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琪的?——」有個女人說,她旁邊的男人則轉頭看著她的臉。 「是佩琪的狗嗎?……」琳達在我身邊自言自語,所有在場的人立刻把目光全投注在她身上。 接著她就大聲尖叫,那聲音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男人們大聲說著話,他們的說話聲里夾雜著女人尖細高亢的聲音。 大家慢慢知道這個物體是什麼了,可是激動而高亢的叫聲,卻持續不斷的出現。 女人們害怕地尖叫著,都轉身背對著那個物體,有男伴在身旁的女人,更把臉躲入男伴的外套里。 女人中只有琳達停止尖叫,但她卻哭喊著:「波妮!波妮!」 我根本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波妮」怎麼了。 旁邊的一個男人從琳達的手中拿走手電筒,想去確認那個物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來他也和我一樣,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走到非常靠近物體的地方,然後用手中的手電筒來回照著黑色、蜷曲的物體,及物體最上方的黑色毛團。 兩者的毛明顯的不太一樣。 物體前端的毛雖然也有捲曲,卻不是太卷,而且是黑褐色的,和物體本身黑色而有光澤的毛不一樣。 這樣的畫面讓我覺得很不安,覺得好像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可是,我依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男人慢慢的移動腳步,繞到那個物體的另一面。 在場的其他人也像他一樣走到物體的另一面,連我也不例外,好像不那樣的話,就無法了解那是什麼東西。 繞過去另一邊后,男人仍用手電筒照著那個一動也不動的物體。 我不自覺地退後一步,還差一點就驚叫出聲,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蒼白的臉上,眼瞼微張。 很明顯的,那絕對是一張人類的臉。 我覺得很可怕,酒也因此醒了。 「波妮……」男人說。 顯然他認識那張臉,而我,也認識那張臉。 那張蒼白臉孔的主人,正是波妮·貝尼。 此時她空洞的眼神,正看著鼻子前方的地面。 可是,現在在這裡的只有她的頭部,與她的頭部連在一起的,則是一隻黑狗的身體。 -- 在因為這個異常現象而趕來的村公所職員指示下,我們這些在刺葉桂花樹下看熱鬧的人,都得暫時待在亞文酒館里,等待鄰鎮葛利夏警局的人來調查。 把我趕進酒館,絕對是錯誤的行為。 在看到這麼可怕的情景后,誰都會想喝一杯,所以我就毫不猶豫地喝了好幾杯。 說是鄰鎮,其實也不是多遠的地方,那是只要大聲喊,就聽得到的距離,所以我以為調查的警官很快就會來了,村公所的人才把我們都聚集在酒館里。 但是,葛利夏的警官大概也出去看極光了,他們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現身酒館。 警官到底是多久才到的呢?當時一瓶酒已經遊走完我體內的全部器官了,所以我的心情變得相當好。 迪蒙西和葛利夏的規模差別不大,不過,葛利夏有一、兩棟鋼筋建築,羊的數目則相對的比較少,也有駐地警局。 那東西的樣子實在可怕,所以已經用防水布蓋起來了。 琳達一直坐在我旁邊哭泣,但是,她應該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哭吧!波妮到底怎麼了?那真的是波妮嗎?她好像已經變成另一種生物了。 那個物體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被掛在那麼高的樹枝上呢?還有——為什麼會發生在出現極光的夜晚呢? 我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琳達應該也和我一樣想知道吧!可是我們無法知道,因為我雖然很想去掀開那塊防水布,卻鼓不起那樣的勇氣,所以無法再看那物體一眼,也就無法確認那到底是什麼了。 波妮·貝尼以前經常會突然打開在我背後的店門,然後進入酒館里,漫不經心地問:「大家怎麼這麼安靜呀?」她偶爾會幫琳達炒熱酒館里的氣氛。 琳達和波妮,是如同知己的好友,她們雖不是青梅竹馬的玩伴,但在這個村裡交往至今,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她們又因為工作上也在一起的關係,所以感情更加深厚。 除了休假的日子外,波妮總是站在這間酒館的櫃檯里,而大多數時間裡,琳達就站在她的旁邊。 剛開始的時候,琳達和波妮對我的意義是一樣的,我也經常在酒館里,隔著吧台和波妮對坐。 