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陸棲動物之中,」瓦格繼續說道,「大象的額竇最發達,看到了吧?頭骨的整個上部都是由氣室組成的,一些外行一般都把它們當成了腦顱。 其實,相對來講是很小的腦子離這兒還遠著呢,大腦在這兒,幾乎到了耳根處。 因此從正面對大象開槍,擊中頭部的子彈一般達不到擊斃大象的目的:子彈能穿過幾層骨頭,卻傷不到大腦。 」 我和瓦格在頭骨上鑽了幾個小孔,從中把管子插進去供給大腦營養液,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林的大腦放到頭骨的一半里。 腦子的大小離它要填滿的空間還差得遠呢。 「沒關係,在路上會長的,」說著,瓦格把另一半頭骨合了上去。 說句老實話,我對瓦格的實驗能成功不抱很大希望,儘管我知道他有過很多的非凡發明。 但這件事要複雜得多。 需要克服許多巨大的障礙。 首先,得弄到一頭活象。 從非洲和印度定購一頭,價錢太貴。 而且買來的大象說不定什麼地方就不適用。 因此,瓦格決定把腦子運到非洲,運到他已經去過的剛果去,在那裡捕捉一頭大象,就地進行大腦移植手術。 進行大腦移植!說說倒容易! 這可不是把手套從一個口袋掏出來塞到另一個口袋去。 得找到並縫合所有的神經末梢和靜脈動脈。 別看人和動物的解剖生理相似,但差異畢竟非常之大。 瓦格怎麼才能把兩個根本不同的體系連接得天衣無縫呢?要知道這個手術還得在一頭活大象的身上進行呢……—— 六 猩猩的足球 6月27日 得像打機關槍一樣一連寫好幾天的日記。 旅行生活內容豐富,開心事不少。 直到上了輪船,尤其是後來坐小船時,蚊子就開始騷攏我們了。 誠然,當我們在比湖面還寬的河中央航行時,蚊子要少得多。 但當我們一劃近岸邊,它們就像烏雲一樣鋪天蓋地而來,把我們團團圍住,游泳時還有一些黑蒼蠅落到到身上吸血。 當我們上了岸開始步行之後,新的敵人——小螞蟻和沙蚤——又咬住我們不放。 每天晚上我們都得從腿上把這些跳蚤收拾掉才行。 蛇、蛐蜒、蜜蜂和馬蜂也添了不少麻煩。 穿越密林也不是件輕鬆事兒,就是到了沒有樹的空地也容易不到哪兒去:草密莖粗,高度足有4米。 在兩堵綠牆之間行走——周圍什麼也看不見。 太可怕了!尖銳的草葉劃得臉肚上手上傷痕纍纍。 你用腳去趟草,它們馬上陷進去,被草纏住。 我們只能在森林和草原上的蜿蜒小路魚貫而行。 這樣的小路就是當地唯一的交通道路了。 我們一起走的是20個人,而其中18個是是黑人挑夫和嚮導。 我們終於接近了目的地。 我們在通巴湖湖畔安下營地。 我們的嚮導們在休息,用捉魚打發時光。 好不容易才逼著他們放棄這一娛樂,讓他們幫著我們在這個新地方安頓下來。 我們有兩個大帳篷。 營地選得不錯——是在一個乾燥的小丘上。 林的大腦在旅行中被保護得也不錯,它很滿意。 現在,它正在迫不及待地等著重返有聲有色、有氣味和其他感覺的世界。 瓦格叫它放心,現在等待的時間不會太長了。 他正在忙於進行著什麼神秘的準備工作。 6月29日 我們嚇得驚慌失措:就在離我們不遠處,黑人們發現了獅子的新鮮腳印。 我打開盛著槍支的箱子,把槍發給每一個自稱會打槍的人,午飯後我們進行了試射。 這簡直是太嚇人了!他們有的把槍托抵在肚子上,有的抵在膝蓋上,被后坐力反衝得直翻跟頭,放出去的子彈跟靶子足足偏了有180度。 然而這叫他們欣喜若狂,喊聲震天。 這聲音大概足以把整個剛果河流域的飢餓野獸統統嚇得遠離我們而去。 6月30日 昨天夜裡一頭獅子來到離我們營地非常近的地方。 它走後留下了物證:它撕碎了一頭野綿羊,把它的肉吃得幾乎一點兒沒剩。 綿羊的頭骨像核桃殼一樣被咬開了,肋骨被咬成了一堆爛骨頭。 我可不想落到這架絞肉機里去! 黑人們嚇得魂飛魄散。 天一黑他們就湊到我們的帳篷前,點起篝火,讓它整整燒了一個通宵。 我開始理解人頭一次見到野獸時要感到恐懼了。 當獅子咆哮時——我已經聽到好幾次了——我就不知哪兒不得勁兒:老祖宗遺傳下來的恐懼在我的血液里復甦,心臟在胸膛里卻不跳了。 甚至根本想不到要跑,只想坐在那裡蠟成一團或是像只田鼠一樣打個洞鑽到地里去。 而瓦格則若無其事,好象他根本沒聽見獅子吼一樣。 他仍然在自己的帳篷里製作什麼。 今天早飯後,他走出帳篷來到我面前說道: 「明天一早我要去森林裡。 