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觀察著這間屋子,然後問道:「是共和軍殺了弗蘭迪嗎?你認為這種可能性大嗎?」 「有這種可能。 」我說,「從我一開始調查這件事起,共和軍和弗蘭迪的死因之間的聯繫就讓我感興趣,這很有可能是他們乾的,這種可能性比其他的——比如情殺、仇殺或他妻子為了保險金而殺他等原因更讓人相信。 對我來講,共和軍是一個比較熟悉的話題。 據我所知,芭蒂-海斯特也是在1974年1月被他們綁架的。 」 「我對警察被殺的事沒什麼興趣。 」傑克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說,「我一般只關心比較重大的事情。 」 「不是我讓你到這兒來的,傑克,是你來找我的,你的車在哪兒?如果你能馬上下去的話,我不勝感激。 需要我給你的上司寫個便條嗎?跟他說明是藝術觀點不同才讓你回去的,免得你挨上司的罵。 」 「哦,不,」他趕忙道歉,「對不起,我剛才說錯了,我很願意聽聽這個故事。 」 傑克打開他的背包,拿出一架尼康相機,說:「我想拍幾張這房子的照片,我們還有時間嗎?」 「有。 」他們會因照片而付給他更多的錢嗎?我這樣想,同時告訴他,「我們還有5到10分鐘時間,拍吧!」 我們下了車,傑克從不同角度進行拍攝。 我靠在車上,很想進去看看屋子裡到底是什麼樣子。 雖然我根本不可能進這屋子裡拍攝我的劇本,但是我可以重新製造出這樣一個場面:芭蒂-海斯特和另外兩個生存者——威廉姆和艾米莉-海瑞斯一起走出那黃色的屋子,然後告訴我那天晚上羅伊-弗蘭迪都遇到了哪些事情。 我開始覺得整個拍攝過程對我來說太個人化了,甚至有些失去了客觀性。 1974年,芭蒂-海斯特還是一名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學生,我的父親巴克利是那所大學的一名教師。 那時,我經常在校園裡的一片小樹林里玩,那片樹林是以芭蒂的曾祖母——弗比-艾伯森-海斯特的名字命名的。 威廉娜-羅德菲是她的女兒,也是這所大學的奠基人。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海斯特家,但我們大多數人都沒有聽說過芭蒂,直到那次她毫無防備地被共和軍綁架。 那些所謂的共和軍成員只不過是幾個中產階級的孩子,他們的頭兒是個十足的騙子,名叫多納德-德夫里茲,在一次工人造反活動后,他稱自己為「辛基」。 他教新成員們如何宣誓,如何用槍,還帶領他們從事叛亂活動。 雖然那些共和軍成員都是大學畢業生,而且家庭情況都不錯——他們的父母都是醫生、教師、富商、經理或工程師之類的,但是他們卻都一事無成,最後還被壞人所利用。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缺少家人的關心,得不到家庭溫暖,甚至沒人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比如說南茜-琳-帕瑞,她家境原本不錯,但她自己卻不爭氣——先是嫁給一個沒什麼成就的音樂家,後來兩人一起染上了毒癮。 為了弄到買毒品的錢,她不惜出賣自己的肉體,還學會了小偷小摸。 後來共和軍幫她戒除了毒癮,但是卻把她引上了另一條犯罪的道路。 上高中時,南茜曾當過啦啦隊的隊長,此後,她又成了共和軍的領導成員之一。 據說南茜在加入共和軍后總是十分興奮。 在殺害奧克蘭公立學校的校長馬庫斯-福斯特時,她竟然大笑不止;在芭蒂的綁架案中,她殺死了芭蒂-海斯特的情人,當時同樣也是開懷大笑。 弗蘭迪被殺那天,附近的人們曾聽到六聲槍響,隨後看見一輛1968年或1969年生產的里維埃拉牌轎車從弗蘭迪被發現的房子那兒揚長而去。 有人還看見車內坐了大約三四個人,當車開走時,車內有人正開心地大笑。 芭蒂-海斯特只比我大幾歲,當她被綁架時,她正跟情人住在一起。 我家離他們住的地方很近,我當時很害怕,不知道她遇上了什麼事。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無辜的女孩被恐怖分子綁架了,她的父母幾乎痛不欲生。 幾個月後,當我聽說芭蒂參與一起銀行搶劫案時,我幾乎難以相信這一事實。 綁架案發生的時候,我正熱衷於青年人狂熱的革命活動,雖然那時沒有認真考慮過參加什麼革命軍一類的組織——當時那些異常危險的激進分子,至今仍令我記憶猶新。 