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佔領后的洗劫 1799年年5月4日,貝爾特將軍率領我們對沙林加巴坦猛烈進攻。 當時兵營里流傳著沙林加巴坦宮殿里的金銀財寶的故事。 其中有個故事講到一顆黃鑽石,這就是有名的印度寶石。 幾百年前,這顆寶石鑲在一座四隻手的印度神——月亮神的額上,寶石的顏色像月亮,因此它得到「月亮寶石」的名字。 這顆鑽石從世紀就開始經歷怪劫。 那時,伊斯蘭教國的征服者馬莫德佔領了聖城松拉特,搶走了著名古廟裡的全部寶藏——廟裡的神像只有月亮神未遭劫難。 三個婆羅門連夜把前額鑲嵌寶石的神像搬出來,運到印度的第二聖城貝拿勒斯。 貝拿勒斯的一個大殿里,四壁鑲著奇珍異寶,月亮神就供在這裡的一個新神龕上。 神龕落成的當晚,一位神給那三個婆羅門託了夢。 囑咐他們從那時起,月亮寶石必須由三位僧侶日夜輪流看守,直到人類末日。 神還預言:誰拿走這塊寶石必遭災禍。 這句預言就用金字刻在神龕上。 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那三個婆羅門的後代,世代相傳地日夜看守這塊珍貴的月亮寶石到十八世紀初,莫卧兒大帝下令搗毀婆羅門教的一切聖廟,四手神的神龕給搗毀了,月亮寶石也被軍隊里的一個高級武官搶走。 那三個僧侶不能明刀明槍奪回失去的寶貝,只好喬裝改扮,暗地追蹤、看守著它。 一代又一代;月亮寶石帶著詛咒,從這個穆斯林手裡,流落到那個穆斯林手裡。 到十八世紀末葉,鑽石成了沙林加巴坦蘇丹替布的財產,被鑲在一把匕首的柄上。 就在那時,三個僧侶還照樣在蘇丹王宮裡暗地看守,替布王宮的三個武官,就是三個僧侶喬裝改扮的。 以上是我們兵營里流傳的月亮寶石故事。 除了表兄相信這個故事外,其餘的人都聽過算了。 我們猛攻沙林加巴坦的前夕,由於我跟其餘的人不信這事,他竟對我們大發脾氣,誇口說一旦拿下沙林加巴坦,我們可以看見這個顆鑽石戴在他手指上。 我聽了報以大笑,當晚就分了手。 攻城開始,我們渡過河,兩人各屬一支分隊,奉將軍的命去平定征服該城掠奪和混亂的局面。 我在寶庫外面的院子里碰見亨卡什,我一眼看出亨卡什經歷了這場激烈戰鬥,臉上有種瘋狂的神情。 寶庫里秩序很亂,我跑到一扇敞開的門口,只見宮裡的兩個印度武官躺在門口,已經死了。 隨即聽得屋裡傳出一聲喊叫,但見一個印度人受了重傷,正倒在一個人的腳下,那人正巧背對著我。 我一進去,那人回過身來,他正是約翰-亨卡什,手裡拿了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匕首柄上嵌著的一顆寶石像火舌般閃閃發光。 那奄奄一息的印度人指指亨卡什手裡的匕首,用他的土話說道:「月亮寶石把災難帶給你跟你的子子孫孫。 」說完,就倒在地上死了。 我還來不及動手幹什麼,那些跟著我穿過院子的人就沖了進來。 表兄像瘋子一樣迎著他們跑去。 「把閑人趕走!」他對我嚷道,「派個人在門口放哨!」他拿著匕首向人們衝去,大家都退後了,那天晚上,我再也沒見過表兄。 到第二天清早,搶劫還在不斷發生,我又遇到了亨卡什。 他照常向我伸出手來,我並沒有跟他握手。 我問,「軍械庫里的那個印度人是怎麼死的,他臨死指著你手裡那把匕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哼了一聲,「那個印度人是受重傷死的,他臨死說的那句話,我也不懂。 」 我全神貫注的看看他。 他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 我轉身就走。 從此我們就沒說過話。 我是范麗達夫人的總管巴特里奇,我喜歡看《魯濱遜漂流記》,昨天,我讀著《魯濱遜漂流記》,夫人的外甥,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對我說:「兩年前,姨媽的約克郡別墅里丟失了印度鑽石,我們應該把這件事的全部經過寫下來。 」我看不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可他一個勁地說:「我們有某些事實需要敘述一下,我看由大家輪流寫月亮寶石的故事——我們知道多少就寫多少。 我們先從這顆鑽石變成我舅舅亨卡什的財產說起,其次寫鑽石怎麼在兩年前落到我姨媽在約克郡的別墅里,又怎麼過了半天就不見了。 