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輕輕地把菜單一推,身子仰靠在椅背上。 「謝天謝地,你總算完了。 」局長抬起頭來望著領班,「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先生。 」領班微微一笑,「您再來根髓骨怎麼樣?很新鮮,今天才進的貨。 我特意給您留了一根。 」 「那敢情好,你知道那是我愛吃的。 雖然這玩意兒對我身體不宜,可總忍不住想吃。 天知道我今晚在這兒窮開心什麼。 能叫格尼蒙里來一下嗎?」 「好的,他就在那兒。 」領班說完,便朝那位司酒走去。 「你好,格尼蒙里。 來點伏特加行嗎?」局長轉過身去,對邦德說道:「這可不是你用來兌雞尾酒的那種玩意兒,而是從里加搞來的戰前生產的沃爾夫斯密特牌伏特加。 怎麼樣,挺配你那些地道的熏鮭魚吧?」 「棒極了。 」 「再來點什麼?香檳怎麼樣?我倒想喝點紅葡萄酒。 格尼蒙里,給我弄半瓶羅斯錫德牌紅葡萄酒,要34年出的。 別擔心,詹姆斯。 我老了,不喝香檳對我的身體有好處。 上等香檳還有吧,格尼蒙里?不過,詹姆士,這兒可沒你常提起的那種酒。 在英國好象不時興喝那玩意兒。 那叫什麼來著?『塔蒂基』是吧,詹姆斯?」 邦德笑了笑,頗為讚賞局長的記憶力,「是的。 不過那也僅僅是我一時的愛好而已。 其實,我今晚倒是挺想喝香檳。 不過我似乎該請格尼蒙里一起來喝一杯。 」 這話使得格尼蒙里特別開心。 「先生,如果不介意,我建議您來點46年出的帕里格龍牌香檳。 這種酒在法國只能用美元買,而在倫敦市場上極難買到。 這還是紐約『攝政』俱樂部送來的禮物。 主席最愛喝這玩意兒,常吩咐我隨時備好這種酒。 」 邦德微笑著,表示贊同。 「就這樣吧,格尼蒙里。 」局長說道,「馬上去取點帕里格龍牌香檳來,好嗎?」 這時,一位女招待端來一盤新鮮烤肉和一盤黃油。 當她彎腰往桌上放東西時,黑色裙子輕輕摩擦著邦德的手膀。 邦德抬起頭,瞥見那舒展的劉海兒下面有一雙發亮的媚眼,並且飛快地朝她暗送秋波。 當她轉身離去時,邦德的目光緊緊地隨她遠去。 她腰肢上那白色的蝴蝶結、挺直的領口、袖口都使邦德回想起戰前巴黎一度的時尚。 那時,巴黎的姑娘們也穿這種拘謹卻又誘人的服裝。 局長也把自己的目光從鄰座進餐的人身上收了回來。 「你怎麼對香檳那麼感興趣?」 「呵,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今晚還真得多喝幾杯。 帶著幾分醉意上場有助於渲染氣氛。 要把這台戲唱好,請你千萬多合作。 如果到時候我顯得有些失態,你不用為我擔心。 」 局長聳聳肩,「你真是個貨真價實的『花花公子』,詹姆斯。 只要不誤事,你就放開海量喝吧。 先來點伏特加吧。 」 局長朝邦德的杯子里倒上一些酒。 邦德往酒里灑了一些胡椒。 胡椒緩緩沉入杯底,面上漂浮著一些胡椒微粒。 邦德用指尖把浮在面上的胡椒攏在一起,端起杯來緩緩地把酒喝掉,然後把留著胡椒殘渣的空杯子放回桌上。 局長用不解和幾分譏諷的目光朝他瞥了一下。 邦德微微一笑,「這是我在駐莫斯科大使館時俄國人教給我的一個小把戲。 這種酒里常含有一些雜醇油,對身體很有害。 蘇聯人都懂得在這種酒里放些胡椒,使那些雜醇沉澱。 後來我漸漸地習慣這種味道而且已成為一種嗜好。 不過在沃爾夫斯密特牌伏加特里也摻胡椒似乎有點不恭敬了。 」 局長會心地一笑,「你只要不再往巴西爾頓最得意的香檳里撒胡椒粉就可以了。 」 一陣哄堂大笑從餐廳里端傳了過來。 局長扭頭看了看,什麼也沒說,又埋頭繼續吃他的魚子醬。 「你覺得德拉克斯這人怎樣?」他邊吃著邊問。 邦德叉了一塊他旁邊銀盤子里的熏鮭魚,嚼了一陣,又啜了了一口酒,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恐怕沒有人不討厭他那副尊容和驕橫霸道的德性。 看得出來,他正與我想象的差不多,精明能幹,殘忍冷酷、血氣方剛再加上膽大妄為。 我絲毫不懷疑他能千方百計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有一點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有這種惡習。 這種自欺欺人的把戲顯然與他的身份大相徑庭。 他這樣做究竟是想證明什麼呢?大概是想證明天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吧? 他在牌桌上太緊張了,對他來說這好象不是一種遊戲而是在證實自己的能力。 你沒有看見他咬指甲時的樣子,肉都咬白了,而且還不停地出汗。 