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 水澤惠子九月九日搬來,十二日被搶劫,十七日在新宿車站向警察指認了犯人,十九日就失蹤了……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顯然是有計劃的陰謀。 「您知道她搬家時在哪託運行李嗎?」 「沒用託運。 她來的時候,只帶了隨身的東西,走的時候也那麼簡單。 說是夫妻吵架,要分開過。 我想,也許是言歸於好了,所以害怕報紙和周刊雜誌採訪,就逃跑了。 」 「是這樣嗎?」 這就毫無辦法了,如同斷了線的蠶絲。 警察也沒料到她會逃走,所以,肯定沒有嚴格審查過她的戶口什麼的。 一般來說,在被害者的登記卡片上,只記載現住址、職業和年齡。 現在,水澤惠子隱瞞了去向。 如果確實是夫妻吵架而暫時住在這裡,即使用假名報案,也是出於某種考慮,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遇到強姦問題,這麼做也是聰明的。 但是,寺町俊明也失蹤了。 既然在杜丘的住宅里已經發現了搶劫的一疊鈔票,為什麼不儘力搜尋這兩個人的去向呢?也許是暗中做了布置? 「檢察官——」老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慈祥的目光,就象看管自己的孫子似的,「我想,水澤惠子是被害者,不能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所以,有件事我誰也沒告訴。 」 「什麼事?」 「搬走的時候,她有一個包,上面有寄出的地址,我看了一眼。 「是什麼地方?」 「石川縣能登半島西面,有一處名勝,叫能登金剛,那兒有個生神村。 小包上寫的地址就是那兒。 我就生在離那兒不太遠的輪島,所以記得很清楚。 」 「沒看到收件人姓名嗎?」 「我只看了地名啊。 」 「多承指教,謝謝您。 」 杜丘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由衷地感到老人的好心。 即便是不把他當成犯人,但與一個被警察追蹤的人發生關係。 沒有如此好心,也是辦不到的。 在絕望的深淵中行將沉沒的杜丘,得到了一線光明。 他覺得自己象一條渴望人們善意相待的野狗。 只在幾天之內,就染上了飄搖不定的野狗的那種氣味。 誰知從此以後,這條野狗將繼續跑向何處呢? 杜丘誠懇地向老人道謝之後,離開了公寓。 他走過一條小衚衕,然後向左拐,想去新宿車站。 突然,從大樓的拐角過來二個騎著自行車的警察。 他嚇了一跳。 此刻逃跑的話,就會引起懷疑,而且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正當他思量如何應付的時候,警察已經來到身旁。 手電筒的光線,正對著杜丘的臉照過來。 杜丘閉上眼睛,好象用一隻手去遮光似的。 把臉扭向一旁。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好象停止了流動。 可是。 警察什麼也沒說,自行車鏈條發出咔啦咔啦的響聲,漸漸地遠去了。 第二章 伸出魔爪 -- 杜丘到達位於能登豐島最南端的羽咋時,已經是午後了。 半島的西側不通火車,也乘上了公共汽車。 不時地可以從車窗里看到夕陽映照下的日本海。 海水茫茫,無邊無際。 再有三四天就該到十月了。 海面上掀起一陣陣暗灰色的波浪,預示著冬天即將到來。 到處是陰沉而昏暗的景象,格外使人感到凄涼令落。 這個季節,也許不會有什麼遊客了,廖廖無幾的乘客,看上去都像是本地人。 杜丘把臉靠近車窗,路兩旁林子里的樹木,都相當矮小。 因此,整個半島似乎給人以一種庭院式盆景的感覺。 大概是被稱為日本海氣候的冬季內嚴寒,抑制了樹木的生長。 能登金剛有一座旅館,就是金剛旅館。 看上去,它就象棲息在懸崖絕壁之上的一隻白色的海鳥。 杜丘走進旅館。 從房間里往下看,下面就是海。 彎彎曲曲的海岸一直向前延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岬角。 能看到的陸地就在那裡消失,再往前,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了。 他要來了啤酒,靠在窗台上喝著。 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眺望著海面。 這種情景,忽然使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象自己是來這裡出差辦案。 他沒有去細想果真如此的話,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只感到,有一種什麼東西刺在了自己記憶的細胞上。 僅僅幾天之間,就把分別未久的過去,隔在了極其遙遠的彼岸。 過去的時日,如同海市蜃樓,海市蜃樓是人們心中的幻影,在那裡不管什麼都能看到。 對於目前的杜丘來說,檢察官生活只不過是飄搖在記憶中的海市蜃樓而已。 不只是因為他當了檢察官才如此,就是當了警察乃至普通的職員,也都一樣。 職業說穿了,只是飄搖不定、不能依靠的東西。 只要一步走錯,你就立刻被權力、金錢、以至家庭所拋棄。 過去已成為虛幻不定的海市蜃樓。 等待他的,可以說,只有那被迫踏上的、痛苦的旅程,那是一場茫無目的的追蹤。 就是到達了旅程的終點,杜丘也仍然不能得救。 即便是明天能夠見到水澤惠子,追問的結果又使她供出了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圈套,杜丘也不能再回到檢察官生活中去了。 從江藤律師那裡騙取的錢款,已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是他自己斷送了自己的明天。 ——但是,她真的能坦白嗎? 就連這一點,也是毫無把握的。 水澤惠子已經回到了此地,這大概不會錯。 如果是分居之後再回到丈夫那裡的話,恐怕就不會寄行李來了,很可能這裡是她的老家,她也許想先在老家暫避一時,觀察一下動靜,因此才回來的。 可是,見到她以後。 怎麼問呢?——他很清楚,用一般的辦法是難以奏效的。 女人,即使把確鑿的證據擺在面前,她也能若無其事地矢口否認。 女人的嘴要比證據更強硬,她們與易於屈服的男人大不相同。 應該說,男人的易於屈服是出於理智,他不能否認必須遵循的東西。 女人則不然,也可以說女人是沒有理智的,一句謊言,她可以一直帶進墳墓。 女人就是如此固執。 況且,杜丘現在已經不再是檢察官了,他不過是一個被警察追蹤的逃犯。 甚至可報會被人家反扭住胳膊,以去喊來警察相威脅。 這一點,杜丘也完全想到了。 初冬的低沉的潮聲,猶如遙遠的雷鳴,隱隱約約從海上傳來。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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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渡過憤怒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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