」布萊克先生認為這件事我知道得最詳細,得由我寫這個故事。 我一籌莫展。 他走後,我吃力地回憶起兩年前的事。 我記起來了,那時我給范麗達夫人當管家,——說起來,那顆鑽石要不是人家送給夫人的小姐,決不會落到我們公館里,也不會在我們公館里丟失。 您如果熟悉上流社會,一定聽說過亨卡什府上三位漂亮小姐,裘麗亞小姐是三姊妹里最年青的,也是最漂亮的一位。 這事得從1848年5月24日說起。 那天早上,夫人把我喊到她店裡,「有個消息,你聽了一定會吃驚。 弗蘭克林-布萊克從國外回了,他明天要到這兒來住到下個月,和我們一起過雷茜兒的生日。 」我聽了心裡真高興,弗蘭克林先生從小就跟我們住在一起,在那些抽陀螺、打壞窗子的孩子中,他是最乖的一個。 雷茜兒小姐在一旁聽我這麼一說,就回我道,她記得他是英國有史以來最最可怕的暴君。 弗蘭克林究竟是個什麼人呢?他母親是夫人的大姊,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 他父親布萊克先生不相信本國學校會教好他的孩子,因此弗蘭克林先生就被他父親從這兒帶走了,離開英國到德國的學校里去。 他去了德國的學校以後,又到過法國的學校念書,後來又到義大利的學校念書。 他給造成了個萬事通,會寫點兒文章,畫點畫;唱歌、彈琴、作曲,樣樣都會一點——我疑心,他也常常向人家借錢。 他成年以後,繼承了母親的遺產,不久就花得精光。 他越是有錢,就越是短錢用。 他無論到哪兒,人家都喜歡他那活潑隨和的樣子。 他這裡住住,那裡住往,後來終於打定主意,回到英國來看看我們。 5月25日,星期四,我們就要看見這個孩子長大成人以後是什麼模樣了。 星期四那天是個明朗的夏天,夫人和雷茜兒小姐以為弗蘭克林先生要到吃晚飯時才會到,就坐了車子,跟鄰近幾個朋友吃飯去了。 她們走以後,我去替客人準備卧室。 我忽然聽得了大陽台上傳來輕輕打鼓的聲音,只見三個穿白衣服的印度人,抬頭望著屋子。 三個印度人都拿著小手鼓。 他們後面有個淺色頭髮的英國小孩,拿了個袋子。 我想這些傢伙大概是走江湖變戲法的,那孩子想必是替他們拿道具包的。 其中有一個印度人會講英國話,態度非常文雅。 他請我准許他們在我們夫人面前耍幾套戲法。 我告訴印度人說我們夫人已經出去了,並且非常客氣的請他們走開。 那印度人滯灑地鞠了一躬,就跟那伙人一起走了。 隨後我就坐在院子里向陽那邊,打起盹兒來了。 這之後不久,我女兒向我飛奔過來,要把那三個變戲法的印度人馬上抓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今天是誰從倫敦來看我們,而且還打算陷害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 據她說,剛才那些變戲法的印度人走了,看看四下里有沒有人,就用土話談起來。 大家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拿不定主意似的。 接著他們回頭看著那英國小孩,於是那個會說英國話的、為首的印度人就對孩子說:「把手伸出來!」孩子伸出了手,那印度人拿了個瓶子,在孩子的掌心裡倒了一點黑的東西,摸摸孩子的頭,又在他頭頂上臨空畫了幾道符,接著說了聲,「看。 」孩子就此直僵僵地站著,像個木頭人,眼睛盯著自己掌心上的墨水。 這些印度人又朝路上東張西望地看了一下,然後對孩子說:「看見那個外國來的英國大爺了嗎?」 孩子說:「我看見了。 」 印度人問道:「那位英國大爺今天是不是從這條路到這公館里來,不定別的路?」 孩子說:「那位英國大爺今天是從這條路到這公館里來,不走別路。 」 隔了一會兒,印度人又問第二個問題:「那位英國大爺隨身帶著它嗎?」 孩子隔了一會兒答道:「帶著。 」 印度人又問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那位英國大爺是不是照他約定的,在傍晚時分到這兒來?」 孩子說:「我說不上來。 我累了。 我今天再也看不見什麼了。 」 問題到此就算完了。 為首的那個印度人又在孩子頭上畫了幾道符,在他額上吹了口氣,就把他弄醒了。 後來他們往鎮上去了,我們事後查出來,他們就住在鎮上。 女兒講了這事後,我對她說,這事沒什麼要緊。 