黑人們說,那兒有一條大象總走的路通到湖邊,大象就從離我們營地不遠的地方經過,去它們喝水的地點。 但它們吃草的地方常變。 它們『收割』過的地方又長起草來了。 這就說明它們又往遠處去了。 得去找它們。 」 「不過,您恐怕知道,獅子不會可憐我們吧?一個人可不能不帶著槍去冒險呀,」我提醒瓦格道。 「我不怕任何野獸,」他回答說,「我知道它們的口令,」說完,他的鬍子由於掩飾不住的微笑動了動。 「真不帶槍就去森林裡?」 瓦格肯定地點了下頭。 7月2日 這一段期間發生好多新鮮事。 夜裡獅子又咆哮起來,我嚇得肚皮直抽筋——嚇得透心兒涼。 早晨,當我在自己的帳篷旁洗漱時,瓦格從旁邊的帳篷里走了出來。 他穿了一套法蘭絨的白衣服,頭上戴了頂軟木盔,腳下登著一雙後跟厚厚的結實皮靴。 這身打扮像是去打獵,但他既沒帶著獵包,肩上也沒扛著槍。 我向瓦格道了一聲早安。 他向我點了下頭,我覺得他的步子邁得很小心,一點兒一點兒往前挪。 慢慢地,他的步伐堅定了,又像往常那樣又穩又快地走起來,他就這樣朝我們的小丘下面走去。 當道路開始略微平緩一些之後,瓦格朝上舉起了手,於是……發生了一件奇事,我和黑人們全部不由得驚叫起來。 瓦格的身體開始緩慢地轉起來,後來升到空中越轉越快,好象他是從跳水高台上蹦下后做轉體動作一樣;一剎那間他的身體又成了水平的,接著腦袋朝了下,兩條腿卻沖著天;他的頭和腿轉了個圓圈換了位置,然後就一圈又一圈地轉了起來。 最後他的身子像風車般飛快旋轉,腿和腦袋轉成了一個影影綽綽的圓,而當中的身體成了個黑乎乎的大圓心。 他就這麼一直轉到小丘最底下。 他在平地上又轉了幾圈,這才挺直身子,用平時的走法朝樹林方向走去。 我一點兒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黑人們更是如此。 他們不僅吃驚,而且害怕:要知道他們所看見的,對他們來說當然是一種超自然現象。 而對我來說,這不過是一個瓦格經常跟我提到的謎而已。 但謎是謎,而獅子還是獅子。 瓦格是不是對自己估計過高了呢? 我知道,「超自然現象」能嚇唬住狗:你試試用一根細線綁住一塊骨頭,然後把它扔給狗。 當狗想叼骨頭時再把它拽回來。 骨頭就像是自己要從狗跟前跑開似的。 狗肯定被這奇事嚇一大跳,夾起尾巴遠遠逃離這塊「活」骨頭。 但獅子見到在空中翻跟頭的瓦格,會不會也嚇得夾著尾巴逃跑呢?這還是個大問題。 我不能就這麼讓瓦格沒人保護一個人去。 我在黑人當中挑了4個最為勇敢、也最明白的作伴,帶上槍去追瓦格。 他沒發現我們,自顧在前面大象踩出來的一條相當寬的林中通道上走著,成千上萬的動物來來往往喝水已經把道路踩平了。 只是有些地方扔著一些不大的樹榦和樹枝,每一次遇到這種障礙時,瓦格都要停下,然後頗為古怪地高高抬腿——遠遠超過跨越障礙的需要——邁出一大步。 有時,跨過去之後,他的身體連彎也不彎,就那麼直挺挺地朝著前方趴下去,然後再恢復平衡立直,接著,他就繼續趕路,我們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跟著。 前面出現了亮光,道路也寬了,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林中空地。 瓦格走出樹蔭,到了明亮的空地上,這時,我聽到一種十分奇怪的低沉叫聲,非常像被激怒或受到驚嚇的大野獸的聲音,但這叫聲並不像獅子吼。 黑人們竊竊私語地說出這野獸的名稱,但我沒聽說過土話里的這個詞。 從我的這些同伴的面部表情和動作來看,他們對發出這種叫聲的野獸的恐懼不亞於獅子。 然而他們並沒有扔下我逃跑,我覺出事情不妙后就加快了腳步。 當我走到空地時,看見了一幅奇景。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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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伊蒂-托伊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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