
漢娜-萊斯納爾穿上她的皮夾克。她希望擺脫那些該死的樹葉。可是,她真的想擺脫它們嗎?她究竟知道她希望什麼嗎?
她肯定知道,她在室內再也無法忍受,知道要是現在公司的某個白痴又打電話來詢問迪特的情況,她會發瘋的。
真倒霉!他到底怎麼啦?他怎麼能讓她這樣空等?飛機早就著陸了。他為何還沒有回家?他為何獨自忍受所有這些不愉快的事,而不讓她分擔他的痛苦?
漢娜憤怒地用耙耙草地上的樹葉,覺得全身熱了起來。儘管這樣,她仍然清除不掉那些濡濕而閃閃發亮的樹葉。她考慮是否應該把那把掃帚取來,可是這東西也緊緊地粘在游泳池的邊上……
「媽咪!媽咪!」
她扔掉耙。厄爾菲把她的兒童三輪腳踏車拖到了水池旁邊的鋪有褐色瓷磚的長方形水泥地上,而且正準備爬上鞍形車座,把車子騎走。
「你瘋了吧?聽著,你到底在幹什麼?」
厄爾菲不回答。她在開車。
「厄爾菲!別騎了!別騎了,我已經告訴你了!」
可是,這小姑娘繼續在開她的車。
漢娜向女兒奔了過去。今年,他們還沒有把水放入池內。要是跌入兩公尺深的游泳池,就會碰上堅硬的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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