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叫了一聲:「我真喜歡這房子!」
室內已經粉刷過,整理得乾乾淨淨,空氣流通。石砌的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房間有四個:樓下有現代化的廚房和客廳,廳內有石砌的壁爐;樓上有兩間卧室。房子的一端經過精心改造,安裝了現代化的管道設備,上面還建了個浴室,下面延伸到廚房。
衣櫥里擺著他們的衣服,浴室里有毛巾,廚房裡有食品。
湯姆說:「倉庫里還有東西,我要帶你們看看。」
所謂倉庫實際上是個小棚,很不起眼地造在房子的後面,那兒有一輛吉普車,嶄新鋥亮。
「羅斯先生說,這輛車是專門給小羅斯先生駕駛的,」湯姆說,「車上的排檔都是自動化的,油門和制動器由手操縱,他是這麼說的。」湯姆學舌一般地重複著別人的話,至於排擋、油門和制動器會是什麼樣子,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懂。
露西在問:「戴維,漂亮極了,是嗎?」
「第一流的。可是我能往哪兒開呢?」
湯姆答道:「任何時候都歡迎你去我那兒,抽袋煙,喝一口威士忌。我一直盼望再次有個鄰居。」
「謝謝。」露西說。
「這就是發電機,」湯姆轉過身,一邊指一邊說,「我也有一個,與這個完全一樣。你就往這裡面加柴油,機子產生的是交流電。」
「這倒與眾不同——一般說來小型發電機都產生直流電。」戴維說。
「啊,原來是這樣。我實在不明白這中間有什麼區別,只是聽他們說,這一種更加安全。」
「的確安全些。交流電擊了你,會把你從房間這邊扔到另一邊,但是直流電會致你於死地。」
他們回到了屋裡。湯姆說:「好吧,你們要收拾一下,我也要看羊去了。這就和你們再見了。啊!忘了對你們說——要是有急事,我能用無線電和陸地聯繫。」
戴維吃驚地說:「你有發報機?」
「是呀,」湯姆自豪地答道,「我是皇家觀察部隊的對空監視員。」
「監視到敵機沒有?」戴維問。
露西對戴維話中帶刺的口氣流露了不滿,湯姆倒似乎沒有在意,回答說:「還沒有。」
「真是好樣的。」
湯姆走了以後,露西說:「他也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而已。」
「我們有許多人的確都希望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戴維說,特彆強調了「希望」。
露西立即明白過來,麻煩也正在這裡。她把話題撂開,把殘疾的丈夫推進他們的新居。
當醫院心理學家要見露西時,她立刻就想到:戴維可能受到腦損傷。實際並非如此。「他的頭部僅僅是靠左太陽穴那邊擦破了一點,」心理學家接著說,「但是,他失去了雙腿,這是一種創傷,對他的心靈會產生什麼影響,現在還無法預料。他不是很想當一名駕駛員嗎?」
露西沉思了片刻,答道:「他有點膽怯,但我認為他仍然很想駕駛飛機。」
「那麼,他需要的是信心,是支持,這些你能給他。還要耐心。有一點我們可以預料:有一段時間他將會有怨恨情緒,脾氣也不好。他需要愛撫,需要休息。」
但是,來到小島的頭幾個月,他似乎既不想被人愛撫,也不想休息。他不與她做愛,或許因為他想等到傷痊癒以後。可是他也不想休息。他一心忙著干牧羊的活兒,把輪椅放在吉普車后,駕著車子在小島上四處賓士。在比較危險的懸崖周圍,他建起了柵欄。他持槍射鵰。湯姆的狗伯特賽眼睛漸漸失明,他幫助湯姆重新訓練了一條狗。他放火燒掉了歐石南。到了春天,每天晚上他都出門接生小羊羔。有一天,他把湯姆房子附近的一棵老大的松樹放倒,花了14天時間剝樹皮,然後把樹砍成搬得動的木柴,又用車子裝回去作為柴火。他真的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得到了樂趣。他學會把自己緊緊縛在輪椅上,在舞動斧頭或大鎚時讓身子穩住不動。他雕刻了一對瓶狀體操棒,湯姆那裡無活可干時,他就用體操棒鍛煉,一干就是好幾個小時。他的臂膀和背部的肌肉幾乎變了形,與那些贏得健美比賽的人很相似。
露西本來生怕他整天坐在爐火前,為自己的厄運思前想後,現在她倒也不是不高興。她雖然對他那種幹活的方式有點擔心,因為他顯得過於迷戀,但是他那樣做至少不是在無所事事地混日子。
聖誕節那天,她對他說了懷孕的事。
這天早上,她送了他一把電鋸,他送了她一匹絲綢。湯姆過來吃晚餐,他們一塊兒吃他獵獲的一隻野鵝。喝過茶以後,戴維開車送牧羊人回家。回來時,露西開了一瓶白蘭地。
她說:「我還要送你另外一件禮物,但是不到5月你不能打開。」
他哈哈大笑。「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呀?我出門那會兒,你到底喝了多少白蘭地?」
「我懷了孩子。」
他對著她發愣,笑聲和笑容都消失了。「我的天,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呀。」
「戴維!」
「啊,看在上帝的分上……究竟是什麼時候懷的?」
「要算出日子來,並不難,是不是?」她答道。「肯定是婚禮前一周的事。經歷了那次車禍,居然還安然無恙,真是奇迹。」
「找過醫生嗎?」
「嗨——什麼時候找的?」
「既然沒找,你就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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