他大聲地開著些刻薄的玩笑弄得大家都很緊張,因為玩笑里暗藏殺機。 他象弄死一隻蒼蠅一樣打發巴西爾頓。 我實在看不下去。 他那方法真令人難以容忍。 他甚至對他的對家也沒有什麼客氣,似乎別人都是該清除的垃圾。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實在不敢相信。 他可是個赫赫有名的民族英雄啊!他雖然沒有和我過不去,可我今晚還是想收拾他一下,」他朝局長笑了笑,「如果能成功的話。 」 「我知道你的意思。 」局長點點頭,「你不必對他講客氣。 暫且不論他的出身、現在的地位如何,他畢竟是從利物浦那種三教九流地方來的,身上總帶著一股地痞流氓氣。 我們這樣看可不是勢利眼。 我倒很想讓利物浦和『長劍俱樂部』的人都明白,他只不過是個夸夸其談的東西。 他既然能在橋牌桌上作弊,就難保在其它場合不行騙。 我估計,他一定從欺詐中撈了不少便宜,以致成了暴發戶。 」 正說著,下一道菜又上來了。 局長稍稍停頓一下,酒也送來了,香檳放在放了冰的銀盤裡,小小的沃特福瓶里是局長要的半瓶葡萄酒。 侍者等著他們說了幾句讚揚話才離去。 一會兒,他拿著封信向他們走來。 「哪位是邦德先生?」 邦德接過信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一個很小的紙包,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把它打開。 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邦德把它放在桌上,取過一把銀制的水果刀,用刀尖小心地撮起一些粉末,伸手抓過香檳酒杯把粉末抖進去。 「這又在幹嗎?」局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邦德臉上一副坦然的表情。 今晚要工作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局長。 這一點邦德心裡很清楚。 他做事之前總是深謀遠慮,儘可能把每一步都想到。 如果事情在進展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那決不是因為他失算,而是實在無法。 「這是安非他明,是專治花粉熱與重傷風的特效藥,是我在進餐前打電話給我的秘書,要她到總部的診所弄來的。 它有助於我今晚工作時保持清醒的頭腦,而且能增強人的信心。 」說著,他用叉子在杯中拌了一拌,好讓藥粉溶化在酒里。 然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藥味太濃了,不過香檳倒是不錯。 」 局長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你的名堂也真夠多的。 好啦,再吃點菜吧,炸肉排的味道還可以吧?」 「妙極了,我用叉來對付。 英國最好的烹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烹飪,特別是當今這個時候。 隨便問一下,今晚我們下什麼樣的賭注?我不在乎大小,以贏他為目的,結束他在牌桌上的好運。 我想讓這傢伙今晚多輸些。 」 「德拉克斯喜歡把它叫做『一比一』的注,」局長邊吃邊說,「如果你不知內情,還會以為是個小賭注。 其實是指一百美元一張的鈔票或一百英鎊一盤的賭注。 」 「哦,我明白了。 」 「但他更喜歡二比二甚至三比三的賭注。 總的算起來,在『長劍俱樂部』平均一盤是十分,一比一的賭注就是二百。 這兒的賭客都喜歡下大賭注。 他們中有各種各樣的人。 有些是英國一流的好手,但有些也非常令人頭疼。 你要顯得對輸贏毫不在乎的樣子。 比如,那位坐在我們背後的比勒將軍,」局長朝那位將軍坐的方向側了一下,「簡直沒有頭腦。 一到周末就得輸掉好幾百鎊,可他根本不在乎。 良心壞透了,從不贍養什麼人,成堆的錢都用來胡花。 」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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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月號導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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