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來時穿了一件毛衣,腿上穿了一條粗斜紋棉布褲子。 她在安頓好以後簡單換了一下服裝。 她換上了一件羊毛的綠色連衣裙,並戴上了一對和衣服同顏色的人造寶石的耳環和項鏈。 她正好長了一副孩童式的天真容貌,所以和她的自然捲髮和短式髮型相得益彰;那對耳環多少顯得非常時髦,映襯出她愉快的心情。 她下到了一樓,大門的左側是起居室,向右走就通向了餐廳。 水晶的校形吊燈把整個餐廳照得燈火通明。 有三四個男人在準備晚餐。 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方形餐桌上準備了9人份的餐具,並排好了已經裝滿了色香味形俱佳的精美菜肴。 有集日本新年料理之大成的菜肴,例如蝸牛、鮭魚和生牡蠣等等前菜;另外還有一定條在附近湖裡捕捉到的若駕魚做成的醋浸魚。 在椅子後面的一張長條桌子上,兩名傳者剛剛擺上了冒著熱氣的銀制大鍋。 裡面好像是肉湯和用魚煮的肉和菜,還擺放好了盛湯用的各種餐具。 那兩名傳者來來回回走了幾趟,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放滿了。 一切布置得都像盛大的宴會一樣。 後來春生才知道,由於雪太大,秘書室主任和一名女佣人不能等到這場宴會開始便要先行下山。 在這間溫暖如春的餐廳里,到處都充滿了菜肴的撲鼻芳香。 「失禮了……」 一位在餐廳入口處的、身穿制服的男子走過來對站在門旁的春生問道。 「您就是摩子的家庭教師春生老師吧?」 他那花白了的頭髮梳成了背頭式髮型,鼻子下的一撮衛生胡也花白相間,不過看上去剛剛四十多歲吧,他的眼角流露出熱情的笑容,沖著春生輕輕地問了一句。 「是的。 」 春生隨即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因為淑枝和摩子都稱她為「老師」,因此這兒的人也就都隨著叫「春生老師」了吧。 「我是與兵衛的小弟弟,也是摩子最年輕的舅舅和讓繁。 」 「我叫一條春生,初次見面。 」 由於對方先於自己進行了介紹,春生感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晦,其實要說年輕,我家的只剩下了與兵衛和我,還有兩個人早就去世了。 ……新年剛過,摩子就這樣麻煩您了。 」 阿繁又朝春生走近一步,他身上一股優質的法國科隆香水一下子沖入春生的鼻中。 春生作為女性來說已算比較個高的人了,但阿繁還高出她1厘米左右,大概有1米75的樣子吧,身材相當苗條,他的年齡實際有60歲左右,樣子很溫和,是個極具風雅氣質的男人。 如果說哪兒有些毛病的話,就是他那衛生胡與整個臉龐不那麼協調,以及他那雙三角形的眼睛里總是讓人感到一陣陣地流露出好色的目光來。 「哪裡,但願我的到來沒有給你們添了什麼麻煩……」 「哪兒的話,像您這樣年輕又有扭力的女士加入到我們家來,對我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呀!——啊,您的家族也這麼多人嗎?」 「不,我們家只有母親、弟弟和我3個人。 」 「令尊呢?」 「在我上高校時因病去世了。 」 「啊,實在是……」 春生的父親是東京的一家小印刷公司的員工。 父親去世后,母親賣掉了家產,建了一棟公寓,全家3口人住在了其中的一套里,靠出租房屋養家共供兩個孩子上學。 由於春生上了私立的一所女子大學,費用有些人不敷出,所以她必須在上學的空餘時間裡打工……。 阿繁沉默了一會兒,他在找尋一個合適的話題。 「可是,雖然說令尊去世了,但你不久也就有意中人了吧,也許不會很寂寞的……」 「啊,意中人…如果說是戀人或是未婚夫的意思的話。 「有了嗎?」 春生認為沒有對他撒謊的必要。 「不,還沒有。 」她回答道。 對方歪著頭不解地問道:「可是……也許第一次見面問這個問題不禮貌吧,我總覺得你在各方面都是非常成熟、有理性的人嘛。 像你這樣的人沒有戀愛過我才不信呢!」 春生不知道該簡單地否定呢、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於是她一下子閉住了嘴,目光向一旁望過去。 窗外幾乎全黑了,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淡淡的燈光。 大學的第二年春天,春生陷入過一次戀愛。 那時她進入了女子大學的表演部。 在一次大學舉辦的藝術節中認識了同一所大學、也在表演部的三年級大學生。 他還是表演部研究會的負責人。 他對她熱情地講過,一旦大學畢業,他就要走上當演員的這條道兒。 第四年的秋天,他面試了幾個劇團,但全都失敗了。 因為競爭的人數太多太多。 儘管如此,春生卻堅信雖然困難重重,但他一定會成功。 然而就在他臨近畢業的春天,他說服了父親,決心回到老家仙台。 他的老家在當地開了一家制酒工廠。 他是長子,決心子承父業,不再奢望當一名演員了。 他愛上了春生,並向她求婚還提出來要她中途退學,和他一起到仙台。 僅春生終於沒有去成。 偏僻地方的生活是難以想象的,但不只這一點,春生在那時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追求。 ……她拒絕了他的請求,但心中總覺得有一絲不安。 就這樣,在他離開了大學之後,春生的心中彷彿有一個空洞一樣,時時產生一陣陣的孤獨感。 春生提出了休學一年的請求,然後她說服了母親,從家裡微薄的收入中取出一筆錢,單身去了美國。 在國內她曾經在一位政治家的競選事務所里當過工作人員;這次她來到美國,找到那位政治家住的洛杉磯住所,通過他的介紹,找到了一位原籍日本的美國移民,在他家中又當女佣人又照料孩子。 於是她攢下了一筆錢,從後半年開始她從美國西部到東部到處流浪。 她住價格便宜的汽車旅館,有時還干一些臨時工。 她想通過這些忘卻失戀帶來的打擊和痛苦。 但由於她在美國受到了太多的西方文化和價值觀的影響,因此她又重新振作了起來,渴望像從前一樣再次得到愛情。 當摩子的家庭教師,是在女子大學的同窗會裡,一位在表演部的校友介紹的;但自己已經有一年沒在大學里上學了,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於是她覺得今天夜裡不應當留在這棟別墅里,如果那樣,她就不會有和那位三十多歲的外科醫生交談的機會了…… 產生了這些感慨的春生,便向和江繁說道:「其實我並不覺得我有多麼成熟和理性。 」 阿繁聽了這話后默默地搖了搖頭,但他從春生注視他的眼神中感到了有某種安慰他的神色。 於是和江繁馬上意識到,春生具有敏銳的觀察別人內心世界的能力一一是他在一剎那間想到的。 突然阿繁露出了一副異樣的神色,他急急忙忙地說道:「我認為你到現在還沒有戀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公開。 」 「為什麼?」 「這個……這個,和江家的男人們都來了,他們對新出現的每一個年輕女性都非常感興趣,如果說得通俗的話,這些人都是色鬼!這是我們和江家最不幸的遺傳。 況且就算是和我們家族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一旦加入到了這個家庭之中就不可思議地『感染』上這種毛病!那麼你就如同掉進了狼窩中的一隻羊……啊,已經有一隻弱小的羊來了。 」 阿繁說著用手指了指正好走進餐廳的摩子,但春生的視線被正好走過的一對夫婦吸引了過去,她看到那是和江與兵衛和實子夫婦。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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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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