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后,我們也出了廠門,站在廠門明處,目送著梁壽康的汽車疾駛而去。 我說道。 「這少年有些地可疑。 霍桑點點頭:「是的,他的神氣並不像剛才起身。 他的膏潤的頭髮和過分整潔的裝束,也不像是聽得了凶耗趕去奔喪的樣子; 汪銀林附和道:「我也覺得如此。 你想他對於這件兇案可會有什麼關係? 霍桑的目光注在地上,牙齒咬著他的嘴唇,顯然又在深思。 一會兒,他有了主見似地抬起頭來。 他這:「現在我們不必空清。 最要緊的,還是多搜羅事實。 銀林兄,你不如就跟著他回裘家去——」他忽又搖了搖頭,改口道:「唉,這不妥。 包朗,還是你去,可以減少些人家的注意。 你回到裘家以後,但須從旁冷觀,注意這少年的言語舉動,更須注意他和玲鳳的關係究竟怎樣。 我想法院里的檢驗吏此刻總可以到了。 你可推託夫等待檢驗消息的,人家不至於怎樣忌你——銀林兄,你可以設法到他家附近的薦頭鋪去,探訪那小使女小梅的下落,再到銀行里去查一查。 再過兩個鐘頭,你叫三分區的張子新巡官,把玲鳳傳到區里,我再要和伊談幾句話。 包朗,你如果能探得什麼,我們也在張巡官那裡會面。 我眼前還須從別方進行哩。 」 霍桑先來了黃包車別去。 我和汪銀林仍乘了汽車進城,車中也曾預測過這案子的前途。 我們都承認因著這架壽康的會談,和霍染指示的計劃,分明已從黑暗中發現了一線光明,案情已趨向發展的途徑。 我默思那玲鳳的神態似還端莊,也沒有時下所謂摩登女學生的神氣。 不過霍桑對於伊的懷疑,又是確有根據,真使我感到煩悶。 一會兒,汽車到了凝和路口,我下車往裘家裡去,銀林也獨自去進行他所負的任務。 我進了裘家,才知法院的檢驗吏果真到了,正在樓上檢驗。 樓下也有幾個法警留著,還有幾個臨時性質的僕役,忙著布置孝堂。 我混在裡面,人家果然都不很注目。 那裘海峰陸在樓上,梁壽康卻在樓下指揮照料。 他似乎很興奮,彷彿他在辦什麼喜事,不像給一個有至親關係的人料理喪務。 他不時走進玲鳳的卧室里去,無事當有事似地找機會和伊談話。 不過我默察玲鳳的態度,卻像有什麼顧忌似的,往往故意引避。 霍桑真像有先見之明,這一著當真被他料中了。 壽康與玲鳳,顯然是有些關係的。 那麼,這件案子難道是他們倆合串著乾的?但他們有什麼目的呢? 這時我又得到了一種意外的報告,更使我增加了無量興趣。 那老僕方林生忽而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擠了擠眼,又牽了牽嘴,像是一種暗號。 我立即會意,使不露聲色給他一個回復。 木一會,他提著一把銅壺,從後門里出去。 我也乘機一溜,悄悄地跟到外面。 我走出後門時,林生已走到小弄回,向右轉彎。 我也跟出了小弄,見他在斜對面另一條弄口站住了向我把手。 我走到了他的附近,他又問進了弄里去。 我略略躊躇,索性跟進弄去。 這小異很狹,名叫鴛鴦廳弄,車輛是不能通行的,的確很靜僻。 方林生站在一根電杆木旁,操著銅壺等我。 他有什麼情報?何以黨如此詭秘?他等我走近他的身旁,先向左右瞧了一瞧,才低聲向我說話。 「包先生,我有幾句話告訴你,不過這事情很危險,我有些害怕。 從前小梅也是說了這種話歇生意的,但我若不說,又恐後來受說說的處分。 」他說完了這話,眼睛盯在我的臉上,等我答覆。 我作鼓勵語道:「你放心、如果有什麼緊要的話,出了你的口,進了我的耳,決不會在外面宣揚。 