這村裡有許多老年人,大家都有點年紀了,基於同是天涯寂寞人的情境下,在酒館互吐心中的苦悶,很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但是我和波妮卻像林肯紀念館里的林肯像與自由女神像一樣,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所以,我對波妮的意外並沒有很大的感慨。 我也是有歲數的人了,不會像少女那樣多愁善感,而累積多年的人生經驗,也讓我成為與多愁善感無緣的男人。 現在最適合我的東西,唯有酒瓶。 因為我一直確信自己大概活不過明年了,所以波妮如果真的死了,我只會有「她比我還早死」的感慨。 比較讓我耿耿於懷的,是波妮死時的狀況,波妮的那種死狀,好像遭受魔女附體,或被施了魔法一樣。 我一面喝酒,一面想起剛才看到的東西。 那樣的東西當然也讓我感到相當大的震撼,所以我很快就喝得爛醉如泥了。 喝醉的時候,我的腦子裡經常是一片空白的,所以儘管葛利夏警局的巴格利·丹弗斯刺耳的聲音就在我耳邊,我也完全沒感覺。 「又是你嗎?巴尼!」局長直接在我的頭上吼。 「你也是目擊者嗎?」 「啊?誰?」我說。 我已經醉得幾乎張不開眼睛了,所以站在那裡的是警局的局長還是一頭大象,對我來說都一樣。 「是的。 我和巴尼都是目擊者。 」琳達說。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我們是近距離看到的。 爬樹時用的樓梯,和照亮用的手電筒,都是我去拿來的。 」 「唉,真倒霉。 」丹弗斯局長吼叫著說:「我本來想好好欣賞極光的,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事件叫到這裡來,然後一來,就遇到連話都講不清楚的醉漢。 」 「啊,局長,是你嗎?」我終於醒了,便以討好的口氣說:「我還以為是從尼斯湖裡爬上來的怪物。 」 我的回答大概太令局長意外了,所以一時之間他只能瞪大眼睛看著我。 「你還敢說別人,看看你自己那個笨拙的肚子,上面的肥油都要垂到地板上了。 」他生氣地說。 我摸摸自己的肚皮,確定自己的肚皮里只有肉。 我很少吃東西,說我的肚皮上有脂肪,真是太奇怪了。 「以前有老女人說過,極光出現的那一年,就是世界末日來到的時候。 今天,竟然讓全英國第一醉漢,遇到這種怪事,看來世界真的要結束了!」局長不理會我的言論,他有模有樣地從胸前口袋裡掏出筆記本。 「今晚是十月二十九日,還不到三十日……」丹弗斯局長一面嘟嘟囔囔地說著,一面在自己的筆記簿上記錄著,也不知在寫些什麼。 他那粗笨的身體懶洋洋地坐在小凳子上,傲慢地命令我:「喂,醉漢,把你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 」 「你也都看到了吧?」他那種審問犯人的口氣讓人很討厭,所以我也生氣了。 「那就是一切。 」 「什麼!」 「局長認為那是什麼呢?是狗身人面獸嗎?波妮被魔法附身了嗎?偉大的局長能告訴善良的老百姓,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喂,如果你今晚不想在葛利夏警局的拘留室里睡覺,就老實一點回答我的問題。 我才是問話的人!」 丹弗斯局長抖動著他身上唯一值得驕傲的鬍子,大聲吼著。 這男人一生氣,上嘴唇和鼻子間的肌肉,就會出現劇烈的運動,因此長在這部位上的鬍子,就像正在做體操的毛毛蟲般地蠕動。 他的鬍子實在太有趣了,所以一看到他的鬍子,就會忘記他那張肥滋滋,令人討厭的臉。 我是某一次爛醉如泥,倒在路上睡覺,而被拖進葛利夏警局時,偶然發現這一點的。 至於今天晚上我要睡哪裡,那是我的自由。 總之,我和琳達——其實是只有琳達一個人,便將剛才看到的情形,對局長說了一次。 「唔,原本是在刺葉桂花樹上的呀!」聽完琳達的說明后,局長如此說。 「是的。 」琳達。 「梯子拿來后,就有人把梯子靠在樹榦上,然後爬上去……」 局長話沒說完,就沉默下來,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 但是,我敢打賭,他只是在心裡重複自己剛才說過的話,腦子裡一點想法也沒有。 「那麼,這位女性的名字是波妮嗎?」 第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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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的遊戲》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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