我姐姐當時也是一個頗有能力的激進主義領袖,他們四處進行地下活動,希望以此來改造世界。 這些做法都充滿了羅曼蒂克的色彩。 芭蒂當時很漂亮,她也參加了這個組織。 在我當時那單純幼稚的頭腦里留下的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另外,那時我父母對我看管很嚴,而芭蒂的父母則對她完全放任自流。 到1974年5月為止,共和軍所犯下的罪行包括:殺人放火、搶劫銀行、綁架撕票以及非法持有大量武器等等。 在西伯尼亞銀行搶劫案發生后,警方對共和軍的搜捕工作達到緊鑼密鼓的白熱化程度。 當我的名字出現在學校優等生名單中時,芭蒂也同時上了被警方通緝的名單目錄。 曾經有一段時間,共和軍的九個主要成員聚集在聖弗朗西斯科的一間滿是蟑螂的破屋裡——那裡悶熱異常,住在裡面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他們沒有充足的食物,衣服又臟又破,加之周圍的鄰居愛多管閑事,所以他們就從那兒搬到了洛杉磯。 到達洛杉磯后,「辛基」繼續指揮他手下的嘍羅們進行犯罪活動。 他們開著車四處招搖,後來在1974年5月9日,南茜發現了這間破屋子,不久,他們就搬了進來。 屋子一共有兩個房間,每月租金七十美元,而且沒有電,但對於他們來說那算不上什麼問題。 當他們搬進去的時候,一共帶了二十多支槍、六千多發子彈和幾副手銬。 他們發誓要同生死、共患難。 我倚在車上,想象著這幫中產階級的年輕人剛搬進來時的樣子。 他們迫於壓力搬出原來的住所,這還是他們一個月來第一次走出那所房子。 如果是我,恐怕就做不到,我寧願抽空逛逛超市什麼的。 這時一個老婦人站在路邊,盯著我和傑克,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盯著兩個垂死的人。 「白人從來不到這兒來。 」她說。 我抬起頭向她走過去。 「您在這兒住了很長時間嗎?」我問道。 她兩手環抱在胸前反問:「你來這兒想幹什麼?」 「只是看看那房子。 」我說,「曾經有幾個白人住在那裡面,您還記得他們嗎?」 「他們都死了。 」她說,「你們最好離開這兒!」 「看來您還記得他們。 」我接著問道,「您就住在這附近吧?您以前見過他們嗎?」 她皺著眉回頭瞥了一眼那所房子,然後說:「他們招來了警察,警察來到這兒,盤問了很多問題,包括一些私人問題。 」 「警察來這兒以前,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你見到過他們嗎?」 「你是誰,為什麼問我這麼多問題?」 我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用兩個手指夾過去,好像生怕名片有毒似的。 她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過。 」她把名片扔進手提包里,眼中又露出那種看死人般的眼神,「我說過,你們最好離開這兒!」 我謝過她后,目送著她慢慢走進一所粉紅色的小房子里。 這時傑克紅著臉走過來,顯得惱火而焦慮,他說:「我們走吧!」 「她說的話算不了什麼。 」我說,「那隻不過是她個人的看法罷了。 」 「我看到她臉上滿是怨恨,好像我就是警察似的。 」 「警察?」我學著那女人的腔調說,「沒有人說什麼警察,傑克,你要在這條街上待很久,你要到哪兒去呀?」 這時他的臉更紅了。 「我很想走上前去敲那扇門,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了,就像那女士說的,我們現在最好離開!」他邊走邊說。 從外面看,地處佛羅倫斯大街上的「熱舞」俱樂部很是顯眼——臨街的窗戶上有一幅很誇張的奶油蛋糕的廣告畫,畫上的蛋糕被做成一個裸體女人的樣子。 在敞開的大門上,掛著一條褪色的紅色緞子門帘,這兒的裝飾帶有很明顯的色情味道。 我把車停在路邊,然後下了車。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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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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