可是照我女兒看法,事情可嚴重,她要我特別注意第二個問題:「那位英國大爺隨身帶著它嗎?」 「我們回頭問問弗蘭克林先生吧,乖乖,」我開玩笑的說。 她一走,我就決定真要問問弗蘭克林先生。 問之後,我感到,事情大大出乎意料,弗蘭克林先生也把這事看得非常嚴重,照他看來,所謂「它」指的就是月亮寶石。 印度人如此,說明他們已經把月亮室石釘住了。 一 激沙灘孤女 我女兒走後,下房裡碗盞響成一片,廚娘南茜怒容滿臉跑來對我說,人家差她去找羅珊娜回來,她要誤了中飯啦。 南茜還說:「早上她那頭暈毛病又發作了,請假出去吸吸新鮮空氣,我真受不了她!」見她這麼說,我只好拿著手段到沙灘去找她。 羅珊娜是我們公館唯一的新傭人。 不久前,夫人在倫敦參觀了一個感化院,女管事的看見夫人對感化院感到興趣,就指著個名叫羅珊娜的姑娘給夫人看,還講了一段悲慘的故事。 簡單的說,羅珊娜以前做過賊,其實她並不壞,只要給她一個機會自新就好了。 夫人聽后,對女管事說,「羅珊娜上我那兒去做事,重新做人。 」過了一個星期,羅珊娜就上我們公館里來當粗活使女了。 為報答這份恩情,她小心翼翼幹活,幹得挺好,不過她跟那班老女傭總合不來。 我們公館的娘兒們中就數她最難看,肩膀一邊高、一邊低的。 她不大說話,喜歡獨自待著,不是看書,就是幹活,輪到她出去,總是單獨一個人。 還有一層,她長得雖然難看,可有副氣派,不大像個使女,倒象個小姐。 總之一句話,她頭天踏進我們公館,那班娘兒們就說羅珊娜有架子。 我們公館緊靠著海濱,有條路通到一個又荒涼又險惡的小海灣。 在那兒的兩堵岩壁之間,夾著約克郡這帶海岸上最可怕的流沙。 潮水一退,整片流沙就不斷抖動,附近居民都管它叫做激沙灘。 從沒一條船膽敢開進那海灣里去,村裡的孩子也從不上那兒玩。 一個年青姑娘偏偏挑中這塊地方孤零零的坐著做活計、看書,說來倒真叫人難信。 不過說真的,羅珊娜就最愛走這條路,我現在就是上這地方去找她回來吃中飯。 我一出門,走過小沙丘,來到了海岸邊上,只見她頭戴無邊小帽,身披鼠灰斗篷,一個人在那兒眺望流沙和海洋。 我走到她面前,她背過臉去不看我。 我看出她在哭。 我說。 「馬上回去吃飯吧。 羅珊娜,空著肚子瞎想什麼呢!」 她好像沒聽見我的話。 「我覺得這兒把我迷上了,我天天晚上夢見這塊地方。 」忽然她指指那片流沙,「看,多美妙!多可怕!這地方我見過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覺得新奇,就像從沒見過一樣,它看上去好像下面有成千成百的人快悶死了——人人都想冒出頭來,可大家卻越陷越深!」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有人在沙丘間叫道,「貝特里奇,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是誰叫我,就大聲就道,「這兒。 」 羅珊娜頓時一骨碌站起身,循聲望去,我忽然看見這姑娘變了色,不由暗暗吃驚。 羅珊娜變得滿臉春風,她臉色平時總是一片蒼白,這時居然泛了一片嫣紅。 我回頭一看,只見沙丘間迎面走出一位目光炯炯的少爺,身穿一套漂亮的棕色衣服,飾孔里插了朵玫瑰花。 轉眼工夫,那個年青人就到了我身邊,他緊緊勾住我脖子,一副處國派頭,「親愛的貝特里奇老頭啊,我欠了你七個先令六個便士。 這下你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我的老天爺哪!原來是弗蘭克林-布菜克先生!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四個鐘頭。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弗蘭克林先生詫異的望著羅珊娜,她臉緋紅了,突然一聲不吭走掉了。 第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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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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