但你的說話可是關於這兇案的嗎?」 老僕點頭道:「正是,我想一定有關係的。 「那麼,什麼事?」 「剛才有一位先生,不是問過我主人有沒有女朋友的話嗎?這一回事,在主人家裡,誰也不敢實說。 所以我那時也只能回答沒有。 我暗忖關於這一個問題,霍桑正在想法找尋那小梅,以便探聽實情。 現在這老頭地意肯自動報告,真是俗語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f。 我說道:「這樣說,你主人當真是有女朋友的,是不是?」 林生皺眉這:「這怎麼可算朋友?簡直是姘頭-一而且他的姘頭不止一個,每隔十天五天,總有一個女子到他樓上去陪宿、這一回事,也許就關係他的這些姘頭。 「她們可是公開進出的?」 「不,這些女子總是在夜間來的。 你總已見過,後門上有一個電鈴,直通主人的卧房。 有時主人親自下樓來開門,有時打發小梅去開。 自從小梅辭歇以後,他總親自下樓。 這件事表面上雖然秘密.其實除了吳太太以外,家中人沒有一個不知道。 不過沒有一個人有這樣大膽,敢說出這句話來罷了。 「那些女子來時,你每一次都瞧見的嗎? 「不,有時我偷開了房門,冒險瞧瞧;有時我只聽得他們的聲音;還有些時,他們進來時我已睡著,直到天明時小梅送出門去,我才知道。 我見時機既已成熟,便立即把談詔歸到本題。 我問道:「昨夜裡木是也有你主人的姘頭來過嗎? 方林生忽搖搖頭。 「這個我不敢亂說。 作夜我不但沒有瞧見什麼女子,連開後門的聲音我都不曾聽得。 不過推想起來,那後門既然開著,多分是有女子來過的。 我雖不免有些兒失望,但霍桑的對於這問題的推理既已證實,未始不是一條線路。 我又遭:「那末,你對於這些女子們.是不是都認識她們的面貌?和知道她們所住的地點? 方林生又皺眉道:「這也不能。 她們的地點我是沒法知道的。 認識的話,有一個我仍以識\年紀約在十八九歲,白醒省瓜子形的臉兒,常穿著長到足背的花色頎衫。 這個女子來得次數最多。 最先一次,壽康少爺陪著她進後門的時候,他的電筒的光,恰巧照在伊的臉分,所以我才瞧清楚伊的臉兒。 我不禁作驚喜聲道:「壽康少爺陪伊來的?他不是你主人的外甥嗎? 「正是他。 他陪來的,不止這一個呢!」老人吐一吐舌,又向小弄回望了一望。 我暗思我先前對於這少年的印象,認為有些浮滑,卻想不到他足有這種「拉馬一」的能耐。 因這一著,我又記起一吳母所說的,甥舅的感情,聯於父女的感情的話,那當然是有充分理由的。 我又乘機問道:「你可知道這位壽康少爺,和你家的玲鳳小姐有沒有關係?」 老僕忽仰起頭來,向我呆瞧了一下,似乎一時不知道怎樣回答。 他反問道:「包先生,你說怎麼樣的關係?」 「我覺得他時常要和你家小姐親近。 」 「對啦!有一次他竟闖進小姐的房裡去,小姐便高聲呼叫。 主人曾因此把他罵過一頓。 」 我私念這話如果不虛,很像壽康有意誘惑玲鳳,玲鳳伊卻未必有心,否則伊也不會喊起來。 這樣,我剛才假定的這兩個人合謀的推理,又似乎發生了阻礙。 我又問道:「你主人對於他女兒的感情怎麼樣?」 方休生道:「包先生,你總已知道,他們本不是親生的父女啊。 我看他們的感情不見得好,小姐似乎很畏怕主人,平日父女倆難得接談。 」 「你能不能舉一件事實?」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白衣怪》
第20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